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武馆里面,周榆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当下时间紧任务重,他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说明来意,他说道:
“各位应该已经听到那个传闻了,我想问问白虎馆馆主的意思,听说你们拒绝了很多势力的帮助?”
孟虎生点了点头。
回答道:
“没错,这既然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何须他人出手相助,若是连这一关都挺不过,我白虎武馆今后还怎么在流水县城立足。”
周榆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说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
“馆主,还有这位大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们,说实话我也是刚刚才确认了这件事。
这件事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孟衍和那位小二姑娘,他们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
听到这话,白虎武馆的两个人立刻明白了周榆进门时候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进门的时候周榆说狮驼洞的事情,他们不需要担心,需要担心的反而是孟衍的事情。
孟虎生连忙追问道:
“你快详细的说给我们听,他们两人之间总会有什么血海深仇。”
周榆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两位还记不记得,孟衍刚刚到岭南郡城的时候,曾经打死了一头虎妖?“
白虎武馆的大师兄曹轲稍微一想,就记起了这件事。
“有一头虎妖将人剁碎了,做成包子,抓捕的时候和我的师弟正面交锋,被斩于马下。
你说的是不是这件事?”
周榆点头承认道:
“对,就是这件事。”
随后他说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头虎妖并非无亲无故,胡小二姑娘就是他的侄女。
这点我已经去找过望山酒楼的老板娘确认过了。
说起来也是天意弄人,孟衍能够走进小二姑娘的心房,有一部分原因也是那段时间小二姑娘因为自己的伯伯死了心情正低落,需要有人陪伴。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杀死自己伯伯的,就是爱自己的孟衍。”
曹轲顿时急了。
“有这种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周榆摇头,他叹息道: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原先只是稍微有些猜测。
但不久前有人来告诉我这件事是真的,为了验证他说的话,我还特地去进行了调查。
如今他们两个大婚在即,我只能将这件事来告诉孟衍最亲近的两人,同你们共同商议个法子。”
曹轲急匆匆地说道:
“这都只剩下一个月了,还能以什么法子,当然是立刻去告诉他,把这场婚事结了。
她是个妖怪,本就不该进我白虎武馆的门,谁知道师弟是个死脑筋,一心迷着她,我跟师傅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睛罢了。
可像这种血海深仇娶进门来,日后说不定闹出多大的祸事。”
周榆叹气道:
“这件事难就难在这里,你觉得这件事告诉孟衍,会对他有多大冲击?
曹轲咬了咬牙,果断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情就是当断不乱,反受其乱。
你们都狠不下这个心,让我这个当师兄的去,哪怕他恨我一辈子我也认了。”
这时候他的师傅终于开了口。
“曹轲,性子不要这么急,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孟虎生虽然嘴里说着不急,但是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了,看得出来他心底也很不好受。
他发出沉重的感慨道:
“孽缘啊,真是一种孽缘,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知道当初我就把一拳打死那头虎妖。
如此一来他恨我便恨我,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两难的境地。”
孟虎生抬起眉头注视着周榆问道:
“你们这帮年轻人。
平日跟孟衍走的近,既然来告诉我这个消息,说明你也是上心的。
你有没有什么的想法,现在便可提出来,哪怕说的难听也没有关系,我不会怪你。”
周榆想了想,朝着两人问出一个问题。
“我很想知道一件事,希望你们真心实意的回答我,假如那位胡小二姑娘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提起她伯伯的事情,你们愿意接受她当白虎武馆的儿媳吗?”
曹轲立刻就想要说些什么啊,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看向师傅知道在这里要由自己的师傅做决定。
孟虎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
“说实在话,我不关心这件事,我所想要的仅仅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孟衍不会被她伤害。
只要能够确保目前的安全,那么我白虎武馆也不是不能认这个儿媳。”
曹轲这时候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如果对方真的把什么都忘记,变成一个对事地百依百顺的小媳妇,那我自然。
什么意见都没有,可是要怎么做到这些?
把她打到失忆吗?”
周榆摇头:
“靠打这个方法效果不一定好。
所以说有些对不起胡小二姑娘,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查阅了古籍,又询问了许多人,最后得出了三个方法。
第一种,在昆仑丘上生长着一种忘忧草,吃下这种草就可以让人忘记忧愁的记忆。
第二种,在牛首山上生长着一种鬼草,这种草也有同样的效果,可以让人忘记过去。
第三种,有一种生活在澎湖里的怪鱼,吃了这种鱼也可以让人忘记过去的记忆。”
听到周榆提出的三种办法,孟虎生思索了一下说道:
“昆仑丘在更南面,上面若有忘忧草,我派人去取。
牛首山在西面,路途遥远,上面妖魔众多,暂时不做考虑。
澎湖这个地方我也有所耳闻,是北面的一座大湖。
县城里的鱼栏和住在那附近的村落有贸易往来,稍后我去找他们谈谈。”
周榆点头,说道:
“既然你们心里有打算,那么我也就说到这里。
下一步要如何行动,等把东西找到之后再做定论。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们帮忙,现在石头洞的那群妖魔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居然要到婚礼捣乱。
他们当中说不定也有人知道了胡小二姑娘跟孟衍之间的血仇。
安全起见,我提议暂时先将婚礼推迟,这样一来,我们才能有充足的时间解决一切安全隐患。”
孟虎生点了点头,他说道:
“好吧,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我这个当长辈的也不可推卸的责任,就让我去卖卖这张老脸。”
三人随后敲定了一些细节,周榆便离开了白虎武馆。
另一边的胡小二和孟妍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他们一个正在和几个兄弟筹备着彩礼,另一个站在望山酒楼的房间,望山酒的老板娘凌风华,把自己的首饰拿了出来,要给她做嫁妆。
看着老板娘递给自己的一箱珠宝,胡小二先是被这些金光璀璨的宝贝迷得挪不开眼睛,但随后又连忙摇手说道:
“掌柜的,这太贵重了不行啊。”
凌风华只是摆了摆手说道:
“有什么贵重的,这样的东西我还有好几箱呢,反正我这几百年也未必用得上。”
说到这里她又叹息一声。
“当时我就告诫过你,要小心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只会耽搁你的修行。
却不曾想你还是陷了进去。
也罢也罢,将来吃了苦头,我这里便是你的娘家。”
胡小二嘻嘻笑道:
“掌柜的,你可别担心我了,你不也整天盯着别人的相公。
要我说那男人也没什么好的,你还不如趁早对他死了心。
看起来凶巴巴的,就算你真过了门,他也未必会对你好,一看就是那种为了事业和兄弟,什么都可以抛到一边的负心汉子。”
凌风华轻轻拍了一下胡小二,娇嗔道:
“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别瞎说:
他可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大英雄。
三十年前若不是他,这岭南郡城未必还在呢。
况且我又急什么呢?
