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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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二人正是丹阳子马钰和长春子丘处机，他们与王处一约好了在中都会面，昨夜方至，今晨忽听得喊杀声震天，便来查看，寻思若是金兵围剿抗金义士，就出手救上一救。

不料甫一赶到，便见自家师弟脸色惨白，似受极重内伤，并有一小队金兵向他杀去。

马、丘二道见状大惊，急忙飞身相救。

杨康于马匹之上见得丘处机，又惊又喜，高声叫道：“师父！快叫他们还我娘亲！”

他知丘处机为人古板，素来侠义为先，得知赵王妃被人掳去，定要出手相救，纵使对方有王处一的面子也决无用。

丘处机方将那小股金兵杀散，听得杨康呼声，不由一怔，看了看王处一身旁包惜弱，问道：“王师弟，怎么回事？”

王处一还没答话，乱军之中杨铁心已高声叫道：“丘道长，可还识得故人吗？”

丘处机听到叫声，向他看去。

杨铁心十余年来漂泊江湖，饱经风霜，丘处机乍看之下尚未认出，又见杨铁心手持铁枪大杀金兵，招招是正宗“杨家枪法”，倏地拧腰纵臂，回身出枪，刺倒身后一名金兵，丘处机一见这手“回马枪”，失声叫道：“杨老弟！是你！”

当年他与杨铁心起了误会，雪地比武，杨铁心最后所使杀招正是这手“回马枪”，虽时隔多年，丘处机兀自记忆犹新。

认出了杨铁心，丘处机又向其余诸人看去，待见得江南七怪，不禁又是“啊！”的一声惊呼。

此时欧阳克正向韩小莹、韩宝驹兄妹猛递杀招，曲归、柯镇恶从旁相阻，他或随手格挡，或闪身躲避，身形却总在韩小莹周围丈许之地。

丘处机看在眼中，心忧故人，怒道：“很厉害么？我丘处机来会会你！”

喝声落下，丘处机施展“金雁功”轻功，已冲入乱军之中，直奔欧阳克。

只见丘处机拂尘刺出，劲达尘尾，万千银丝尽皆绷直，束在一起，刺向欧阳克右颊。

欧阳克正猛攻韩小莹兄妹，突然斜刺里一道拂尘攻来，迅疾之极，心头一跳，急忙倒退躲避，

一退之下，却正好迎上曲归长剑，欧阳克甫觉背后微痛即挪动身子，但曲归以“八仙剑”为绰号，剑法自极精熟，此等良机又怎能让欧阳克逃了？

只听得利刃入肉之声，欧阳克右胸已被长剑贯穿。

欧阳克怒吼一声，猛地前扑，挣脱长剑，左手后扬，发出数枚淬毒银梭将曲归逼退，又飞起一脚，踢开柯镇恶趁机打来的铁杖，飘身而退，伸指点了伤口周边穴道，止了流血，瞪视丘处机道：“久闻王重阳门下全真七子个个武功高强，超凡脱俗，今日算是领教了。”

说着话，欧阳克口中“嘿嘿”几声，不知是咳嗽还是冷笑。

完颜洪烈见欧阳克重伤，大惊失色，忙叫：“且慢动手！”

随即道：“丘道长，这些人不知何故，深夜到王府生事，更掳了小王王妃，既是丘道长的朋友，小王瞧在丘道长面上，只消他们还了王妃，便不追究无礼冒犯之罪。”

杨康也道：“师父，快救我娘亲！”

丘处机不理完颜洪烈，手指杨铁心道：“康儿，你可知你不叫完颜康，而叫杨康？这是你亲生父亲，还不快快下马叩见？”

杨康怔了一怔，道：“师父，你怎的也会说笑了？我是完颜康，又哪里是什么杨康了？”

他此番未撞上杨铁心与包惜弱深夜相会，故还不知自己身世。

远处包惜弱大声叫道：“康儿！这就是你亲生父亲啊！”

杨康一听，不得不信，瞧着杨铁心满面风尘，衣衫破旧，心想：‘难道我要舍弃荣华富贵，从此跟这乡下野人浪迹江湖？不，万万不能！’

杨康主意已定，道：“师父，此间定有许多误会，请你先将我母亲还回来，咱们慢慢说。”

完颜洪烈已认出杨铁心正是当年牛家村被自己买通宋兵，害死的那二人之一，只不知他为何竟得生还，心中暗骂宋兵无用，又想：‘无论如何，总得先将娘子抢回才是。’

便向副将使个眼色，副将得令，挥动令旗，大军登时结阵围上。

丘处机见杨康不认生父，怒不可遏，又见大军围拢而来，拔出身后长剑，喝道：“好啊！今日贫道要大开杀戒了！”

蓦地里白影闪动，曲归倏地窜至完颜洪烈坐骑之旁，手动处揪住他腰带，一把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喝道：“想活命吗？”

完颜洪烈眼前一花，已落入曲归手中，听闻喝声，急忙道：“想！想！”

曲归道：“速速下令，大军后退，放我等出城。”

完颜洪烈无奈，只有依言而行。

杨康见父王也落入敌手，一时茫然无措，忽然腰间一紧，已被丘处机同样从马上拉了下来，丘处机一把将杨康掷在地下，道：“你认不认生父？”

朱聪见大军虽退，却仍遥遥相望，说道：“丘道长，此间不宜久留，咱们先出了城再做计较。”

丘处机点点头，提起杨康，众人匆匆而走。

各人都有武艺在身，脚步极快，不多时已行了数里，曲归将完颜洪烈丢在地上，尚未说话，完颜洪烈已道：“诸位都是天下有名的大侠，定不会食言吧？”

丘处机冷哼一声，道：“你走吧！”

完颜洪烈又向包惜弱与杨康望了一眼，终于转身离去。

杨康看着完颜洪烈离去，慑于丘处机之威，不敢出声。丘处机向他冷冷道：“你认不认父亲？”

杨康心知自己倘若稍有半分犹豫，定要给师父狠狠责打，虽甚不愿，迫于形势，只得向杨铁心磕头道：“孩儿拜见爹爹！”

杨康聪明机灵，面上装得极为诚恳，杨铁心竟没看出他是口认心不认，虎目含泪，上前将他抱住，道：“康儿！！”

杨康被杨铁心紧紧抱着，不由怔了。

丘处机瞧着杨铁心、杨康父子相认，捋须微笑，又向江南六怪见礼，柯镇恶手指郭靖道：“这就是郭啸天壮士的遗腹子。”

郭靖上前拜倒：“弟子郭靖拜见丘道长。”

丘处机将他扶起，见他面貌果真与旧友颇为相似，连道：“好，好，好。”

曲归见已无事，向众人抱拳道：“诸位，在下另有他事，先行一步，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