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易宗慢悠悠地看了看那几个麻袋,说道:“这几个麻袋能看出什么来?”
银次郎一挥手,“打开!”
刺啦——刺啦
麻袋被划开,雪白的白糖在榻榻米上流了一片。
“把麻袋反过来!”银次郎又是一挥手,麻袋内里被翻转,里面赫然绣着两个字“大桥”。
“这是我大桥家特有的麻袋,怎么会出现在三好的军势之中?”银次郎一脸严肃地问
津田宗及说道:“津岛白糖又不止卖给了堺町的商人,说不定是别的商人唯利是图呢?”
“好吧。”银次郎说道:“那么你们能拿出其他商人的袋子来证明你们的清白吗?”
这个多少有点耍无赖,眼下津田宗及他们到哪里去得到别的商人的麻袋?
今井宗久无奈地了摇了摇头,心想人家明摆着是要讹钱,哪怕你再巧舌如簧,人家拿不到钱也不会罢休,那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今井宗久说道:“这样吧,两万贯的矢钱我们照给,另外我们再出一千贯做为修缮京都这次遭受战火的修复费用。”
“那可不行。”银次郎直摇头,“矢钱两万是早就定下的,一文不能少;另外,公方大人受了惊吓,现在我家馆主为公方大人筑城,需要话费一万贯;天皇陛下的皇居也受了波及,需要修缮,也差不多要一万贯的样子;另外,为了平定三好家逆党,织田家耗费甚大,兵粮、器械等物资耗费也需要一万贯。”
“所以~”银次郎叉开五指,“堺町需要交出五万贯来平息此事造成的后果。”
“五万贯?”津田宗及长大了嘴巴。
“什么?”银次郎故意促狭的笑道:“津田大老板,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赌局,以及你订购的津岛白糖。对了,还要加上这一万五千贯”
“你你你~~~”津田宗及急的说不出话来
“够了!”织田信长一声暴喝,总结了这段扯皮。
“信久所言,并无不妥!尔等照办便是。”织田信长最终一锤定音。
千易宗和今井宗久对视一眼,最后,今井宗久说道:“那一共六万贯如何?”
嚯~
在场之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堺町商人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六万贯在这帮尾张土包子来看,已经是不得了的天文数字了。但是能一次拿出六万贯,恐怕也就是堺町商人了。而且看起来这六万贯对堺町商人来说,也远远没到倾家荡产的地步。
“堺町商人果然富甲天下!”织田信长赞道,“好吧,一个月之内,将六万贯送到岐阜。否则,大军一到,玉石俱焚。”
今井宗久点了点头,说道:“一定按时送来,另外,堺町出产的铁炮是全日本最好的,希望弹正忠大人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织田信长点了点头。
说罢,今井宗久为织田信长献上一支铁炮,“这是小号最新生产出来的铁炮,我将他献给弹正忠大人。”
在1544年的时候,葡萄牙商船再次到访种子岛,八板清定向船上的铁匠学习火枪制造技术和火药的捣筛、配制之法,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以女儿嫁给葡萄牙人作为代价,最后终于学得了制造火枪的技术,这位八板清定也因此被后人称为“萨摩铁砲煅冶之祖”。
后来纪伊国西坂本的工匠芝辻清右卫门对铁炮进行了复制,并于天文十四年(1545年)制造出自己的第一挺铁炮,紧接着和泉国堺町的商人橘屋又三郎闻到了金钱的味道,他重金拜八板清定为师,学习铁炮和火药的制造,并把这些技术带到了日本的近畿地区。
不久,芝辻清右卫门也带着其研究出的独特技艺从根来移居堺市与橘屋又三郎合伙做生意,大名鼎鼎的和泉国堺町铁炮——堺筒因此产生。
一支堺筒好几十贯钱,不是一般武士能承担的。
“以后,堺町会合众也要为天下布武出一份力!”织田信长一挥手,小姓接下装着铁炮的礼盒。
“十分感谢!”今井宗久叩头,然后说道:“还有一事,就是堺町的代官……”
说这话,今井宗久忍不住看了一眼银次郎,心想这个家伙刮地皮太厉害了,要是让他继续当堺町的代官,堺町的商人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织田信长也明白了今井宗久的意思,于是说道:“信久我另有任用,堺町的代官就有村井贞胜担任吧!”
