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花果山上已经不是一般的妖魔

花果山的山坡上，两个选择摆在周榆面前。

当下天兵天将随时可能发起新一波进攻，周榆本身没兴趣参加这场大战。

谁好谁坏？他哪里分得清。

直接按照前世记忆，图个追星情节，站到花果山这边？

周榆从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人，个别的妖可以是同伴，是朋友，是亲密的人。

但大多数的妖，他没法去鉴别对方有没有滥杀无辜，真仔细讲究起来，说不清的。

好在，老天爷没给他拧巴的机会。

轰隆隆，天空响起阵阵雷鸣。

哗啦啦，倾盆暴雨从天降下，犹如一盆水从天上泼下来。

紧接着，一道道白色的流星飞驰而来，其中较为璀璨的一道，直接落在周榆身边。

光芒之中，一个让周瑜熟悉的身影显露出来。

“薛云翔（六阶）。”

性命缺口第一时间识别出对方身份，正是当初在云峰山斩杀了两头大妖的狮驼岭本土天兵。

薛云翔瞄了眼周榆，目光一时间也挪不开来。

“你是？”

周榆明白的告诉他：

“南岭，流水县城人。”

“我们见过。”

“云峰山有两头大妖出现那次。”

薛云翔听到这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他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荀秋，一时间又有些不明白了。

荀秋见状，朝着周榆宛然一笑：

“我们的交易你可以慢慢考虑，希望你能站到正确的一边。”

“我先走一步。”

荀秋的身形化作流水，溶解在大雨之中。

在她走后，薛云翔得意好好问问周榆，周榆没有打算隐瞒什么，他很确定，自己的目的早就被天庭那一边知道了。

而得知一切的薛云翔则表示，他确实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

“我现在也只是个天将，你以为我混的多好？”

薛云翔看了看落在周围的其它天兵：

“狮驼国的东西，太远古了，属于另一种秩序，天庭不怎么喜欢。”

周榆明白他的意思。

气血武道是从傩舞演变过来的，是先秦时期的拜神法。

那时候拜得天帝还是东皇太一，如今天上也改朝换代了，自然不会待见气血武道这种东西。

薛云翔整理了一下，将现在的情况与周榆说了。

“我大概明白了，你哪边也不站，但天庭不承诺给你仙人的位置，你要救的人又在妖怪这边。”

“你不上不下，卡住了？”

周榆点头，跟老乡说话比他想的轻松很多。

薛云翔又想了想，叹了口气：

“这件事，倒不是天庭小气，你的情况，确实成不了仙。

甚至可以这么说，你的状态，很难说是活着。”

周榆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性命开裂，是吧？”

他很早就知道了，修行者必须性命圆满，他这种性命上裂开一个大口子的，原本属于早夭命格。

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裂缝变成了神通。

薛云翔嗯了一声，他看了看左右：

“边说边走，这里对我们算是敌人大本营。”

他拔腿走就，周榆迅速跟上。

途中，两人继续话题：

“气血武道依托于心脏，和与心脏相连的全身血管，对性命修为的依赖几乎没有。”

“但长生修行不同，如你现在看到的我，也是在天庭重构了身躯，用的还是气血武道的招式，但让其运转的已经不是气血，而是法力。”

听到这儿，周榆一脚踹开挡路的荆棘，问了一句：

“我不能？”

薛云翔挥动刀刃，将面前挡路的岩石劈开，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句：

“很遗憾，你的灵魂裂开了一道缺口，很大很大的缺口。”

“按照常理，你身体里的阴阳应该已经失衡，让你变成了某种近似于妖怪或者鬼怪的东西，但你没有，我觉得，应该是气血武道起到了绳索的作用，把灵魂固定在了你的身体里。”

“如果你也重塑身体，在原身毁灭的时候，你大概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扭曲的血肉重新聚合，把你变成怪物。

第二种，魂飞魄散，当场死亡，修复性命的方法也有，不过你早就适应了这样的身体，如果缺口修复，最坏的情况，你可能失去所有修为。”

周榆明白薛云翔的意思：

“到时候，我可能变成一个普通人，天庭很可能不会在意我一个普通人的意见，毕竟对我出尔反尔，也没什么成本。”

