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113.山科言继来访

看完堀内水军的操演，银次郎喜不自禁，这种水平的武士来投靠了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既然本领也显过了，银次郎也很满意，接下来就是谈工资待遇了。可是稍稍一想，古今中外水军都是个烧钱的玩意，这水军不能光养着，还得用起来。

堀内氏久似乎也猜到了银次郎的内心想法，说道：“水军的钱财来源主要有几条：一是在水道上设立关卡，收取帆别钱；二是出售船标，保护往来商船；三就是行商，充当廻船；四就是劫掠、贩卖人口。”

接下就是直接谈工资待遇了，堀内氏久提出的要求是自己个人俸禄每年400贯文，担任持船大将。

他手下四五百人的水军，并没有直接要钱，而是要求摄津和纪伊的滩迴船三十只帆立钱免许。

这是什么意思呢？让他们单独立账，享有征税权。就是以后往返停靠摄津国和纪伊国沿岸地方的迴船，每年有三十条船所需要缴纳的一切过路费和交易税等钱款都转给堀内水军征收和使用。

等于十条商船养一条关船，这个待遇和收入，比堀内家在纪伊国的时候翻了一番。

绝对不会让他们满意，日后等堀内水军安定之后，银次郎再慢慢拉拢收买，掺沙子，下绊子，分化瓦解，最后这几百人指不定就都跟了银次郎了。

就在银次郎一门心思组建水军的时候，织田信长以及指挥织田大军杀向比叡山山下的坂本町。

四面八方而来的织田军一路烧杀劫掠，坂本町陷入了一片大火之中。许多百姓为了避难，纷纷逃往郊外的日吉神社和神社北面的深山里。然而织田信长已经下定决心要报复延历寺，丝毫不顾及日吉神社的宗教地位，士兵们涌入了神社之中，将在神社内避难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幼统统杀死。一时间，日吉神社内鬼哭狼嚎，宛如修罗场一般惨不忍睹。

随着织田信长火烧比叡山的消息传开之后，各方面的反应都来了。

首先是朝廷和幕府，延历寺烧讨事件在当时其实没有引起轩然大波，朝廷并未因为织田信长攻打延历寺而谴责信长，足利义昭那里也没有什么反应。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对信长攻打延历寺表达了一些略微激烈的看法。

其中一个是山科言继，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在日记里感慨如今的世道已经是“佛法破灭”了。

另外一个是武田信玄，因为延历寺是天台宗的本山，所以武田信玄在对信长宣战时，曾自称“天台座主”，扬言要为延历寺报仇。

在比叡山烧讨后，明智光秀作为先锋，给主君织田信长交了一份完美答卷，这份战功让织田信长非常满意，也因此给了顶格封赏，不但将滋贺一郡赐予光秀，命令状写明了“一草一木均可自取”，且给了建城许可。

要知道，如果主君仅仅将地盘授权给某家臣管理，但不给建城许可的话，这块地就多半属于暂时让其“代管”，比如银次郎和池田恒兴的摄津守护职务，尽管知行很多，但是没有织田信长的许可，银次郎和池田恒兴不能在摄津私自建造新城。

允许你建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块领地就真正成为你的世袭领地了。

不过，成为领主后的明智光秀的毛病却非常多。比如，他借着整顿延历寺旧领的名义，学习以往的室町大名的做法，肆意侵占领内的寺社庄园，结果被寺院和神社给联合告到了天皇那里去。天皇得知此事后下令让足利义昭处理光秀，但是此时的义昭正要拉拢光秀，怎么可能去处分他。最终，天皇只得自己派遣山科言继前往美浓国岐阜城，请求织田信长介入此事，处分明智光秀。

