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枫的活儿做的出色,一夜过去,薛泉山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搬了个空。
为了确保衙门不会把这事儿压下去,薛泉山宅子里下人和心腹都被扒光衣服,绑在死了人的城东房子的门口。
天一亮,组团上山的百姓们就瞧见了这一幕,往日县太爷家里作威作福的那伙人,一个个都脱得赤条条的,冷的在地上抽搐。
薛泉山没遭殃,倒不是因为身边护卫厉害,而是他压根没回家,在岭南郡城的芳花阁过夜的。
等回到县城的时候,得知自己的宅邸连张凳子都没了,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另一边,周榆也没想到,黄枫能把活儿办的这么敞亮。
黄枫却告诉他,这么果断的手笔,是宋曦的主意。
“这小子不是一般人,我挺喜欢的,以后就把他安排在我身边,我亲自调教他。”
黄枫提起宋曦,乐呵呵的。
周榆总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选了个错误的人。
黄枫不管周榆的一脸复杂,继续汇报这次的成果:
“那孙子不知道贪了多少,就你们这个小县城,卧槽,他有一整套那什么木头的家具,具体什么名字我记不清,但我记得价格。
你用一样重的银子打一套,花了多少银子,那玩意就多贵重。
还有各种名画古玩,特么你们这么个穷地方,他怎么榨出这么多钱的,当官比当贼赚多了。
他家里肯定还有什么地下室和暗阁,要不是时间有限,我肯定能搜出来。
就这么一次,你把我搬回来的东西折算了,几万两银子肯定是有的。”
周榆嗯了一声:
“先搬进仓库吧。”
黄枫又问:
“下一步呢?”
周榆摆了摆手:“等对面的反应。”
这件事顺利的,超乎了周榆的预料,他没想到整个县太爷的宅邸不仅没有武功高强的武者守护,甚至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不过按照黄枫的汇报,昨天晚上薛泉山根本就不在家里面,如果不怎么回家,只是偶尔呆着的话,那么家里面不做什么部署也就可以理解了。
如今事情已经做了,对方大抵也能猜到是狮驼洞的人干的。
周榆对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感到好奇。
他打算随机应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幸运的是他没有需要等太久,新的消息在这一天的中午就传了过来,那就是进山讨伐的队伍选定完成了。
队伍的组成非常复杂,整体实力在二练到三练之间,人数倒是不少,足足有几十人。
飞燕长老的情报网神通广大,连整个讨伐队的名单都清楚了。
名单里,周榆只认识小部分的人,而这小部分的人都是他在流水县城的亲朋好友。
对方差不多是把他在流水县城认识的年轻一代武者都加进去了,有一种非要钓他出来的感觉。
好在陶枕不在名单里面。
坏消息时管连山在,而且管连山还是队长。
管连山现在的修为是三练一重左右,这个修为在年轻一辈里面也算是天赋异禀。
而其他人大部分实力都在二练,毕竟都是些年轻人,周榆能够快速的到达四练,纯粹是开了挂,如果计算年龄的话,他现在也不过才十七岁。
仅仅是一支近战讨伐的队伍,周榆倒不怎么上心,让他在意的是除开他认识的这些人,其他都是有些实力的武者。
飞燕长老大会的资料里面标注了他们的实力水平,绝大部分都在三连少部分虽然是二练,但是也有非常充分的战斗经验。
“这个队伍的组成实在是奇怪,如果是为了把我钓出来,没必要把我认识的大部分人都加进去,如果是为了进山剿匪,带着这么一群人对其他武者而言反而是拖累。”
周榆把这份名单,给其他几个大魔头瞧了瞧,其中一位在流水进城周边流窜了许多年的武者,看了之后琢磨了片刻,得出一个结论。
“或许是我心思歹毒吧,我觉得这是一个嫁祸之术。”
听到这话,周榆来了兴趣,他追问道:
“嫁祸?怎么个嫁祸法还请细说。”
于是这位老魔头详细的解释起来,听闻他的解释,周榆只觉得人心居然可以坏到这个地步。
“依我看啊,县令找些人扮成山贼烧杀掳掠,只是为了让自己这次的征税顺利一些。
杀了几户人家是为了让其他人害怕,许诺免税三年,是为了让其他人动心,让他们相信,只要今年咬咬牙把银子交了,未来就会十分美好。
如果今年不交上银子,没钱进山缴费,那不知道接下来死的会是谁。
可是山贼本身就不存在,就算队伍组建成功了,他们进山要杀谁呢?
首先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师徒动物有多少高手。在城主府的那一晚,外界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他们组建的这支队伍剿灭山的绰绰有余,甚至一些能占据几个山头的土匪,他们也能搞定。
但他们这个队伍碰上四练的武者,就不好使了。
按照这份名单上的实力水平,他们就算全体冲进来,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在穿越屏障的时候就会耗尽自己所有的气力,其中甚至有一半人会死在屏障里。
可如果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又要去杀谁呢?总不可能进山里面转一圈就回去。
由此我有了一个猜想,这单纯是县太爷为了报复你,他们进山之后,会找一个空旷又偏僻的地方,把你的这些朋友都杀了,然后一把火烧成灰烬,带着他们面目全非的尸体充做山贼。
听起来就像在说胡话,对不对?
