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次郎又叫来大桥贤长,命令他立刻将前线的铁炮队撤回来,让长枪足轻顶上,而铁炮足轻立刻转向右翼,也就是面对北畠信雄军势的方向。
“这是为何?”银次郎说道:“方才敌方一个胖大和尚,一箭射中了北畠信雄殿下,北畠信雄军势会大乱。”
“明白了。”大桥贤长一点就透,于是立刻组织铁炮足轻往侧翼运动。
话说之前说过,一向一揆军不是一帮和尚和暴民的乌合之众,其中也有不少武士背景的信徒。
所以,下间赖成和下间赖旦眼看北畠信雄的军势出现了混乱,立刻组织了一个前面是长枪足轻,后阵是弓箭足轻的阵型,快速向着北畠信雄军势的方向推进。
失去指挥的北畠信雄军势之众,在阵前有几个武士匆忙组织起来的一队50人左右的足轻小队正好在小道中迎头碰上下间赖旦。
“杀呀!”下间赖旦一声令下,下间赖成就带着队伍就直接向织田军发起进攻,仓促组织起来的织田足轻小队立即遭受到惨烈的打击,双方还没对碰上,就倒下了十数人。
“进者往生极乐,退者无间地狱!”
在金刚相模坊惠畠的带领下,僧兵和信徒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大喊着与对方最前面的几个织田家足轻对碰上,
双方长枪互刺,各自阵前站在最前面的数人瞬间成了刺猬。
随着身上的长枪拔出,这些人身上立即留下了数个血洞,鲜血喷射而出。
但是士气正盛的一向一揆众根本无视生死,前面的一向一揆众死了,后面的立刻补上。
而织田家的足轻却丧失了继续交战的勇气,发声喊后转头就跑。
不过,北畠信雄这边更加不是乌合之众,有的是织田家和原来北畠家的武士,比如如今是北畠信雄家臣的泷川雄利就持着太刀在下一个山道的路口列好了队形。
泷川雄利身边有两名太鼓持,一人背着鼓,一人按着点子击鼓。三百余织田家足轻前排的举着高过一人的竹束,后排的弓足轻和铁炮足轻猫着腰蹲在后面戒备。
看到下间赖旦等人的军势来到面前,泷川雄利太刀一挥,足轻们听着太鼓声,嘿嚯嘿嚯的逐步推进到离城三十米的半山腰上。用木棍支撑住竹束,前后交错排布。然后铁炮和弓箭就开始猛烈向对面的一向一揆众招呼起来。
“射击!”一向一揆众这边也有弓箭和铁炮,受到攻击之后,立刻就停止前进,尽管口中冲锋的呼喊声一刻都没停,但是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也只有一两百来人冲到了泷川雄利所在的山坡下。
一看这个架势,下间赖旦大怒,“你在做什么?”下间赖旦怒斥下间赖成。
“慧畠,你带着人上。”下间赖成又对金刚相模坊慧畠喝道
“嗨!”慧畠大声应道,举起一块木遁护住脑袋和胸口,大喝一声就往上冲。
“弓箭足轻准备,放箭!”泷川雄利大喝道,随机箭雨应声而出。
一向一揆这边立即数人中箭倒地,但是慧畠有木遁保护,没有受伤,而是爆喝一声:“南无阿弥陀佛!”非但没有丝毫迟疑,还加快脚步往上冲,直接冲到了弓箭足轻面前。
“快拦住他!”泷川雄利有些惊慌了
“枪衾!”长枪足轻及时部位,七八支长枪一起此项慧畠,但是都被木遁挡住了
“用力,推他下去!”长枪足轻们开始和慧畠角力。
“神佛保佑阿!”奈何这个鲁智深一般的胖大和尚膂力惊人,一个人就将七八个长枪足轻推的不断向后退。
“南无!”在充分蓄力之后,慧畠大喝一声,将手里的木遁奋力推出。
“哎呀!”七八个长枪足轻有四个被推到在地,另外三个也吓得不断后退。
“唔呀!”慧畠将手里的木遁扔了出去,直接砸倒了这三个长枪足轻。
“冲阿!”下间赖成一看缺口打开了,立刻催动大军往缺口里冲过来。
“撤退!”泷川雄利无奈,只能下令撤退。
等前田庆次赶到北畠信雄军势附近时,北畠信雄的军势已经乱了,前田庆次就见到几个高阶武士将一个胸口中箭的武士抬在一具滑杆上,正拼命奔跑,而在他们身后是漫山遍野的一向一揆众。
