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织田信长一声令下,尾张东部的爱知郡和知多郡的普请役就发动起来了。反正也过了秋收,农民们闲着也是闲着,况且银次郎还承诺他们每人每天一文钱的酬劳。
这个工资待遇放在现代绝对是要被人骂做抽筋剥皮资本家的,但是在这个时代,你干普请役还有钱拿,那可是爱民如子的表现。
于是乎,四千民夫一起动手,砍蜜竹的砍蜜竹,做石锟的做是锟,榨糖的榨糖,砍柴熬汤的熬汤,调制黄泥汤的也在卖力挖泥巴,总之那古野城城下町忙的不亦乐乎。
把犬童久忠、猪口久进和安井道顿、西川仁右卫门、增田长盛、长束正家、前田玄以等人在那古野城的任务安排好之后,银次郎就赶紧返回大津城。
在大津,由津田宗及亲自带队的堺町扫货队已经在大津求见银次郎好几天了,本多正信和松仓重信也找各种借口拖延着他们。
津田宗及见银次郎迟迟不肯露面,于是就派人暗中在町内散步流言,说大津根本没有那么多白糖出售。于是乎,一些不明真相的商人也被撺掇起来,和津田宗及一起来堵着门求见银次郎。
“我们要见大桥殿下!”
“我们要买白糖!”
“大桥殿下不能失信于人!”
本多正信在门口安抚商人们,“大家稍安勿躁,我家大人这几天身体抱恙,等我家大人身体好转,自然就会接见大家。”
“很快是什么时候啊?”津田宗及笑道:“我么可都是远道而来,慕名而来,总不能让大家失望而归吧?”
本多正信之前在大和国松永久秀处仕官,见过津田宗及,于是就说道:“津田宗及大老板,你是天下闻名的富商,还却这点生意嘛?”
津田宗及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有生意做,有钱赚,我为什么不能来呢?”
本多正信正要开口回答,就见松仓重信从内城出来,对本多正信耳语了几句。
“诸位,我家主公身体已经无大碍,现在就可以接见诸位大老板。”本多正信笑着说道。
“那就叨扰了。”津田宗及使了一个颜色,一众商人们吵吵嚷嚷的进了二之丸。
结果,才走没几步,就见到一群武士们要夸太刀,怒目而视,为首两人正是岛左近和山中幸盛。
岛左近眼睛一瞪,呵斥道:“何人在城内喧哗!”
山中幸盛也是大声说道:“大桥殿下大病初愈,尔等如此吵闹,难道是不把大桥殿下放在眼里吗?”
其他武士也是怒目而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商人再牛逼也是商人,和武士差着阶级呢,再说岛左近和山中幸盛都是刀头过血,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杀气和煞气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
就连津田宗及也不得不闭嘴,其他商人自然也是乖乖地噤声,只能低着头快速从这帮武士身边走过。还没见到银次郎呢,气势上就先输了几分。
在本丸的大厅内,银次郎已经正襟危坐,等着津田宗及等人来拜见。
“拜见大桥大人。”津田宗及领着一班商人向银次郎叩头。
“原来是各位大老板啊!”银次郎一抬手,“不必如此拘礼。大津是个商贾云集的地方,以后大津的繁荣还要仰仗各位大老板呢!”
银次郎是第一次见到津田宗及,觉得这个人长得就跟《太阁立志五》里面一脸狡猾奸诈的天老板模样没有区别。第一印象就不好。
津田宗及却摇了摇头,说道:“大桥殿客气了,我们这点小生意,还需要大人您多多照顾才是。”
“哦?”银次郎明知故问地说道:“什么生意需要我照顾呀?”
津田宗及答道:“津岛白糖呀!我等就是来买津岛白糖的。”
银次郎说道:“据我所知,堺町正是全日本最大的白糖贸易港口,怎么会来我大津买白糖呢?”
“我等听说大津的津岛白糖物美价廉,商人嘛,就是为了赚钱的呀。”津田宗及微微一笑。
“确实,我的津岛白糖是在出售,在商言商,那么津田大老板,你们要买多少呢?”银次郎明知故问
津田宗及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斤?”银次郎继续装傻
“不,是一万斤!”津田宗及一脸的认真
“堺町能卖掉这么多白糖嘛?会不会太多了?”银次郎笑问。
津田宗及心想吓到了吧,我们堺町商人就是这么土豪,“这一点大桥殿下不用担心。”
“可是,全部卖给你们堺町商人,那么他国商人岂不是无利可图?”银次郎一脸为难,“总不能让你们堺町商人把天下的钱都赚走吧?”
此言一出,那些非堺町的商人窃窃私语起来。
津田宗及一脸的无所谓,说道:“这还是要少了,我们堺町商人财雄势大,就算多一倍多两倍也能买下。”津田宗及一脸我们就是这么壕无人性的嘴脸。
“津田大老板,你不要冲动啊!”银次郎露出意思慌张的表情。
“大桥大人,我们可以出比其他商人更高的价格,120文一斤如何?”津田宗及赤裸裸的在炫富。
“津田大老板,不要为难我。”银次郎面露难色,“生意还是要让大家一起做的,钱是赚不完的。”
津田宗及则是沉浸在将银次郎压制的快感之中,说道:“大桥大人,请答应我们的恳求吧,这样您也能多赚钱。不是吗?”
银次郎看差不多了,就大声说道:“津田大老板,你可不能后悔,120文一斤,2万斤白糖,你都要了。这可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夸下的海口啊!”
津田宗及没想到翻转来的这么快,他到是以一愣,但是夸下了海口,现在收回来着实难看。
但是津田宗及笃定银次郎不可能拿出2万斤白糖,所以“大桥大人,你答应了?我们可是要立下字据的,如果您不能按时交货,哪怕闹到织田信长殿下那里,我们都不怕。”
银次郎一脸的严肃,答道:“当然,空说无凭,立字为证。但是你要先付我一半的货款当定金。”
津田宗及摇头,说道:“不行,按照规矩,定金最多三成。”按照津田宗及和银次郎口头达成的价格,这笔买卖总价2400贯,三成定金就是720贯。这点钱对堺町会合众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银次郎又补充说道:“如果不能按时交货,我双倍赔给你津田大老板。可是要是我能如期交货,而你津田大老板反悔了可怎么办?”
津田宗及说道:“我也双倍赔偿,而且定金也不要了。”
“另外,为了公平起见,我们都要拿出这笔钱来作为质押。”说罢银次郎拿出一份目录,那是母亲诗夫人这么多年来为他存的私房钱,一共5000贯,签的是角屋伊藤总十郎的印信和花押。
“我把这5000贯权且当做是4800贯,质押在茶屋明延、后藤德乘和角仓了以三位大老板那里。我希望津田大老板也拿出4800贯作为质押。”银次郎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谁违反了约定,这钱就归对方所有。”
津田宗及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他还是觉得银次郎是在装腔作势,南蛮商人一次也运不来那么多的白糖,你大桥信久就算是织田信长的外甥,也不会变戏法一样变出白糖吧?
“容我等商议一下。”津田宗及有些迟疑了。
会合众们商议了好一阵,银次郎在一旁揶揄道:“富甲天下的堺町商人,也要为了区区4800贯钱如此犹豫不决吗?”
津田宗及被这么一激,有些恼了,于是说道:“好,我也拿出5000贯,当做4800贯。”
嚯~~在场的人都咋舌,这不是在做生意了,更像是在赌博了,而且筹码高达一万贯,称之为天下第一赌局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