“你不是天将吗？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正说话时，一只手持弯刀的狼妖从山林里跳出来，直冲周榆而来。

薛云翔要去挡，周榆先一步上前，一掌将其打死。

这一幕看的薛云翔有点意外。

“你这是决定站队了？”

周榆张开手，让大雨洗掉血迹：

“他冲着我来，我能做什么？正当防卫而已。”

两人继续前行，薛云翔回答了刚刚的问题：

“你不是敌人，也最好不是，我能感觉到你身体里，有些我理解不了的东西。”

“但我对天庭，也算不上多忠心，只能说我不会站到妖怪那边。”

“天庭放弃狮驼国了，我那次出现，是违反规定的，毕竟两头大妖同时靠近城镇，非常罕见，不管的话会死很多人，那是我的家乡。”

听到这里，周榆问：

“这次天庭除妖的决心很大吗？”

薛云翔点了点头：

“你知道二十八星宿集体出动，代表什么吗？”

周榆想了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二十八星宿，几乎是正常妖兽的极限，只要是动物成精，都能找出必然克制它的星宿战将。”

薛云翔肯定了周榆的说法：

“一般的妖怪，可不值得天庭动这么大排场，更何况，这次的二十八星宿，甚至不是主力。

此时此刻，聚集在花果山的强大妖怪，已经多的超过天庭容忍了。

各方强大的妖怪，都在朝着这里赶，到时候会演变成天与地的大战。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妖魔，必须出重拳！

你对灵山的历史了解吗？”

听到对方问起灵山，周榆有点不理解，随口答道：

“略懂吧。”

薛云翔又问：

“灵山建立之前呢？”

周榆没说话，薛云翔接着说了下去：

“那时候，统治那片地方的，是三相神，他们有着超越天地的强大伟力，代表着毁灭、创造和维持。

那时候，天神们的敌人是阿修罗，围绕着三相神的赐福，天神和阿修罗们，进行着无休止的战争。

你猜结果怎么样？每次动乱，死的最多的都是人，这些跺跺脚就能引起天灾的怪物，战斗的余波就能让无数人类的聚落灭亡。”

周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如果这场战争一直持续下去，赢的未必是天庭，也未必是妖怪，但随着战争范围的扩大，遭殃的一定是东胜神洲的普通人。

“不能停站吗？我听说作为战争导火索的那只妖怪，并不是贪图权利，只是在天上受了委屈，想要出口气。”

薛云翔反问：

“那么其它妖怪呢？现在花果山明面上的头领有六个，它一个人就能说了算吗？

即便它说了算，这种丢脸面的事情，天庭会答应吗？”

周榆听到这里都有些麻了：

“那能怎么办，打呗，打到尸横遍野好了。”

薛云翔这时问了：

“那你准备站在哪边？”

周榆想了想，目前的局势，自己站哪边都不合适。

与其被动，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当下的战况中，二十八星宿对六个大王以外的妖怪，几乎是碾压，因为对方不管是什么成精，二十八星宿总有能克制的。

而自己，恰好能克制二十八星宿。

无穷之形开启后，自己不管对上什么星宿战将，自己必然是对方的天敌。

换句话说，自己有价值，有被双方拉拢的价值。

既然找不准位置，不如待价而沽，未必不是个好办法。

这时候，薛云翔的声音把周榆拉回现实。

“我们到了。”

周榆看了看周围，只是很寻常的荒山野岭。

“这里是？”

薛云翔如此回答他：

“天阵的正下方。”

伴随着他的话音，天空中的乌云散去了，不，与其说是散去，不如是被撕扯开。

这绝不是什么比喻，而是周榆亲眼所见的场景，最为合适的形容。

一双青色的大手穿透乌云，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这双手硬生生的将云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万丈祥和的光芒。

散发亿万光辉的宝塔，从那光芒之后现身。

薛云翔指着宝塔说道：

“玲珑宝塔！托塔天王李靖的法宝！”

宝塔之上，天将齐齐列阵，宝塔周围，天兵如潮水汇聚，宝塔中央，身着甲胄的中年汉子稳坐大营。

宝塔之上，一簇烈焰燎动云彩，将天空顷刻染成赤红，那燃烧的苍穹之下，一名少年郎脚踏风火钢圈，身披赤红缎带，身先士卒。

“哪吒……”