银次郎心里觉得有点失落,这他喵的和卸磨杀驴有什么分别?但是又不能说出来。还在织田信长之前承诺高槻城攻下来之后,知行全部归自己,总算还有点良心。
等诸事都处理完毕,堺町的六万贯钱送入岐阜,银次郎也正式卸任了堺町代官一职,堺町会合众听到这件事,无不欢呼。
但是,他们也高兴不了多久,不久之后,高达一万斤的津岛白糖交付,将严重冲击堺町的白糖生意,他们还得哭一会才能完事。
至于银次郎,他眼下有两件事要办,一是送别山中幸盛。
山中幸盛如今已经聚集起300来人的尼子旧部,打算从但马国出发,借助海贼隐岐水军奈佐日本助的力量去到隐岐。投靠隐岐的豪族隐岐为清。
山中幸盛的计划是在隐岐为清的帮助下,乘着毛利家和北九州的大友家交战之际,尼子遗臣团占据出云国海边的忠山城,然后攻克新宫城,以此地为据点复兴尼子家。
“鹿之介,你我主仆不过一年,你现在要离我而去,我实在舍不得啊!”银次郎双眼通红,看着山中幸盛。
山中幸盛看着一脸不舍的银次郎,心里也不好受,于是说道:“等到尼子家复兴的时候,我一定会再来拜会。”
“如果鹿之介你愿意,我随时欢迎你回来。”银次郎挥了挥手,犬童久忠就捧着一柄长枪走到面前。
“这是我专程为鹿之介你购买的长枪,希望他能祝你杀敌!”银次郎亲手把长枪叫到山中幸盛手里。
“大桥殿!”山中幸盛也感动的一塌糊涂,眼眶也红了起来。
“告辞!”最后山中幸盛猛地一回头,带着尼子家臣团离开了。
“鹿之介!”银次郎登上高处,一副不舍的神情,“来人呐,把那片树林砍了,它挡住了我的视线!”
“嗨!”猪口久进真的带了几个足轻去砍树。
山中幸盛回头看到银次郎如此不依不舍,也是只能叹气。
等山中幸盛真的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银次郎才叫住忙了半天,才砍掉几根树枝的猪口久进,“五作,可以了,留着力气去攻打高槻城吧!”
攻打高槻城是银次郎眼下最重要的事,银次郎动员了大津城的5000兵马,兵围高槻城。
高槻城城主入江春景一看打不过,就心存侥幸,主动投降了银次郎,银次郎兵不血刃的进入了高规城。
当天晚上,入江春景设宴招待银次郎,银次郎带全了家臣赴宴,酒过三巡之后,入江春景就换来几个女子,在大厅内跳舞助兴。
说是几个女子跳舞,其实只用中间一个穿着桃色大袖的女子在跳舞,其他女子都只是陪衬而已。
银次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然是大大方方的盯着那女子的脸蛋和身材认真打量。实话实说,这女人比不得松岛菜菜子和酒井法子,也不如山口百惠那种古典美,但按照这个时代的审美来看,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了。
“这个歌舞伎不错,看来入江大人很会享受生活啊!”银次郎对着入江春景笑笑。
“大桥殿误会了,这不是歌舞伎,而是在下的寡嫂志乃。”入江春景说道。
“哦?”银次郎心想日本人的与众不同果然是自古就有啊,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入江春景说道:“我兄长承景弃世已经三年,家嫂一直寡居,我常劝其改嫁。但是家嫂说她倾心职人必定第一要文武双全,名闻天下;第二要相貌堂堂,威仪出众。”
说到这时,一曲已经唱罢,那女人已经来到银次郎面前,双手捧起一个酒碗递给银次郎,“大桥大人,请用。”
银次郎一看这个名叫志乃的女人,心里已经有数了,心里暗道:“请我用?用酒,还是用你?”
银次郎接过酒碗,一饮而尽,然后毫不掩饰地盯着这位风韵犹存的少妇看。
入江春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微微一笑,“大桥殿,在下不胜酒力,先行告辞。”
“去吧!”银次郎看都不带看他,直接一挥手。
入江春景刚走,银次郎就朝大桥贤长他们使了一个眼色。
大桥贤长等人点了点头,紧随入江春景就走了出去。
这一夜,本丸卧室里,志乃有节奏的喘息声此起彼伏,高槻城内的厮杀声也直到天亮才渐渐平息。
第二天一早,五花大绑的入江春景被压倒银次郎面前,入江春景大骂道:“小贼,你居然出尔反尔。”
银次郎笑道:“你这个反复小人,对你不需要讲信用。来人呐,将反贼入江春景全家拖出去斩首。”
“嗨!”
“等一下,别忘了屋里那个,一起斩了。”银次郎伸了个懒腰。
“主公,那个女人也一起斩首?”加藤教明不解。
“当然了,难道你想让主公知道我还宠幸过入江春景的寡嫂?”银次郎骂道:“要是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第一个砍了他的脑袋。”
“嗨!”加藤教明赶紧提刀进了卧室,对着那个不着寸缕的女人就是一刀。
嗤……还睡眼惺忪的女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鲜血就喷满了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