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山的丛林里,两人摆开架势,战斗的气息已经点燃,随时准备展开一场厮杀。
两人当中先动手的是黄枫,他拔出背后的血剑,直冲对方冲过去。
这一举动看起来好像很鲁莽,但实际上他冲到一半脚下就变换了轨迹,手中的剑率先被他甩了出去。
剑朝着齐万形飞过去,就像一把破空的箭矢,而黄枫自己却另一边绕了过去。
齐万形面对这样的攻势倒是丝毫不及,甚至还有点想笑,他暗自腹诽道:
“左右夹击?
倒是那些刚刚领悟真劲的小伙子会使用的拙劣技法。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过越退步了,好,就让我来试试你。”
他没有站在原地坐以待毙,而是主动朝着剑冲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黄枫立刻知道对方是个有经验的人,因为这一招的要害之处正在于武者到达一层次之后,可以用自己的劲力来控制自己的剑。
看起来剑的位置已经固定,但人却可以随便改变进攻的方向。
但事实上,如果敌人直接朝着自己冲过来,自己就可以直接调转剑的方向,让他真正做到前后受敌。
但现在对方的应对方法却是这一招的破解之法,现在自己必须停下脚步,专心去控制剑。
对方冲向自己的剑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自不量力被自己的剑扎穿,这个就不用考虑。
至少对方不是那种弱者,另一个结果就是对方控制住自己的剑,这个结果非常可怕,使用剑的人失去了兵器,战斗力必将大打折扣。
不过就算对方拿出了让他意外的应对方法,他依然有办法。
黄枫停下脚步,手指舞动操控长剑,同时对着齐万形开骂道:
“好小子,不愧是石伯阳的徒弟,有两把刷子呀!”
齐万形却是不以为然,他知道对方把自己认成了周榆
“这就叫有两把刷子,用这种对付三岁小孩的招式出来对付我,说的难听些,只能叫做丢人现眼,你这么些年到底练了些什么东西?”
齐万形不客气的回了几句,然后手变得犹如黑铁一般坚硬,直接打翻了正要调转轨迹的长剑。
这正是周榆先前曾在道国使用过的技巧,霸王手。
被打翻的长剑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旋转起来飞回了黄枫的手里。
黄枫看了一眼自己的剑刃,有些诧异的惊叹道:
“不愧是石伯阳的徒弟,一般人用手触碰我的剑,一定会被吸走血液。
但是我的剑就好像被铁石打中,什么都没吸到。”
齐万形却是呵呵一笑,双腿弯曲,就像拉开的弓一般。
他笑骂一声:“会因为这种事情惊讶,说明你真是见识短浅。
依靠一把奇门武兵器就想要行走江湖,你还是太年轻了。
今天就让我来多教教你道理。”
话音落下他的双腿如同放开的长弓,整个人像炮弹一样飞射。
出去直冲黄枫速度吃快,黄枫显现反应不过来。
黄枫立刻抬起长剑,朝着前方劈下去,他知道在这个轨迹上对方绝对没法转弯。
这种在极端情况下的随机应变,正是他行走江湖至今依然活着的诀窍。
对方的杀招变成对方的死劫,这就是黄枫得意之处。
他很清楚这种利用惯性的招式速度快威力强,看起来不咋躲避,但是发起攻击的人,自己也没法在攻击图中调转方向,对方会笔直的撞上自己的剑。
他几乎已经看到了对方被自己劈成两半的模样
可是事与愿违回应他幻想的是鹏的破空一生。
其外形在即将撞上见人的时候刹住脚步,借着惯性打出一击回旋腿。
从刹车转向将惯性和重心重新分配,最后凝聚到脚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黄枫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手上传来。
一阵自己根本受不住的巨大力道:
如果不是自己的头闪得快,飞出去的剑就会直直的插进自己的脸里。
然而到这一步,攻击还没有停止踹飞黄枫的剑后其外形。
身体扭转又是一脚直接踹在黄枫的脸上,把他打飞三米高。
看着从天上落下来的黄枫,习惯性没有坠机,反而是拉开了距离,得意洋洋的向对方介绍道:
“这就是狂虎掌里面的经典腿法,老虎摆尾。”
黄枫用受身动作落地,然后一个战术翻滚,滚到身后接住了从天上落下的剑。
刚刚那一脚没给他造成多大伤害,但是他的脸上却印了一个鞋印子,而且对方没有追击,明摆着就是在把它当玩具一样玩弄,这让他感觉侮辱极大。
他破口大骂:“你真的惹怒我了,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扔进山里面喂狼。
你这畜生还有个哥哥是吧?
我要把你哥哥也一样扔到山里面喂狼,只要你还有亲人朋友,他们一个都逃不过。”
骂完这些,他却发现对面的齐万形脸上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而等他骂完,齐万形也开口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子,这就是老狗被逼到绝路时发出的狗叫声,每一次听到都会感觉是这么的动听。
来来来,再叫两声听听,我还没听够呢,你要是叫的好听,说不定我还能传你一两手武功哦。
毕竟你的豺狼练形,练的也不怎么样啊。”
黄枫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武功练的不行,他这辈子为了强化自己的武道,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你他妈这种名门出身的人懂什么?
我为了有今天的实力,杀了不下上百个人。”
齐万形点了点头问道:
“嗯,还不错,昨天呢?”