周榆下意识喊出少年仙人的名号，在一旁的薛云翔吃了一惊。

而在宝塔后方，顺着那撕开乌云的大手，可见一青面獠牙的巨神，他的身躯遮天蔽日，宛若倒悬天空的山峰。

周榆自然也知道它是谁。

巨灵神，李靖的先锋。

天穹之上，仙神俯瞰花果山，随着李靖抬起手，巨灵神抓起他那一双宣花板斧。

巨大的斧刃被举起时，犹如天空悬挂上两轮残月。

“走吧，不要被误伤了。”

薛云翔抓住周榆，化身一道光柱，将他带上仙人阵地，宝塔之侧。

也是在这个时候，巨灵神从云巅跳了下去。

“大胆狂徒，胆敢逆天！”

落地时，大地震颤，脚下土壤震起百丈高。

他的身躯，比起整个花果山，只大不小。

面对山岭，巨灵神变化身躯，顷刻间又拔高了一倍，在天兵们的欢呼中，他挥动起手中巨斧，劈砍花果山。

若要形容，那便是从天而降的飓风，山岭就像砧板上的瓜果，好似下一瞬就要被切的粉碎。

紧接着响彻的，是一阵响彻天地的震荡。

那落下的斧刃没有劈砍到山岩上，反而被什么拦下了。

站在九天之上的周榆看到了，拦下斧刃的是一根棒子。

一根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棒子。

握着他的是一只猴子，一只有着人形，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猴子。

巨灵神挪开斧子，瞧见猴子，摆开架势，周身肌肉赤红一片，脚下大地再度下沉。

他的口中，发出狂风般的喝令：

“祸首，即刻伏诛！”

那猴子听到这话，只是咯咯的笑：

“今日不见，口气倒是大了许多。”

巨灵神却是将两把斧子一碰，化作一把开山巨斧。

“小小弼马温，在本天神面前，跪下！”

这话一处，那猴子将铁棒朝着地上一撞，霎时间，原本与常人大小无异的他，身躯拔高千杖！

一时间，竟把比山峰还要大的巨灵神，压了下去。

那铁棒随着变化，巨大的棍状阴影，直接覆盖了巨灵神的脸。

“砰！”

一个照面，巨灵神高举的大斧被打的粉碎，铁屑化作燃烧的流星坠落，巨灵神被打的踉跄后退。

“呔，哪里逃！”

那巨猴挥动棍棒，朝着巨灵神脑袋就是一棒，感受到性命危险的巨灵神，离开变化身形，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缩小百倍，逃回天上去了。

瞧见这一幕，这猴子捧腹大笑，一时间，他身后的山岭钻出无数妖魔来，一道巨大的旗子打了出来：

“齐天大圣！”

……

巨灵神大败而归，匍匐在李靖面前，刚刚的凶悍巨神，此时身体变得和常人差不多大小，头也不敢抬。

李靖看着眼前的败将，面色铁青。

“排场比谁都大，武器被打碎便像条狗一样逃了回来，孬种！”

他叫了一声：

“左右行刑官！”

两名扛着斩马大刀的天兵即刻上前来。

李靖看着巨灵神，宣判道：

“扰乱军心，斩了！”

巨灵神顿时被吓软，刚要说什么，被两名行刑官一人一脚按在地上。

随后，他听到了刀刃和行刑官的甲胄摩擦的声音，行刑刀依然出鞘。

正当刀刃高举，巨灵神即将身死之际，一道烈焰从天而降。

“且慢！”

烈火落在云上，燎动大风，吹开两名行刑官，站在火中的，是李靖的三儿子哪吒。

“父亲，巨灵神虽然落败，但非是不尽力，那妖猴有几分神通，巨灵神，练上千八百年，也未必敌得过它。”

“让我出战，必定手到擒来。”

李靖看着眼前的大儿子，怒色跃然脸上：

“哪吒，我不宣你，你怎敢上前？”

“你不怕我将你一并治罪？”

哪吒从容对答：

“父亲，我的命早就还你，这第二条，你若是要，我也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