由于织田信长到那古野城去看白糖生产的缘故，山科言继在岐阜城里并未见到信长，便住了下来，等待织田信长归来。

其实织田信长早就对明智光秀的所作所为有耳闻，只是不愿意去见山科言继，好死不死的这时候银次郎就在那古野城，于是织田信长就命令银次郎接待一下山科言继。

“……”银次郎心想我既不懂公家礼法，也不会茶道什么的，怎么接待山科言继？

“上次说服北畠大纳言的时候，你不是会汉诗吗？你就和山科言继大人聊聊汉诗吧！”织田信长甩下一句话就走了。

只留下银次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硬着头皮回到岐阜城，银次郎捏着嗓子和山科言继说自己才学会不久的夹生京都话。

“大桥扫部，这里不是京都，你不必说‘京话’。”山科言继也吃不消银次郎的蹩脚京都话，还是让银次郎随意就好。

“说到京都嘛，我们这些向下武士都羡慕京都的繁华和公卿们的风雅啊！”银次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山科言继尬聊。

山科言继笑笑，说道：“大桥扫部有所不知，公卿们也没有那么风光，比如就经常被脚病困扰。”

“脚病？”银次郎喃喃道：“是那种一旦得了，就会行动不便，最后无药可医的脚病嘛？”

“正是！”山科言继有些自豪，也有些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所谓脚病其实就是脚气病，但是这种脚气病可不是香港脚那种真菌感染的脚气病，而是一种维生素B1缺乏病症。

脚气病患者前期只是感到疲倦、下肢软弱、全身没有精气神、突然抽搐呕吐等；中期症状就会表现在脚上，脚会逐步开始溃烂，肿大，走起路来如万针穿心，疼的浑身冒冷汗；后期会出现口齿不清、失去触觉、肌肉瘫痪的症状，直接导致卧床不起，虚弱不能进食，最终导致死亡。

比如我们所熟知的第14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家茂是因为脚气病而死，间接的导致了幕府的倒台，一定程度上改写了日本的历史。因为这种病一般都是京都的公卿们患上，所以又叫京都病，或者公卿病。

得病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日本的膳食里缺乏生鲜蔬菜，倚重腌制蔬菜，蔬菜里的维生素B1在腌制过程中被破坏。京都的公卿们一般吃精米，而且因为禁肉令，公卿们也基本不吃肉，所以就会得这种脚病。

治疗的办法也很简单，补充维生素B1就可以。

于是，银次郎对山科言继说道：“大纳言大人，您身边有人得了这种脚病吗？”

山科言继点了点头，一脸无奈地说道：“我的挚友，近卫前久大人，就得了脚病。”

“近卫前久大人吗？”银次郎面露难色。

永禄8年发生永禄之变，将军足利义辉被三好三人众和松永久秀杀害。足利义辉的正室是近卫前久的姐姐，为了保护姐姐，近卫前久同意推戴足利义荣为新任征夷大将军。

然而永禄11年织田信长奉足利义辉的弟弟足利义昭上洛成功。由于“永禄之变”之后近卫前久推戴足利义荣，而且足利义昭怀疑前久参与此事。再加上前任关白二条晴良对其落井下石，结果足利义昭奏请朝廷，将近卫前久流放。

近卫前久被解除关白职务后，在丹波国赤井直正的帮助下，近卫前久从京都前往黑井城的下馆居住，此后近卫前久在第11世本愿寺显如的帮助下移居摄津国的石山本愿寺。

此时近卫前久认显如的长子教如为自己的养子。信长包围网建成之后，受到三好三人众的委托，近卫前久怂恿显如参加了包围网。

“不管是哪一位公卿，得了脚病的话，不论如何我都要帮一帮。但是毕竟近卫前久大人是馆主殿下的敌人啊！”银次郎摇了摇头，一脸为难。

山科言继摇了摇头，说道：“据我所知，前久大人对信长大人并没有敌意，他仅仅希望将将军足利义昭和关白二条晴良排除而已。”

银次郎想了想，说道：“这话，还是需要山科大人亲自对馆主大人去说才是。”

“可是，织田弹正似乎不愿意见我啊！”山科言继笑笑

“此事不难，我可以代为禀报。”银次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