黄枫突然有种感觉,对面就是一个疯子。
他站起身提起自己的剑,毫不犹豫的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剧烈的痛楚让他呲牙咧嘴面容扭曲,可是他的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齐万形。
“这一招我本来不想轻易让人看见,可你成功激怒了我。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吧,我血剑黄枫,能够在这世上行走至今的最大依仗。”
随着他发出凄厉的吼叫,自己身上开始掉血,但是这些血一滴都没有落到地上,反而重新汇聚在他的身上,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血不是从他体内喷出来的,而是从剑上喷出来的。
剑上冒出血管和他的身体连接在一起,以极快的速度把它改造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鲜红模样。
最后他发出一声大吼,把剑从自己的体内拔了出去,剑造成的伤口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快速愈合。
而他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露出其中深红色的皮肤,就好像身体的每一寸都过度充血了一样。
连他的声音都变得厚重起来。
他说道:
“所谓气血,气生于血,血就是一切力量之源,而我在这剑里面炼制了百滴精血。
我曾经只是一个软弱的读书人,我心心念念的秀才屡次不中。
最后我才发现我的文章被主考官替换给了一位员外的儿子,所以他高中了,我落榜了,我不服却被员外抓起来打断了腿。
我被他们扔到粪坑里面差点溺死,我拼命的爬了出去,爬到一座破庙里面,从一尊佛像里找到了这把剑。
佛像的内壁刻着武功秘籍,拿到剑的第一时间我就知道我将会成为世上罕见的高手。
我躲了起来,苦练了整整两年,然后趁着那家员外女儿大婚的日子闯进去,杀了他们一家,霸占了他的女儿,就在那员外的眼前。
你根本想象不到那一晚我有多爽。
也是过了那一晚,我放弃了正道:
决定要走在邪道上。
不过邪道就是我的正道:
这世道不公,那么正邪就该颠倒。”
黄枫越说越起劲,齐万形却是听到耳朵起茧了,他在罗酆山鬼城待了几百年,这世上的不公,他早就听的太多。
以至于想要说两句讽刺的话了。
“就你遇到的这点事儿,它算个什么呀?
你还不如就在粪坑里面溺死,说不定还能投个好胎呢。”
听到齐万形的话,黄枫笑了笑。
“哈哈,我是一点都不指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处,你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我为了获得这非凡的力量付出了多少。
每一滴精血都来自于一个三练以上的武者,换而言之,像你这种水平的货色,我已经杀过百来个了。”
齐万形这一次没有摆开架势,只是耸了耸肩。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浮躁,不愿意下功夫苦练,只知道说大话。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刚刚我稍微动一下就能杀了你,我留你一条命,不过是为了多陪你玩会儿而已。”
黄枫嗯了一声说道:
“我清楚,这一定会是你这辈子最错误的选择,让你见识一下吧,我真正的武道。”
他正说话间身体调整姿势,手中握剑,摆开如同豺狼狩猎一般的架势。
身体上升腾起如同火焰一般的气血,在这气血之中隐隐约约构建出一头凶悍豺狼的影子。
这下子齐万形确定了对方的水平。
“四练刚入门吗?
怎么这么差的?
算了,你起步晚,有这种实力也算不错了,我不怪你。”
齐万形的话听在黄枫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实力在同龄人里面算是翘楚,毕竟自己有上古传下来的秘籍,又有这把神奇的血剑,可以吸食妖兽和人的气血来增长自己的实力,自己的进步应该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可在对方的话里,怎么好像自己只是同龄人中的垫脚石一样?
稍微想了想之后,他把这归结为对方的狂妄。
他已经制定好了战术,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准备用最轻松的姿态去击败对方。
于是他向前轻轻迈了一步,后脚掌稍稍发力。
哼的一声,他的脚下裂开,整个人就像飞射的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飞行途中,他借着惯性将剑刃摆出一个大回旋,最后尽力从剑刃上蔓延出去,形成一道杂乱的风暴。
他很有自信,这一招无论是谁,只要碰到就受伤,根本不可能硬接。
面对他如同山崩海啸一样的故事齐万形只是摆出驾驶站稳脚步,然后在距离合适的时候向前一步,砰的一张打退他的剑,又一场从下到上打在他的胸口,再一肘子把他的头打歪。
在瞬息之间这一套动作就完成了。
但是这一次习惯性的攻击没有就此停下,将对方打出一个短暂的硬质之后对方的身体因为。
后知的惯性开始抽动起来,他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对着对方就是一顿乱打。
看起来打的毫无章法,却招招避开了要害,只求打了对方叫苦连天。
黄枫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抛到空中的麻袋,在对方的不断连拿下是连落地都做不到,苦练多年的招式技术和力量在对方面前全无用处。
他真的是看不懂自己的招式是怎么被破解的。
对方的气血应该不比自己高。
可为什么偏偏自己输了?
石伯阳的弟子真就这么恐怖吗?
齐万形打完一套热身操,最后一脚将他踹飞十几米。
一阵运动之后,他感觉浑身舒爽。
“感觉真不错,果然老了就得多活动活动啊,哎呀小子,刚刚我对你手下留情了,还没死吧,再来跟我打一……人呢?”
齐万形转头一看被打飞的黄枫居然借着飞出去的惯性连滚带爬的跑了。
另一边黄枫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都散了架,连自己的双腿都不听使唤,可他知道——
自己现在必须要逃,如果不逃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刚刚,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剑为什么没有看中。
轨道虽然偏离,但是按理来说:
对方应该受伤了才对。
就在刚刚,他终于知道了原因,刚刚他飞出去的时候,手中依然握着自己的肩。
跟这把剑朝夕相处,甚至睡觉都要抱着剑,所以剑发生一点变化他都是能够立刻察觉到的。
也正因为如此,哪怕自己浑身剧痛的要散架,哪怕自己的意识因为这般刺激要失去,他还是发现了异常之处,自己的剑变轻了。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剑断了一节。
“踏马的畜生居然敢毁了我的剑。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我就是那千日的贼,我要狠狠的盯着你,我就不信,等不到你的破绽。”
而真正的周榆对这场对决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