你根本不了解这些达官贵人,在尊严被冒犯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你仔细看这份名单,上面你的朋友里,如果我没有猜错,上面没有一个是四象武馆的重要弟子,都是些没什么背景的孩子。”
周榆就看了一遍名单,发现对方说的没错,孟衍、祝杏杏这些。武馆亲传弟子都不在,在的都是一些武馆的记名弟子。
“如今你们的师傅都在养伤,在他们看来,你们已经失去了依靠。
而昨天晚上你让黄枫他们去做的事情,可以说是让薛泉山那老东西丢光了脸。
他恨不得把你活吃了。
为了维持自己的理念,他必须立刻做出报复行动,最简单的就是把这些跟你有关系的人全部在山里杀了,让你知道他的手段。
那些身份贵重的弟子他不敢动,但这些没什么身份的人,他杀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周榆觉得对方这个推理太疯狂了,看到他的表情,对方也呵呵一笑:
“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就像在胡说八道,可是啊,穷奇长老,千万要记住一句话,这世上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很多时候没有什么缘由。
很多冷血无情甚至疯狂的手段,究其根源可能不过是为了出口气罢了,过多的分析没有意义,对方为了出口气,就是可以做到滥杀无辜。”
周榆觉得对方说的完全是疯话,但是万一有那么一丁点可能,他也不希望管连山,就这么死在山里面。
揣测达官贵人的真实想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眼前之人的分析只是单纯的胡言乱语,那么他不过是白跑一趟。
可如果有些人的分析沾上了那么一丁点的真实,那么管连山可就真的要遭殃了。
看到周榆的脸色,这位老魔头嘿嘿一笑:
“穷奇长老,我觉得,不如顺水推舟。”
周榆感到困惑。接下来这个老魔头对周榆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然后进行了长篇大论的解释。由于过程实在漫长,我在这里不做赘述,唯一可以说的就是周瑜听完他这个计划之后,立刻动身部署起来。
……
另一边,在县衙的后堂里,二十个人站成两队,绝大部分都龙精虎猛,身材壮硕,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些人就是刚刚组建完成,将要进山讨伐山贼的剿匪队伍。
主要有柴帮、鱼栏和火窑三家的卫队精锐以及一些民间的散兵游勇组成。
心态也确权山坐在高堂上,俯视着下面自己招进来的这帮人,实际上名单是今天早上临时决定好的,这么快就能把队伍组建出来,不是因为他剿匪心切,只是因为要出这口恶气。
他几十年的官宦生涯当中,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他或许今生今世都无法忘记,自己今天回到县城看到那幅场景。
自己一个堂堂的县太爷,流水县城里的主子,家居然被搬空了。
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别说一张凳子,一张桌子,就连厨房里面一只碗一把菜刀,甚至连水瓢和水缸都搬走了。
对方就差没把他的房子拆了,把房梁拖走。
他是一个专注于实体经济投资的人,这些年他把得来的银色全部转变成了实物,比如古玩名画和名贵木料制作成的家具。
很多东西甚至只有到郡城才能检验出真正的价值。
都说三年县太爷,十万雪花银,自己这一晚上损失的,如果按照购买的价格,就得有几十万两白银。
可以说仅仅是这一夜,自己的家产就少了一半。
他恨不得把这些强盗贼人剥皮挖骨,全部喂狗。
不过在最初的震怒之后,他差点气的背过去,好在旁边的仆人给他们掐人中,他才缓了过来。
缓过来之后他双脚离地了,聪明的智商重新站立。的高低,他立刻意识到这些幕后的始作俑者一定就是周榆。就算不是周榆也跟他脱不开干系,就算跟周榆脱得了干系,眼下没人可以去报复,他也必须要去报复周榆来出这口恶气。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要周榆死。
为了这个目的,他立刻找来三家的家主进行了一番严格而又缜密的商议,制定出一个自认为绝对万无一失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内容很简单,招募一群人带着之后又认识的这些人,进山里面如果周榆出来与他们相认,那么就把周榆和他们都杀了,如果周榆不出来一直躲着就把他们杀了,也算是出口恶气。
为了安全起见,挑起来都是一些没什么背景的人,就算是死在山里面,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武馆也不会追查。
而其中真正关键的人就是管连山。
管连山因为有一个厉害的师傅,这么多年他在县城一直过得还不错。
薛泉山和他没什么仇怨,但是对方。是周榆的师弟,是他能找到的自己能下手的,而且还能杀了的和周榆关系作为亲切的人。
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要把周榆的全家抓进大牢,然后他仔细按照族谱查了查,发现周榆的全家早就全都跑光了。
周榆的父母死的早,他只是一个大哥一起相依为命,但是那个大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就失踪了。
除此以外,周围只剩下一些亲戚,但是他和这些亲戚来往的也不频繁,唯一一个来往的还算比较多的侄女,被石伯阳的弟子带去了郡城,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抓回来。
找来找去最亲近的能够下手的人,只剩下还留在县城的管连山。
按照情报,他们两个人的师傅最近参与了一场大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受了非常重非常重的伤,不休养个三年五载不可能好。
考虑到石伯阳年事已高,说不定这一次一休养一辈子就差不多了。
这也是薛泉山敢对这两个人下手的重要底气。
他看着下面的这群人清了清嗓子。
“各位话不多说,很多事情不需要再过多赘述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把贼头子周榆抓回来,如果抓不回来就地打死,带他的尸体回来。
不需要是全尸,只要能确认是他就可以了。
管连山,他是你的师兄,如今他犯下了大罪,我希望你能够让他束手就擒。
看在他师父的份上,我会考虑给他一条生路,只要他束手就擒,一切都好谈。
可是如果他执迷不悟的话,我也只好按照法规办事。
同时我也希望你擦亮眼睛,坚守内心的公平和正义,千万不要走上他这样的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