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让银次郎遇到了麻烦,虽然明知道这些堺町商人是来扫货的,那么自己卖还是不卖呢?
如果卖,那不是便宜了这边堺町的老抠们?如果不卖,那这帮人肯定会乘机起哄,说京都商人手里没有那么多白糖可以出售,完全是骗人的,这会让之前好不容易造起来的势功亏一篑。
“卖,不光要卖,而且还要多卖。”银次郎摸着下巴,“不光要喂饱他们,还要让他们撑死。”
“撑死?可是我们有这么多白糖可以出售吗?”茶屋明延心里没底,他确实看到了很多白糖,但是那也只有两千斤左右。堺町那帮人要扫货的话,可不会只卖两千斤。
“此事需要诸位一起处理,我还会请织田信长殿下出手帮忙。”银次郎信心满满,“你们立刻招揽一批工匠,石匠、木匠、铁匠都要。带上工具跟我去尾张。”
银次郎有如此信心也不是凭空的,在尾张那古野城第一天开发蜜竹制糖的时候就做过盘算。
一般来说,甜高粱一年可以割两到三茬,但具体情况还取决于生长地区的气候和土地管理情况。在一些温暖的地区,每年可能会有更多的增长季节,可以获得更多的收成。甜高粱的亩产量因品种、种植条件、管理技术等因素而异。一般而言,甜高粱的亩产量在5000至8000千克之间,这是理想条件下牧草的产量。具体到甜高粱的鲜草产量,有报道称亩产鲜草可达8000-12000千克。这些优质牧草不必苜蓿草茶,将来也能产生经济价值,只是现在还顾不上。
此外,甜高粱的茎秆和籽粒产量也有所不同,其中茎秆的产量较高,平均亩产鲜茎秆可达4807.4公斤至5800公斤,而籽粒的产量较低,平均亩产籽粒200公斤至350公斤。而甜高粱的茎秆含糖量在10%-15%左右,折算下来,一亩甜高粱的产糖量大约800斤。
就那古野城那儿漫山遍野的甜高粱,怎么也不止二三十亩,就按照二十亩计算,一次产糖量大约在12000斤,一年割三茬的话,年产白糖36000斤。按照每斤150文计算,可以产生5400贯的收入,就算刨去成本也能有5000贯收入。
这可是一大笔钱!
所以,织田信长只跟银次郎要每年2000斤白糖的上贡,那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是,银次郎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坑织田信长几百贯问题不大,你黑他几千贯,而且还是每年都要黑这么多,织田信长绝对会砍你脑袋,切腹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你。
也正是因为如此,银次郎立刻跑到岐阜去找织田信长汇报工作。
“银次郎叩见舅舅,银次郎犯了滔天大罪,现在来舅舅这里领死来了。”银次郎是出了名的态度好,一见到织田信长就赶紧认错。
“混蛋,你不好好在大津带着,来岐阜干嘛?”织田信长骂道:“还有,你犯了什么罪?何事欺骗了我?如实招来,说不定我还能让你切腹谢罪。”
银次郎就这么长,那么短,这么方,那么圆的把那古野城蜜竹的事说了一遍。
“八嘎!”织田信长果然气得火冒三丈,也不顾大名主君的形象,上来把银次郎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是多大的胆子,敢这样欺骗我?”织田信长照着银次郎高高撅起,犹如狗臀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银次郎被踢得四仰八叉,滚到一边,嘴里只是不断喊着:“舅舅饶命,舅舅饶命!”
