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的亲生的子女当中,最‘不起眼’的就是长女赫柏;和她的弟弟妹妹相比,赫柏的性格最柔弱。
阿瑞斯是个脑后反骨丛生的铁憨憨,与宙斯杠了不知多少次;火神、匠神赫菲斯托斯名气也很大,许多强大的神器曾在他手中诞生。
至于和赫柏性格差不多的厄勒提亚,则因为和妹妹厄倪俄关系极好的原因,一般没人敢招惹。
这里须得说一句,厄倪俄和阿瑞斯是双胞胎;阿瑞斯是战神,厄倪俄是毁灭之神。
这个女人是个神经质的病娇,十分有些凶残。便是宙斯,一般都不愿意提她。
所以最容易受到欺负的,就是赫柏;每每赫柏被欺负了,她就来找赫拉哭诉。
因此赫拉问她‘又被谁欺负了’。
赫柏听了,娇弱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言之色。
赫拉一看,刀锋般的眉毛一挑:“说!”
赫柏低着头,弱弱的把方才在金苹果园半梦半醒之间发生的事告诉了赫拉。
赫拉听着,双眼冒出了火光!
“宙斯!”
赫拉怒火冲天,起身就要去找宙斯算账。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宙斯前科累累,类似的套路玩儿了不知几次;只这里一听赫柏说辞,赫拉便立刻锁定了宙斯。
她此时心中的愤怒,几乎要把整座天后宫殿焚烧!
虽然她从没有明着和宙斯说过,但无疑有着默契——宙斯绝不能对赫拉的亲生女儿下手,但此时,宙斯打破了这个默契!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撕了宙斯!
赫柏被赫拉的怒火吓的一跳,连忙一把拉住母亲,道:“不是宙斯!”
赫拉身子一顿,深吸口气:“你不必为他开脱...我已经忍了他很久了!他打破了我最后的底线,我要杀了他!”
赫柏连连摇头:“不是他,真的不是...母亲,那个人的气息,和宙斯完全不同,绝不是同一个人。”
赫拉听了,心中火焰顿时熄灭了一半,不禁道:“真的?你不是在为宙斯开脱?”
赫柏认真的点头:“真的。”
赫拉长长的吐出口气,再三确认:“气息真的完全不同?”
赫柏道:“完全不同。”
赫拉这才消了怒火,道:“那就好...”
那样的情况下,双方进入最深层次的神交,互相之间的气息绝对敞开,无法遮掩;赫柏说不是宙斯,那就一定不是宙斯。
但随即,她又恼恨起来:“不是宙斯的话,又是何人?!”
道:“我掌管着婚姻与生育,你是我的女儿,更是有夫之妇,赫拉克勒斯征战在外,你却在家中被人玷污,这是对我神职的意义的否定!”
她又愤怒起来:“我要把他抓起来,变成最丑陋的牲畜,把他关在满是毒蛇的房子里!”
姜山藏在赫柏的头发间,听到这话,都不禁有点凉快。
此时姜山也有点后悔了——他以前从没作过这样的事,对一个有夫之妇。
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一下子闪了灵光想到了宙斯的套路,便竟然直接套用过来,用到了赫柏身上。
虽然姜山的确不知道赫柏已是有夫之妇。
他对奥林匹斯这帮神灵的混乱关系,一直都没怎么理清。
对于赫拉的愤怒,姜山当然能够理解——作为掌管婚姻和生育的女神,她的神职一直不圆满——而搞破坏的,不是别人,就是宙斯。
她和宙斯关系的恶劣,便源自于此。
赫拉的神职是守护婚姻和生育,但宙斯经常偷人、到处播种、无视血亲,无疑是对赫拉神职的挑衅和破坏。
而赫拉在神话之中的种种恶毒形象,多是由此而来。
这方面来讲,这些恶毒形象的出现,无疑是对赫拉的侮辱,是不公平的。
姜山此时回想,隐隐心中有些明悟——是因为他对奥林匹斯的固有认知,导致他一开始,就有一种轻蔑。
或许是觉得奥林匹斯本来就这么‘乱’,有一种无所谓。
又或者根本没把奥林匹斯诸神放在眼里。
无形中,自己也有了一种高高在上。
姜山忽然流出一身冷汗。
长长的吐出口气,姜山化作一道流光,从赫柏的头发间落下来,化作原本模样,出现在瞠目结舌的赫拉、赫柏这对母女面前。
“是你!”
赫拉瞪大眼睛,一眼认出了姜山。
“你竟然摸到奥林匹斯来了!”
赫拉大骇。
眼见她周身神光就要勃发,姜山伸手一压,九鼎镇元,口里说道:“何必如此紧张?一旦闹得沸沸扬扬,未必对你会有好处。”
赫拉一怔,被姜山压制的神光顿时又缩回去一大截。
姜山道:“你不能解释,一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寝宫里,我想宙斯也不会听你的解释。”
赫拉威严的面孔顿时发黑。
这一下,戳到了点儿上了。
这无数年来,任凭宙斯怎么乱搞,赫拉都紧守着为人妻的本分;这不单单是因为她本身的神职是守护婚姻和生育;更因为只有守住了这一点,她面对宙斯,才有足够的底气。
赫拉心下急转,道:“你自诩正义,自谓之守护,到底不过是个虚伪人物。”
说:“你侮辱了赫柏,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向我泼污水?!”
此言一出,姜山亦是无语。
半晌,缓缓道:“这是我的错。”
姜山可以用‘我们是敌人’或者干脆以‘玩儿了又怎么样’来强词夺理;但人这种东西,过的别人的关,怎么过自己的关?
听到这话,赫拉眼中一闪,不禁一下子对姜山,有了一种刮目相看。
在她的经验当中,譬如每每宙斯作了滥事,往往狡辩、搪塞,而从来没说过‘是我的错’这样的话。
奥林匹斯的诸神,即使有错,也从不认错,更不改错。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赫拉的愤懑,不言而喻。
赫拉立刻觉得,自己抓住了姜山的把柄,便道:“说吧,怎么解决?!赫柏是我的女儿,赫拉克勒斯的妻子,你用诡谲手段玷污了她,既然认错,就应该给出让我满意的解决办法。”
姜山一听,笑了起来:“有错要认,挨打要立正;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不会以为,拿捏着这事儿,就可以让我对奥林匹斯退避三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