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里三言两语,在当时波澜壮阔。
不论危与贰负杀窫窳,还是烛龙父子杀葆江,其中种种,皆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女魃说:“那都是鸿蒙时代的事了。”
“我听父亲说,曾经天作假面,苍生以其仁慈、威严、高尚,而皆尊敬;但假的真不了,狐狸到底会露出尾巴来。”
“可是看清这一幅假面,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许多亲朋因此而死,痛彻心扉。”
她说:“夸父与窫窳、葆江为挚友,亦与天的假面——第一中天为友。第一中天挑动危蛊惑贰负杀窫窳、使烛龙父子与钦杀葆江,夸父不能理解,要寻第一中天讨个说法。”
“但第一中天避而不见。转却幻作羲和,道是知晓第一中天所在,引夸父前去,却于途中杀死夸父。”
“此意图挑动先天人族内乱。”
“夸父死时,叫破了他的面目;且当是时,羲和正在常曦处做客。”
“第一中天竟然还跑到都广之野的祖地向九头氏、有巢氏、淄衣氏及大燧、华胥等先祖搬弄是非,言道羲和与夸父争执,竟杀夸父。”
姜山听着,倒吸了口凉气:“何其毒辣!”
女魃道:“毒辣之极。”
说:“父亲说,天的三世九天计划,在那个时候已渐成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又深知先天人族秉性,更曾做过一些试探,知道一旦发动,必引得先天人族奋起反抗。”
“他意图挑动先天人族内乱的计谋,实在不算周全,但却是不得不为。”
姜山了然。
天的计划已经成型,到了必须施展的时候;三世九天,须得与宇宙的发展进程相合,不是想什么时候发动就什么发动。
他拖延不下去,又深知先天人族必不赞同,这才尝试性的搞了这么一个阴谋。成与不成,他都要施展计划。
反正计划一旦施展,他的假面都会暴露,既如此,不妨在暴露之前再利用一番。
姜山道:“它必然知晓这样的计谋很难瞒过先祖们。”
女魃说:“但它仍然作了。”
说:“先祖们很快反应过来。先天人族对恶神、恶兽之外的一切生灵,都能以平等相待,内部族人更是相亲相爱。且羲和性光明,夸父性直爽,即使有什么矛盾,也不可能到生死相搏的地步。”
“可惜,还是慢了一拍。”
她叹息说:“第一中天搬弄了一番是非之后,掉头竟找到了天神祝融。趁祝融不备,施以暗算,并附身于祝融,然后寻了天神共工挑起水火大战。”
听到这里,姜山便已知晓后续。
祝融、共工厮杀,打破了宇宙,而后便是女娲补天!
女魃说:“很多事都是在那一段时间发生的。譬如毛犊、羽嘉等四祖,亦是亡于彼时。”
“在祝融、共工打破了宇宙之后,先祖们忙着补天、救世,天的本尊趁机亲自出手,杀死了毛犊四祖。”
姜山不禁叹道:“这厮玩的好一手浑水摸鱼的本事。”
说:“有心算无心,当时吃亏吃大了!”
女魃道:“是啊。”
“杀我族人夸父,害我亲朋窫窳、葆江、祝融、共工等,令人痛彻心扉。”
“后来到上古时候,为了纪念他们,伏羲、女娲传下了他们的血脉,遂有五神诸部,以及大人国。”
姜山诧异:“大人国?那不防风氏的方国么?”
女魃道:“祝融氏、共工氏等五部皆绕华、夏诸部聚居,大人国却在偏远之处,防风氏看护之。”
“原来如此。”
姜山微微点了点头。
华、夏诸部,即是上古开端之时,由伏羲、女娲领导建立的人族部落。他们之后的柏皇氏、大庭氏、提挺氏等皆是华、夏诸部之中的一份子,包括后来的炎、黄,亦皆出自于华、夏诸部。
听说最早的时候,只有九方五部。
其中九方就包括了柏皇氏、提挺氏、大庭氏等;而五部之中,就有共工氏、祝融氏,另三部便是句芒氏、后土氏、蓐收氏。
这五部,皆是与人族交好的神灵的一种见证。
九方则多是在鸿蒙时代的浩劫之中,幸存下来的人族种子。
历经一亿两千多万年至今,人族的方国遍及大地,即使东海深处的岛屿上,也偶尔能看到人族的方国;即使昆仑西的大荒之中,也从新有了人族的脚印。
九方五部,渐渐演化为这遍及大地的许许多多的部族和方国,人族的文明,再度开始兴盛。
——天这个鬼东西,真真是该死!
这老话翻起来,便仿佛没完没了——实在是,鸿蒙时代和上古时代的动人心扉故事,太多太多。
不过女魃到底只是个先天人族少女,对内中详情,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尤其鸿蒙时代的故事,说起来都非常简略。
倒是上古时代,尤以她活跃的年代,那个时候大地上的人情风貌,她说的非常详细。
尤以轩辕氏与蚩尤氏之争。
她说:“蚩尤是一个非常文雅的人。”
“文雅?”
姜山愣了愣。
很多人,只要听到蚩尤这个名字,就扑面而来一种凶悍的味道,文雅?沾边吗?
女魃点点头:“很文雅。”
她说:“我见过他。”
说:“当时魁隗氏为共主,正值末期;蚩尤是魁隗氏的助辅,还有刑天,他也是。”
“父亲有一次去见魁隗氏,我也跟着去了。父亲在和魁隗氏谈论一些机密的时候,我在旁边见到了蚩尤。”
“他与仓颉是好朋友。仓颉创造的文字,他每每仔细品读,还非常耐心、仔细的向我们解释那些文字代表的意义。”
姜山很是惊奇,忍不住道:“我听说仓颉造字是在你父亲为共主之时。”
女魃白了他一眼,说:“创造文字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仓颉创造了好几种文字,直到我父亲为共主之时,才彻底定型。”
姜山顿时了然,就是说,仓颉的文字,有多个版本。
初期的版本可能存在一些问题,又或许存在普及的难度,自然须得一次次的更改,最终在黄帝时期成型。
倒是没听说过蚩尤与仓颉竟然是好朋友、还是一个文雅的人。
他觉得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