“我乃鹰司家家臣前田庆次,尔等何人?”前田庆次大声喊道
“我乃北畠家臣藤方朝成,这是信雄主公。”对面一个武士赶紧大叫。
“你们快走,我来断后!”前田庆次大吼,随后朱枪一挥,对着一向一揆众就杀了过去。
骑兵对战毫无组织的步兵,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前田庆次指挥骑兵对着一向一揆众追兵来回冲杀了两次之后,一向一揆众已经倒下了数百人。
好在前田庆次并不恋战,而一向一揆众也知道骑兵的厉害,于是就停止了追击,这让前田庆次有了足够的时间掩护北畠信雄撤退到了银次郎的军势。
“信雄殿下怎么样了?”银次郎第一件关心的事就是北畠信雄的安危,这个熊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没法和织田信长交代。
同样担心的还有佐久间信盛,他特地派了儿子佐久间信荣来到银次郎的军势,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北畠信雄的伤势。
“军医!”银次郎军势里有从京都招募来的医师。
此刻的北畠信雄脸色惨败,双唇如蜡,呼吸微弱,一副离死不远的模样。
军医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盔甲,这才发现那一箭确实刺入胸口了,但是箭头入肉不深,就是皮外伤而已。
至于为什么挨这么一箭就昏迷不醒,军医私底下的说法很简单,第一次上战场,伤得不重,吓得不轻。
“医师,请你务必想办法把少主救醒。”藤方朝成急切地说道
“稍安勿躁。”医师拿出一个小瓶子,说道:“这是南蛮的一种香料,十分辛辣。”说罢,医师将小指甲挑出一小撮,轻轻一吹,将这些粉末吹进了北畠信雄的鼻子里。
北畠信雄的鼻子受到刺激,嘴角立刻抽动了一起来,然后阿嚏打了一个大喷嚏,人也一骨碌坐了起来。
“哎呦!”因为起身动作幅度大,牵动了伤口,北畠信雄又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我还没死阿?”北畠信雄一脸的不可思议。
银次郎和佐久间信荣内心不屑,但是脸色又不能露出马脚,还要一脸关切地问道:“少主,你只是收了皮外伤,没有大碍。”
“可恶的臭和尚。”北畠信雄又威风起来,“我要砍下他们的光头。”
“报!”这时候,物见番的斥候来报,“有一大批打着织田家旗号的溃兵正从北面溃退过来,但是身后的一向一揆众紧紧追赶。如果放这些溃兵过来的话,我军军势恐怕要被冲乱。大桥贤长大人请求不分敌我,一起射击。”
“胡说八大,那些是我的人,怎么可以……”北畠信雄大怒,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准了!”银次郎可不惯着他,直接下令道:“立刻开枪。”
“你!”北畠信雄怒不可遏。
“嗯?”银次郎拧起眉毛,目光如剑,狠狠地瞪了北畠信雄一眼。银次郎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武士,和北畠信雄这种第一次上战场的初哥气场不一样。
北畠信雄还想争辩,但是被银次郎的目光一瞪,顿时就感觉到好像有一百支长枪对着自己一样。
“少主,大局为重,一旦鹰司军势被冲垮,我们就彻底败了呀。”藤方朝成劝道
佐久间信荣也说道:“死伤一些足轻,大殿下不会怪罪,但是如果大败,大殿下怪罪下来,谁人能承受这雷霆之怒?”
“可是……好吧!”权衡一番利弊之后,北畠信雄还是答应了,毕竟他只是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并不是真心爱护自己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