人的寿命至多七八十,就算长寿也不过百岁而已。
我那姐姐她百年之后还能变作鬼来与我争不成?“
胡小二听到这番话,有些古怪道:
“可是那魏诚也是人啊,他难不成还能跟掌柜的你一样活个几百岁?”
凌风华这时候笑了,她炫耀道:
“这就是小丫头你不懂的地方了,那人他身上可是带着任务的。
如果寿命尽了,自己的任务却没有完成,你说他有多不甘心啊?
如今这城里的城主就有完美的化妖秘法,可以将人变作妖怪,拥有与我们同样只要吞食气血就能增长的寿命。
到时候我不就能与他天长地久,神仙眷侣就是这样吧。”
胡小二能从镜子里看到凌风华的表情,那是一种对未来无比的向往。
就好像在提起那个男生的时候,掌柜的比自己还要幸福一样。
紧接着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向往,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就要过上掌柜的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看着镜子里胡小二的表情,凌风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为胡小二高兴也为她担忧。
帮助胡小二伯伯化形的那头大妖跟自己来往不多。
所以直到周榆过来,自己才知道了,小二和孟衍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无法公开的孽缘。
这样的变故,对方应当告诉自己。
所以说对方最近加入了狮驼洞,似乎正作为领导层忙前忙后。
可知道了却不告诉自己,明摆着要看一场好戏。
凌风华心里打定主意,决定去找对方好好谈谈,叫他知道自己的拳脚。
……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周榆去了哪里鬼混,听说他加入了什么组织,做了什么大人物,便不鸟我们这些兄弟们了。“
东海酒楼的二楼包厢里,一个穿着青色袍子的少年对着在座的人抱怨。
他是青龙武馆的弟子,武馆的年轻一代们都和周榆认识,其中不少都混的还算熟悉。
只是比起孟衍、管连山这些,也只能算是比较熟悉。
为了筹办婚礼,这些日子,孟衍都待在老家。
一些平时没机会聚聚的老朋友,便有机会出来喝喝酒。
由于四家武馆在本地已经立足许久,所以这四家的年轻一代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
听到青龙武馆的弟子这么说:
周榆,孟衍借着酒性也有些抱怨。
“别说他了,如今正不知道搂着陶枕在哪里快活呢?
我可是知道的清楚,自从他卸任了岭南郡城的捕快,立刻就被转成了岭南军中的军将。
如今又是陶捕头的女婿,将来前途无量,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人。
他在搞的那个什么组织,据说江湖上有不少大人我都参与其中呢,可他也没知会过我们一声。
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搞了个什么样的组织,根据地又在哪里,我们甚至想帮忙,他都不给这么个机会。
还能是什么意思?
不带我们玩儿呗。”
听到孟衍这醉醺醺的话,一旁的管连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兄他这段日子确实忙的飞起来,听说上一次有重要的事情,他连他师傅都叫上了。
并非是不跟我们多多联络,而是实在抽不开身,你且放心,这一次你的大婚他一定会到场。”
一旁青龙武馆的弟子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并按照自己的理解复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周榆他没钱没势,如何能建立起一个组织。
原来是用了自己师傅石伯阳的名望来背书。
准是这样没错,我太了解他了。”
管连山看着对方夸夸其谈,想要出声阻止。
可又瞧见对方因为酒醉已经胀红了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想起来自己师傅告诫过他,酒对武者来说如同毒药,如果不运气血散去酒力的话。
酒会让武者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甚至可以说让愚者人不生人,鬼不像鬼,满嘴胡话。
自那以后他在桌上只喝茶不饮酒。
说着兴起,这位青龙武馆的弟子突然站起了身走向门外。
“我去趟茅厕,很快回来。”
这一走过去半响,人都没有回来。
管连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下楼去后院瞧了瞧。
他看到了聚拢在茅房旁边的人群。
穿过人群,他看到了被打的歪西竖八的茅坑,显然这里发生了一场激斗从地上的痕迹他认出里面有青龙腿的步伐。
按照地面的轨迹,他得出一个结论。
那人上茅坑的时候被突袭了,虽然他反应很快,立刻运动气血驱散酒力,使出家传武功来应对。
但是没什么用,一两招就被打趴下,然后被拖了出去,地面上还流下了他被拖走时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