99、藏北探秘（42）

什, 什么……

错差喇嘛微微睁大眼，却下意识相信了卫洵的话。因为他确实感到缠绕在自己灵魂上的恶魔之力，快要将他完全污染控制的恶魔消失了, 错差喇嘛从未感到如此轻松过。

“驱魔使者——”

他终于等到了, 小林寺终于等到了驱魔使者的到来。

真正的驱魔使者！

卫洵搀住要向他行大礼的错差喇嘛, 他魂魄太虚弱, 剥离恶魔之力后差点溃散, 幸好卫洵及时给他披上了古辛人皮唐卡。

现在想来, 穷宗山上的阿玛拉让他将古辛人皮唐卡交给错差喇嘛, 支线景点让他带着净化后的恶魔人皮与恶魔残躯来到小林寺, 都是有其用意的。或许就算卫洵无法如此干净驱魔，只要他能及时给错差喇嘛披上古辛人皮唐卡，也能暂时唤回他的理智，供他逃离。

不过那样一来古辛人皮唐卡和脆弱的错差喇嘛魂魄可能就会交代在这里了, 哪有现在卫洵满载而归痛快。

“喇嘛, 我在凌晨四点前就必须离开小林寺。”

卫洵提醒道：“咱们长话短说。”

从进入燃烧中的小林寺到现在，刚好五个小时，现在是凌晨十二点, 卫洵只剩下四个小时的时间。

错差喇嘛也意识到时间不够，他不再多客气，带着卫洵回到藏经洞第二层。

“百年前我于睡梦中见到色林错湖水变为血红, 苍穹变色, 大地震颤，狼群四散奔逃, 是佛祖降下的警兆……”

错差喇嘛的大意是百年前他梦到恶魔复苏的警兆，于是外出除魔。卫洵听他的意思，大地震颤就是地震。应该是地震震裂了色林错湖下的封印, 让恰巴拉仁大恶魔的魔气外泄。

但在错差喇嘛手持金刚杵与经卷，外出降魔时，小林寺却被恶魔虚影偷家了。

“恶魔蛊惑了守护藏经洞的穷林恪，让他用盛有魔火的灯盏去烧毁藏经洞里的经卷与法器。”

错差喇嘛苍老脸上满是愁苦神情，皱纹纵横，眼珠黯淡：“顿吉与多波原外出寻找天定的除魔使者，临行前却觉察到穷林恪有异，顿吉制服穷林恪，多波则抢救出了最珍贵的经文原本外出寻我，然而……”

他摇了摇头，枯瘦手指点了点卫洵肩上的喇嘛骷髅人头蜘蛛，这形容可怖的蜘蛛收拢节肢，如在虔诚向错差喇嘛低头。

“小林寺所有喇嘛护寺而亡，与恶魔战斗至死，却在魔火焚烧下成了焚鬼。”

错差喇嘛的两个弟子顿吉和多波，正是与旅队同行的那两个喇嘛。他们的死亡让当时在外的错差喇嘛心生异兆，狡猾的大恶魔正是趁喇嘛心灵出现破绽时将他重伤。但错差喇嘛意志坚定，重伤后仍用自己的血与法器逼回恶魔，将裂开的封印勉强再次封住。

预感到小林寺危机，错差喇嘛拖着重伤之躯返回寺庙，却来迟一步。小林寺已被魔火焚烧，守寺喇嘛们皆成了焚鬼。他重伤下无法镇压魔火，只能抓住在小林寺中肆虐的恶魔虚影，将其用黄金法·轮宝座与自己的肉身镇压，灵魂却放弃了轮回，而是用秘法留存下来，镇守在藏经洞最深处，让被魔火焚烧的小林寺隐蔽，不至于影响到外界。

“魔火唯有用葛巴拉的海螺内的神水才能浇灭，一旦任其蔓延，大地将成焦土。”

