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县内城,十字街口,火窑擂台。
随着最后一场到来,周围观众的情绪达到最高点,他们甚至看到周榆扔掉了那把短木棍,换上风雷锏。
“各位看官瞧好了,双翼虎石伯阳的弟子,这一场放弃短棍,拿起长锏,看得出,他对对手的实力非常重视。”
“另一边,是来自火窑,将各路武学融会贯通,特别是一手虎爪拳虎虎生风的宁玉,以虎爪对锏,宁玉,你有压力吗?”
周榆一直以来的点到即止,裁判看在眼里,这次换上风雷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调侃几句。
宁玉听了这话,哈哈一笑:
“我擅长虎爪拳,可不只会虎爪拳,搭配硬气横练,我的全身上下都如铁打一般。
反观他一直用短棍,现在换上重锏,两把兵器的重量差别太大,周榆兄弟,你不是想故意让我夺冠啊?”
周榆嬉笑着回应:
“宁玉兄弟的本事,我是看在眼里的,要是拿根短木棍,哪里对得起你这一身武功。”
说着,周榆便摆开狮吼风雷鞭的架势,准备接招。
“周榆兄弟谬赞了,只是你准备任何神兵利器,都未必敌得过宁某人千锤百炼的拳脚。”
宁玉提起气血,一张和煦的面孔变得像凶虎一般狰狞,三步并作两步,径直朝着周榆攻来。
周榆不做躲闪,以进为退,挥动风雷鞭在周身前编制出细密的网,脚下向前推进,反逼得宁玉躲闪。
环绕身前的残影,每一道都是一记风雷锏的鞭打,碰上非死即伤。
然而,台下的萧胜却看的眉头直皱。
“连山,周榆换了兵器,为什么不换打法?
这种连续而密集的空挥,防守效果一流,但极其消耗体力。
先前短棍时速战速决,能支撑得住,可锏的重量是短棍数倍,消耗的体力也是数倍。
只要宁玉把周榆拖入消耗,周榆会先一步体力不支。”
管连山也看出这点,却不同意萧胜的看法:
“师兄他自有打算,我从未见过他慌张的样子,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后选择了这种打法。
倒是你,宁玉的底子查出来了吗?”
萧胜摇头:
“只能查到他是从县城外来的蛮人,蛮人本不该能入城,这点是我火窑疏忽。”
听到这话,管连山想到了一种可能。
“萧胜,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些年你们火窑,对山里的蛮人怎么样?”
萧胜笑了:
“当然是好得不得了,火窑喜欢交朋友,愿意合作的蛮人,我们就给他们工作,卖给他们县城的商品,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不愿意的,和我们作对的,我们也不会赶尽杀绝,我们会给他们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还包吃住呢。”
管连山听得尴尬,心想萧胜不愧是火窑的接班人,能把抓人送进矿洞干到死,说的这么正面。
他记得清楚,火窑对待蛮人的法子,是当做免费的挖矿工具。
这个过程分为几个步骤,第一个步骤,直接去和村里谈条件,如果谈的下来,万事大吉。
如果村子不愿意合作,直接开杀,基本杀几成人,其它人就服软,愿意进矿洞了。
“你小心点吧,没准对方就是爹娘被你火窑害死的,潜伏到今天,就是为了一个能接近你的机会。”
听到管连山的提醒,萧胜不以为然:
“你戏园子逛多了吧,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台上,宁玉且战且退,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他计算着时间,周榆全力挥舞风雷锏到这会儿,体力也该耗损大半。
可眼前的周榆是越战越勇,哪里有一点疲惫的迹象?
“宁玉兄弟,你千锤百炼的拳脚呢,鱼栏的三小姐都用拳头锤翻好几个人了,你不会比大户家的千金还害羞吧?”
周榆脚下突然加速,以风雷锏的尖端突刺宁玉,宁玉脸色大变,身体后仰,手脚着地,以起桥姿势躲开这一击。
“这就让你见识!”
躲闪之后,宁玉头下脚上,双手撑地,两脚踹向周榆。
这一招是撂地的杂耍功夫,却被他练成出其不意的杀招。
周榆中了两脚,后退几步,不给宁玉起身的机会,继续压上。
宁玉惊讶,他刚刚只觉得自己踹到一件铁衣。
面对落下的风雷锏,身体立刻翻滚,砰的一声响,他原先位置的擂台被砸出一个坑来。
“好一身铁衣横练。”
起身后,宁玉赞叹一声,趁机拉近和周榆的距离。
他判断,周榆挥舞这么长时间的风雷锏,表面没事,内在已经没了大半气力。
气力少,手就慢。
正是和他近身缠斗的好机会。
“吃我一爪!”
哐啷一声,铁爪打在风雷锏上,宁玉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周榆居然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回防。
铁爪是修辞手法,但风雷锏却是正儿八经的精铁,宁玉只觉得自己五指发麻,剧痛难耐,收回来一看,指甲都撞碎了。
周榆看到这一幕,呵呵一笑:
“试探我还有多少气力?实不相瞒,我再打上一天也无妨。”
他清楚,宁玉的判断没错,常人长时间、高强度的挥舞风雷锏这种精铁重兵,气血必然大大损耗。
然而,天材地宝的加持下,他的气血大幅提升,浑身是力气,损耗当然有,但宁玉绝对见不到气力耗尽的时候。
宁玉甩了甩右手,重新摆正姿态,咬着牙忍耐剧痛:
“我听过你师傅的传闻,他是个怪物,你也是,这擂台有你在,根本就踏马的不公平。
我苦练至今,一刻也不敢懈怠,赢的人就该是我!”
周榆听着这话,只觉得好笑:
“你这话真有意思,你赢了,就是本该如此,我赢了,就是不公平?
既然上了擂台,就要各凭本事,况且——”
他抬起风雷锏,指向宁玉质问:
“你在火窑的焚烧炉做工,虽包吃住,但每月不过二钱银子。
学武功,汤药、丹药,单拎出来任何一样,都不是你付得起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玉没有立刻回答,他瞄了眼台下,确认萧胜在那里,会心一笑。
“我能是什么人?火窑的学徒工而已。”
他把左手伸进了衣服,摸出一枚丹药。
“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武功都不怎么样,我都以为用不上这个了。
周榆,气血雄厚很了不起吗?今天就给你开开眼!”
说罢,一枚丹药吞入腹,宁玉的气血瞬间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