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推山

先天人族的强悍，在这摧枯拉朽的一战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之前那些弹弹指头就能要他命的人，却被他一拳一个打爆，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诚如姜山所言，若能早早‘觉醒血脉’，那该多好？

但因果有先后，正因为被那个叫做山岩的人追迫到深渊边儿，把他打落深渊，才使得他变成先天人族。

他的情况，根本不是元信口中的‘血脉觉醒’。他作为一个异世界的来客，哪儿有什么血脉可言？

不被打落深渊，便得不到这一番奇遇。得不到奇遇，便成不了先天人族，没有先天人族的力量，便不能反杀。

只不过元信既然这么说了，为了掩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姜山顺水推舟，把变成先天人族当作‘血脉觉醒’，正好。

当然，他心中的确有这样的遗憾——若能早得奇遇，今夜便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元信将死。

元信救过他的命。即使当时元信自己都说，是因为听到那些成唐的士兵说姜山是昆吾国的贵族才救的他，但在危难之际救他性命是既定的事实，不因为任何原因而转移。

姜山对元信是有好感的。不单单因为救命之恩。更因为元信敞开了说话，不把姜山牵扯到漩涡里，让他离开。

这等，可谓是光明磊落。

一些人在面临危难的时候，会下意识寻找挡箭牌，替代自己受伤害。用各种手段，道德绑架、欺骗、诡计或者歇斯底里。

元信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他带着一个半大孩子，被那些‘猎狗’追杀，身处险境之中；遇到该救的人，匆忙里也愿意伸出援手；并且不把人当作挡箭牌，利用来应对猎狗的追击。

也不因姜山之前的‘手无缚鸡之力’就把他当作草芥，愿意给他解释，叙说危险。

这样的人，如何不光明磊落？

如果有可能，姜山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人死去。

但元信的伤势实在太重。遭到多人围攻，情急之下多番以命相搏，即使铜浇铁铸的身躯，也已千疮百孔。

他能坚持到现在，还杀死了一个敌人，已经足够强悍。

但他就快要死了。

在已成为先天人族的姜山的无比敏锐的感知之中，元信的生命，就像是一朵即将熄灭的烛火，明灭里已微弱之极。

“我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想请求你。”

元信低声道：“仲玉是大王嫡子，我身负重托，却临到终点之前而止，若死，不能瞑目。恳请你帮我把仲玉王子送去黄玉寨。”

他勉强抬起手，颤颤递给姜山一颗沾着血迹的珠子，眼神希冀的看着姜山：“黄玉寨的路，就在里面。”

姜山看着他，默默从他手中接过了珠子。

元信咧嘴笑了一下，口中低吟：“葬身山涧，青山相伴、溪流绕身，先祖啊，我回归你们的怀抱...”

言语不落，手已垂了下去，人无生息。

旁边的半大小子，仲玉，早已低泣起来。

仲玉是王子，这一点姜山是有所预料的；那些人追杀的目标是仲玉，而不是元信。元信又是他口中的大王的侍卫，那么仲玉的身份，必定十分重要。

只可惜，元信没能走到最后，没能完成他的任务。

姜山看着元信脸上的笑容和他闭着的双眼，轻轻吐出口气，切换先天人族真身，就着元信的尸体旁边，两把挖出个坑，将元信埋葬。

姜山抓起仲玉，纵身跳上山涧一侧的悬崖，把他放下；随后张望片刻，屈膝跳到对面。

看了眼面前耸起的百米石崖，姜山深吸口气，后退两步，闷吼一声，合身一扑，肩膀如鼓槌，猛烈轰击在石崖上。

石崖咔嚓，裂痕蔓延。

姜山吐出口气，后退两步，暴喝一声如雷，庞大的身躯再次轰击石崖；百米石崖坚持不住，轰然倒塌！

石崖倾覆，轰隆隆，将山涧彻底掩埋。

姜山看着消失的山涧，低声道：“但愿你魂归先祖，永享安宁。”

......

先天人族真身和原身之间的区别，在于真身适合战斗、修炼；原身则适合日常生活。

显化先天人族真身，姜山的感知变得极其敏锐，天地仿佛一体；这样的状态，显然适合练功、厮杀。

切换为原身，力量不受影响，不会因为原身只一米八八就削减部分力量；但那种与天地一体的感觉，会消失，仿佛隔着一层纱，不再清晰，十分朦胧。

真身高大，即使婴儿，起步也有十米。可以预见，他以后的真身，会越来越高大，一百米、一千米、一万米，顶天立地。

这样庞大的身躯，无疑不适合日常活动。

相对的，原身就挺日常。

在埋葬了元信、推倒山崖淹没山涧之后，姜山带着仲玉回到荒山，在他的山洞里休息了一个晚上。

元信给他的那颗珠子，姜山已从仲玉口中知道了妙用。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将之置于阳光下，珠子便会投射出一幅地图，地图所显示的路线的尽头，就是元信所说的黄玉寨入口。

但这颗珠子，也并非只是地图那么简单。

它还是进入黄玉寨的钥匙——黄玉寨藏在一处秘境之中，没有钥匙，门儿都摸不着。

早上起来，就着阳光，姜山仔细看了一下去往黄玉寨的地图，发现黄玉寨距离山洞所在的荒山，直线距离并不远！

最多五十里。

仲玉告诉姜山，这几天，元信带着他一直在这片区域绕弯子。元信害怕把这些人引到黄玉寨入口处，暴露黄玉寨的存在；所以打算带着那些追杀而来的猎狗绕圈子，看看能不能分而化之，以便于逐个击破。

可惜，他的计谋落空。那些人根本没打算分散。

反倒被抓住马脚，堵在荒山，若非姜山得了机缘，得以反杀，他与仲玉，皆必死无疑。

姜山决定立刻动身，前往黄玉寨，完成元信的临死嘱托。

山间野地，不需顾虑，姜山切换出一夜间长高了三米的先天人族真身，将变得沉默、消沉的仲玉放在肩头，教仲玉拿着他的背包，即迈开大步，顺着地图指引，直奔黄玉寨方向而走。

姜山如今身高十三米，正是胃部储藏的蛋壳碎片被消化了一点的缘故，比昨夜厮杀之时更高了一丈，力量更加强悍，体魄更加坚固，行走之间速度更快。

五十里，以他高大的身躯和强悍的力量，不需绕道翻山，只走直线，即使不紧不慢，也只不一刻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