“这么多钱,你要欺瞒我到何时?”织田信长把银次郎一把从榻榻米上拎起来,重重地甩向屏门,咔嚓一声,银次郎的身子一歪,将木头和纸做成的屏门撞了一个粉碎。
“舅舅饶命!”银次郎只是惨叫
“我没有你这样的外甥。”织田信长又是一顿拳脚相加,打的银次郎鼻青脸肿,口鼻流血。
但是银次郎知道,织田信长越是打的厉害,自己的小命越是保住了。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银次郎抬头一看,原来是浓姬夫人来了。
“舅母救我啊!”银次郎赶紧惨叫求救。
“殿下,你们这是在干嘛?”浓姬一脸诧异地看着织田信长和银次郎,只见织田信长一手拉着银次郎的腰带不让他跑,另一只手揪住银次郎的衣领,整个人还将银次郎压在身下,这个姿势,配合银次郎的惨叫,以及日本战国的风俗,外加浓姬对织田信长兴趣爱了的了解,实在是让人很容易产生各种联想。
毕竟,银次郎长得也不难看,还是有点书生气的那种。
“你们……”浓姬掩口而笑,“舅舅和外甥,这么不见外的吗?”
周围的婢女也都憋着笑。
“舅妈救我!”银次郎赶紧憋出几滴眼泪。
织田信长一怔,似乎也明白了浓姬她们为什么发笑,于是赶紧松开抓住银次郎的手,整了整衣服,说道:“这个小子骗了我,我正打算惩罚他呢!”
“骗了你?惩罚?”浓姬一听这个,笑的更加厉害了,“难得银次郎从大津大老远跑回来,你就不能好好待他吗?”
“呃……舅母,不是……”银次郎也觉得浓姬好像想歪了,连忙要解释。
“哦呵呵……不用解释了。”浓姬露出一个“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艾玛,这下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织田信长也有点尴尬,于是直接进屋,手里拎着一把肋差,咚的一声丢在银次郎面前,“你切腹谢罪吧!”
来真的啊?
银次郎早有准备,一把抓起榻榻米上的肋差,蹭地抽了出来,然后扯开衣襟,倒拿肋差,抵住了肚子。
“切腹啊!愣住干嘛!”织田信长呵斥道:“要不要我亲自为你介错?”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我好怨恨啊!”银次郎将肋差往自己独自上用力顶了顶。
“将死之人,还有什么怨恨?”浓姬夫人哧哧笑问,“难道是在怨恨你的舅舅吗?”
“不是,只恨我压制堺町会合众,让他们臣服于殿下的计划只差最后一步了。”银次郎一脸的遗憾,一脸的大义凛然,只是手里的肋差却迟迟没有动作。
“什么计划?”织田信长诧异地问道
“还是和那古野城的白糖有关……我计划……”银次郎话到一半,又被织田信长飞起一脚踢翻在地。
“八嘎,还敢提白糖的事?”织田信长气不打一处来。
浓姬夫人则是笑呵呵地示意自己的婢女将银次郎扶起来,“雪津,去把大桥大人扶起来。”
“嗨!”一个娇滴滴的小个子婢女上前把银次郎拉了起来。
银次郎近距离看到这个名叫雪津的婢女,模样十分卡哇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殿下,让他把话说完,再让他切腹不迟。”浓姬一甩袖子,主动坐到大厅里。
“好吧,一定要让你死而无怨的离开人世!”织田信长转怒为喜。
银次郎听着这夫妻两的对话,心里只有一个形容词——奇葩,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实银次郎的计划也很简单,利用的是期货的技巧。但是真要把里面的道理讲清楚,银次郎也没这个本事,简单来说,就是银次郎要么是让堺町商人的资金链断裂,要么就是拿出一份大到堺町商人根本吃不消的现货到期交割。不管哪种情况,都会让堺町商人损失惨重。
“所以,你现在缺的,就是一大批白糖,是不是?”织田信长问道
“严格说起来,我缺的是人手来生产白糖。”银次郎说道:“我希望殿下您能恩准在那古野城和附近发动普请役,让我有足够的人手来生产出堺町商人都承受不了的巨量的白糖。”
“哈哈哈,我家也有这样的人才。”织田信长哈哈大笑,“堺町那些会合众,自以为掌握了铁炮、火药的买卖,就目中无人了。这次,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准许了。”
“舅舅你放心,将来铁炮和火药的问题,我也会帮你解决。”银次郎大包大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