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51.在地领主们恢复记忆

长束正家说道：“另外，北部低山起伏，南部为大阪平原北部淀川冲积地，发展农业的基础不错，另外高槻城控制扼守西国街道，上次入江春景封锁了西国街道，就使得我家援军无法北上支援京都，这都是高槻城的优势。”

“所以~”银次郎说道：“要发展高槻城，首先就是开源节流吗？”

“是的。”增田长盛说道：“但是，除了属下刚才说的问题之外，高槻城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警备开支。”

“是啊！”银次郎叹了一口气，“馆主大人命我镇守高槻城，是要我检视纪伊水道对面的阿波国三好家的，但是三好家如今有盐饱水军和五岛水军襄助，在纪伊水道来去自如，我们只有在海边多建立一些橹台，驻扎军队时刻监视。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太田牛一说道：“我整理过之前入江家的文书，发现入江家对支配地头们征收的赋税只有两成，属下建议可以增加到三成或者三成半。从而增加高槻城的收入。”

银次郎想了想，说道：“直接增加税收恐怕不妥，会给别有用心的人提供口舌把柄。”

前田玄以建议道：“那不如检地吧？”

所谓检地，就是领主对于下属臣民的保有地所进行的测量调查，称为检地，其性质很类似古代庄园制下的检注。检地工作有两个对象，一是藏人地，即幕府直接控制的土地，由代官头执行;二是城市土地，由城主负责。

在地领主都是不喜欢被检地的，因为检地会让他们无法藏匿自己的财产。在推广大规模检地之前，很多时候领地的实际产出收入是完全与估算不符的。在丰臣秀吉和江户幕府的大规模检地之前，很多地方以每年所产出的总和价值多少贯钱来体现。后来石高制逐步推广以后，才开始规范化。但仍旧避免不了像米泽藩表高三十万石，实高五十一万石。萨摩藩表高七十万石，实高三十余万石，但是外加七万琉球砂糖和对华朝贡贸易收入。

但是有一点是，上级领主征收赋税造成的负担是暂时的，因为征税还是按照在地领主以往登记的石高账目，增长一定比例而已，也就是缴纳赋税的基数没变。而检地是会提高缴纳赋税的基数的。就算缴税比例不变，也需要额外增加支出。

所以，在地领主们不喜欢检地就可想而知了。不过，新领主上任，对地方进行检地也惯例，谁也不能提出反对意见。谁要反对，正好给了新领主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借口。

于是乎，银次郎立刻以高槻城过往收入账目不清为名，命令熊岛、高城、三池三城的入江家；入江家连枝众的四庶家：白鸟、久保田、大久保、村井，和普代家臣的川久、武元、早苗、须江等十一家国人众立刻到高槻城来见自己。

在织田信长进行过首级检视之后，入江春景的脑袋被石灰腌渍之后摆在京都最热闹的地方展示，用来震慑那些胆敢背叛织田信长的宵小。而高槻城下属的国人们自然也噤若寒蝉，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高槻城觐见新领主。

“叩见大桥殿，祝大桥殿武运长久！”国人众们分列三排，向银次郎叩拜行礼。

坐在第一排的是熊岛、高城、三池三城的入江家支系；第二排的是四庶家：白鸟、久保田、大久保、村井；最后一排是普代家臣的川久、武元、早苗、须江。

“谋反的入江春景已经伏法，诸位之中没有心怀不轨之人了吧？”银次郎一开口就很不客气地说。

“没有没有！”众人连忙摇头。

“没有就好……”银次郎一抬手，太田牛一等人指挥一班同心众搬出来堆积如山的账册。

银次郎随手拿过一本账册翻了翻，指着账册说道：“这些年来，你们每年连两成的年贡都没有如数缴纳，这次叫你们来，就是为了清理这些欠款。”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挥，才由熊岛入江家的家督入江景程开口说道：“往年应该缴纳的年贡，我等都是如数上缴的。账目不对，可能是入江春景那里的记录有误。”

“哦？是吗？”太田牛一嘿嘿一笑，说道：“景程大人说的有道理，确实，光看账目是不够的，尤其还是过往多年的旧账。按照惯例，需要账目和检地账一一对应方可。不是年贡的账目不对，就是检地账不对。”

“既然如此，就辛苦你们一下，过了冬天就检地吧？”银次郎一副一本正经地样子

“不开口能憋死你？”其他在地领主们都纷纷对入江景程投去埋怨的目光，好端端地惹出一个检地来。

银次郎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但是脸上还是波澜不惊，说道：“放心吧，我从信长殿下那里带来的奉行众一个个都是检地的好手。你们只要全力配合就好。”

入江景程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出头鸟呢？于是只能尴尬地说道：“殿下，检地账肯定没问题，上缴的年贡数量不足的话，肯定是被入江春景的手下贪污了。”

“对对！”其他地头领主纷纷附和。

“哦？”银次郎一脸的诧异，“那么这个人名叫什么？”

“呃！”入江景程语塞，他只知道入江春景的家人都被杀了，手下家臣有没有被杀不知道，万一自己随便杜撰出来的名字，那人还活着，银次郎来个当面对质怎么办？这个大桥信久，看着年纪不大，做事怎么如此绝呢？逼得别人没活路啊？

“太田，账目和检地账到底差了多少？”银次郎问太田牛一。

“差了一成半。”太田牛一说

入江景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原来是缴纳两成，现在说差了一成半，难道自己原来只缴纳了办成吗？这绝对不可能啊！难道是？

银次郎说道：“那就是说，各位应该缴纳每年收入的三成半咯？”

高城入江家的家督入江景明说道：“不对啊，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缴纳两成。”

“那一定是有人贪污或者瞒报了。”银次郎把账簿一丢，叫来加藤教明，“入江春景的家臣还有没死的吗？”

加藤教明摇了摇头，说道：“逆贼的余党要么被斩首，要么已经切腹。”

银次郎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说道：“死无对证了呀？”然后，银次郎站起来指着榻榻米上的账簿，说道：“那看来这堆账簿已经没用了，不能保证真实性的账簿要来干嘛？”

随后，又对跪了一地的在地领主们说道：“那我们就不管以前，不管以前你们是足额缴纳，还是有所拖欠，都不管了。明年春天，检地，一切重新开始。”

“大桥殿，属下细细回想过了，是三成半，一点没错。”入江景程赶紧说道

“你确定？”银次郎半信半疑地问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啊，万一你记错了呢？”

“不会，属下也记得是三成半。”入江景明也赶紧附和。

“对对对，三成半，三成半！”其他在地领主也纷纷表示自己恢复了记忆。

“既然如此，三年之内是需要检地了！”银次郎一挥手，“那么之前拖欠的，什么时候足额缴纳？”

“来年……”入江景程刚要说来年春天，就看到银次郎已经冷着脸盯着他了，那冰冷的眼神让人浑身不舒服。

“10天，10天之内交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