就像如今小林寺周边的黑石山与黑石戈壁，其实也曾是生机盎然的草场。只是魔火即便被封存在小林寺内，外泄魔气仍影响着大地。

尤其是在百年后，错差喇嘛的灵魂越发虚弱，又被魔气污染，无法再完全隐蔽小林寺。这才让魔火焚烧中的小林寺在每晚七点后，会重现人间。

但是力有不支，也是转机，魔气浸染下错差喇嘛两名弟子的灵魂都被魔化，只剩执念，却能行走人间，继续寻找除魔使者。而若不是魔火焚烧中的小林寺重现人间，卫洵也没机会进来，救回差点完全失去理智的错差喇嘛。

“这皆是敦巴辛绕佛祖的安排。”

错差喇嘛肃穆道，望向藏经洞二层黄金法·轮宝座上龇牙咧嘴的，封印恶魔的他自己的身躯，神情没有半点变化。

“您是除魔使者，这具身躯交给您我最是放心。但黄金法·轮宝座与小林寺封印相连，百年来它与其上的身躯也合为一体。擅自移动的话恐怕小林寺封印将破，魔火外泄，让生灵涂炭。”

“也就是说得先解决魔火。”

卫洵明白错差喇嘛的意思，现在小林寺里的‘焚鬼’全都被他吃度净化，错差喇嘛灵魂被恶魔之力污染的部分也已解决，当年作乱的恶魔虚影被封在了宝座与错差喇嘛身躯中。

唯一要解决的，就是这在小林寺燃烧百年的魔火。

“您看看这个。”

卫洵拿出从海螺沟里得来的化石给错差喇嘛看。

“这只是仿造葛巴拉海螺的祭品，里面仅有水汽，却无法凝结成神水，浇灭魔火。”

错差喇嘛遗憾道，随后凝重：“真正的葛巴拉海螺被我用来封堵色林错湖底裂开的封印，但百年过去，封印不稳，恰巴拉仁随时有可能降临人间。在此之前他将召唤流失在外的魔影，魔火。”

“现如今附着在恶魔人皮上的魔影已被您净化，此处的宝座封印仍能维持一段时间，关键在于魔火，万不能让恰巴拉仁将魔火召唤回去，否则他将烧干圣湖之水，引起大灾祸……”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卫洵看错差喇嘛越说越远，终于打断他的话，在举起海螺化石，充满暗示意味道：

“您看它像不像一个灯盏。”

错差喇嘛：？

“您也说只有神水才能浇灭魔火，但问题是神水现在我们得不到。”

卫洵见错差喇嘛没有领悟他的意思，继续暗示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跳出‘浇灭魔火’这个思路，来换一个想法——比如将魔火再盛起来，然后交给我？”

“当年魔火不就是被灯盏盛进来，然后烧毁藏经洞的吗。”

“万万不可！”

错差喇嘛失声反对道：“魔火诱惑人心，会焚烧人的灵魂，令其堕为焚鬼……”

“我不是很怕这个。”

卫洵安抚笑道：“您知道的，我有特殊的除魔技巧。”

错差喇嘛迟疑：“但是小林寺内是被我打散的魔火，一旦它们再汇聚起来，组成魔火核心，诱惑力将远超过现在。穷林恪佛法精深，仅次于我，却仍被魔火控制——”

穷林恪就是那两个喇嘛说的，守护藏经洞的老喇嘛。

“我和他不一样。”

卫洵温和却坚定道，用智慧的目光凝望错差喇嘛，着重道：“我是被敦巴辛绕佛祖，龙神，达拉美巴黑护法，大鹏金翅鸟，古辛祭司，雪原圣兽共同庇佑的除魔使者，您难道不相信我吗？”

卫洵很少以势压人，不得不说，这其实蛮爽的。但显然错差喇嘛即使灵魂衰弱，却仍是意志坚定，堪称顽固之人，因此卫洵继续道：

“身为除魔使者，如果我连魔火都无法收服，接下来又怎能面对大恶魔恰巴拉仁呢！”

“其实……”

