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柴家大宅,议事书房传来一声重响。
“岂有此理!”
柴玄寂怒目圆睁,跪在地上汇报的下人汗流浃背。
“去一个破村子打几个山贼和几个万寿教,折了一半的卫队?
东西还没取回来?
连贾向武也死了?
我们柴帮每年花上千两银子,养了一群饭桶吗!
说啊!”
下人低着头回报:
“大当家的息怒,是塌方,矿洞突然塌了。
贾队长和不少人都在里面,事发突然,都没能逃的出来。”
柴玄寂听到这里,已然是急了:
“搜救呢?贾向武是三练武者,没那么容易死!快组织人去挖山救人!”
下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组织了,甚至洪爷也去看了,但那矿洞塌的彻底,就算炸山开路,也会被从上面掉下来的碎石掩盖。
已经火窑请开山的老师傅了,但火窑那边还没回复。”
柴玄寂听到这儿,朝后一倒,瘫坐回椅子上。
“难道真就是命?若是能给巡山使送上一枚寿桃,不知他该多欢心。
如今是寿桃没了,还搭进去一半卫队,都是些花了大钱养出来的好手啊。”
他内心痛苦,看到下人还没走,冷哼道:
“还有事?”
“大当家的,贾向武最后出发前,留下了书信。”
下人从怀里取出书信,呈交上去。
柴玄寂看了书信,长叹一声:“唉……老贾是个周道的人啊。
这次那石伯阳的徒弟也来帮忙,是叫周榆,昨天出尽风头的小年轻。
老贾担心年轻人气盛,口风不严,给他请赏,想封他的口。”
下人问:
“大当家的,事到如今,还要不要……”
柴玄寂点头:
“我柴帮正是用人之际,这样的青年才俊自然是要拉拢,批下二百两银子,升他做搜山队队长,统管金盆山地区,月钱对标管事的每月二十两。
这阵子大集,我随手买下一枚玉佩,初看可人,细看一般,也送他。
记住,不要交到他手里,送到石伯阳手上,说明白是给他徒弟的。”
下人有些迟疑:
“大当家的,这是不是赏的有些过了,周榆毕竟是石伯阳的徒弟,一下子给他升这么大的官。
好些少爷小姐都想要队长的位置呢。”
柴玄寂冷哼一声:
“你但凡动点脑子,也不至于在我府里当个下人。
他们都要,我给了谁,其它人对我柴帮便有怨言,周榆毫无根基,给了他,其它人便去怨他。
他得了赏,更会对我柴帮死心塌地。
石伯阳如今这么大年纪,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当初的约定随时都可能是一纸空谈,可把他徒弟捏在手里,便不一样。”
下人连声点头:
“大当家英明!”
片刻后,他备齐礼物,又从银库取了二百两银子,扣下一百两,将剩下的装进盒子,直奔回春医馆。
等到他出门,柴玄寂的书房里,杨楚生走了进来。
“大当家的,我看过冰窖里的两具大妖尸骸,能炼,只是大妖尸骸炼成活药,到时候住在周边的人都会遭受波及。
换而言之,柴帮的人,会死很多。”
柴玄寂摆摆手:
“只要炼成,柴帮便可跳出流水县进入郡城,底下的人死便死了,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这天晚上,周榆让管连山先回家,自己去了内城。
一个下午,他都在回忆战斗的细节。
最后,他得出结论,自己已经用尽手段,除了修为以外,自己所有东西都碾压了周伟。
可整个过程出一点差错,自己都会被周伟打死。
三练与一练之间,差距大的有如天堑。
在地窖里,如果和贾向武动手,不需要周围的人,自己和连山恐怕都会被贾向武吊着打。
但贾向武甚至不是柴帮第一高手,在他之上,还有四练层次的三才。
“我的实力还是太差,下次运气稍微差一点,恐怕就要命丧当场。
这种水平别说走出狮驼岭,遇上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妖怪,我恐怕都会被当零食吃了。”
周榆决心,要用上能用的一切,提升自己的实力。
“县衙边上……陶府,没错了。”
周榆抓住门环叩了两下,没一会儿,一个下人开了门。
“我是周榆,石伯阳的弟子。”
周榆自爆身份,然后说出来意:“我找你们的二小姐陶枕。”
下人看到周榆,打量一会儿,忽然眼里一亮:
“我认得你!你是那个擂台大比的冠军!”
但他没有给周榆开门,而是给他一个方向:
“我们二小姐最近彻夜不归,不过她与我说过你,说是如果有个叫周榆的来找他,让他去太平客栈的丙字间。”
周榆点头,道谢后转身离去。
看着周榆离去的背影,下人很是羡慕:
“果然自古美人爱英雄,要是咱也能像他一样,一根短棍败尽各家年轻好手,指定也有姑娘约咱夜里见面。”
一刻钟后,周榆找到了太平客栈,与老板娘说了,老板娘便带着他到了丙字房间,还给了把钥匙。
“陶小姐回来的颇晚,客人要是等急了,可先行睡下,要沐浴或是其他要求,门框上敲三下,便有店小二来。”
周榆道了谢,开门进去,点亮案牍烛台,瞧见上面有许多卷纸折子文书。
翻开一看,竟一个字也看不明白,并非是不识字,而是每个字都看得朦胧,看不清形状。
周榆放下文件,在房间里打起长春功,并且融入白虎拳的桩法。
如今也顾不得避嫌了,有什么学什么,将来兵器被打掉了,不想依赖王八拳,就得练一门正经拳。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窗外传来鸡叫。
“一晚上过去了?她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直接回家了?”
正困惑时,门忽然开了,转身的周榆和气色萎靡的陶枕对上视线。
“哦,你来啦,抱歉让你久等了。”
陶枕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
“你多久没睡了?”
周榆问。
“好几夜吧,实在太忙了,金盆山那边死了好多人,还有万寿教的东西,一晚上根本处理不完,今晚还要过去。”
陶枕一边说一边关上门,她走到梳妆台前面拉开抽屉,拿出一叠空白的符纸。
“你来的正好,上交了万寿教的邪物,作为嘉奖,上头传授我几种新符篆,但我手头没有,这会儿画出来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