错差喇嘛哑口，其实卫洵本来就不用面对恰巴拉仁，喇嘛原本想的便只是让卫洵寻找遗失的经卷，到色林错湖边维护一下封印的。

毕竟佛祖预兆下的除魔使者不仅有他，按照预兆，今年出现的除魔使者实力较弱，只是来延缓封印破碎时间，以待明年时，真正除魔使者到来，才会彻底封印恶魔。

但，但卫洵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错差喇嘛完全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个弱字。

而且卫洵在错差喇嘛彻底堕落前除去了他身上的魔气污染，又超度净化了小林寺里的焦尸，让错差喇嘛念头更加通达，不再受不甘，愧疚等情绪的折磨，心境也更进一步，虽是只剩灵魂，却隐隐有接近大圆满的征兆。

在这种前提下，有卫洵的辅助，或许他们未必不能真正彻底封印恶魔。

早一年封印恶魔，就能早一年让魔气不再外泄，让藏北大地重归和平与安宁。

错差喇嘛在进行艰难的心理抉择，究竟是按照佛祖的预兆，明年等到新的除魔使者到来，再去封印恶魔。还是趁现在……

错差喇嘛犹豫：“制作封印魔火的灯盏，需要纯粹无暇的白水晶……”

卫洵掏出一块蜜瓜大的纯粹无暇白水晶：“你说的是这种白水晶吗？”

“用不到这么大……我是说，对，是的。但还需要穷宗山内，恶鬼之虫看守的黑神石……”

卫洵掏出一把品质最好的辐射矿：“这些够吗？”

“用不到这么多……我是说，够的。但还需要最重要的一样，那就是要以同源的，精纯恶魔之力为引……”

卫洵掏出一支雪白蟹脚，不是，是魔蛛腿：“你看这个——”

“好了，我会在今日做好灯盏。”

看来这就是佛祖的预兆了。

错差喇嘛安心的想：“明晚等您到来，便可以用灯盏来收服魔火了。”

明天旅队还会在小林寺呆一整天，要到后天中午时才开始前往最后景点色林错，时间刚刚好。

卫洵给错差喇嘛留够了材料，想了想，又把他拉到藏经洞三层无光黑暗处，给了他一滴提纯魔蜂蜜。毕竟老喇嘛灵魂实在太弱，被恶魔之力消磨百年，现在又要消耗自身法力要熬日给卫洵做灯盏——总不能老让驴拉磨，不给驴吃草对不对。

既然铁杖喇嘛的魂能吃提纯魔蜂蜜，那错差喇嘛也能吃才对。喂了错差喇嘛一滴魔蜂蜜，看他魂体越发凝实后卫洵放下了心，被错差喇嘛用法力送出了烈火焚烧的小林寺，时间正好在凌晨四点。

“呜呜！”

卫洵刚一出现在小林寺废墟便有一条银白豹影扑了过来，势大力沉直接将他扑到在地。雪豹肯定是一直守在卫洵气味消失的地方，所以才会在他刚回归就如此及时扑来。

卫洵看它焦虑紧张嗅着自己腹部伤口，大爪子想要扒开挡在伤口前的蛛丝，动物本能要给他舔舐消毒，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已经习惯了雪豹的陪伴。

卫洵懒洋洋笑着捧起雪豹的头，不让它再挠蛛丝。

“放心，我没事。”

刚喂过错差喇嘛提纯魔蜂蜜的卫洵忽然觉得现在正是个好时机，趁着夜色漆黑，卫洵偷偷给雪峰喂了滴提纯魔蜂蜜，玩笑低语道：

“给我变。”

其实提纯魔蜂蜜应该只对恶魔与魔虫有显著作用，卫洵给狐崽喂过一滴，但也就是滋味绝佳，好吃罢了。

卫洵也没想着雪豹吃滴魔蜂蜜会有什么别的变化，只是得了好东西，就让身边的伙伴都尝尝。

雪豹却忽然顿住了，它慢吞吞咂了咂嘴，灰蓝兽眸露出一抹人性的智慧与狐疑。

作者有话要说：安雪锋：我是谁，我在那，我下面是谁？

安雪锋：这是我现在就能看到的场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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