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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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见得曲归、郭靖自屋中走出，二人齐吃一惊，一人喝道：“是你？你竟没死？”说话时眼睛看着曲归。

曲归倒没想到皇宫之中竟还有人认得自己，愣了愣道：“什么？”

另一人向他打量两眼，摇头道：“不，不是他。当年他便有三十来岁，且断了一腿，断腿或可医好，人岂有愈活愈年轻的？”

曲归一听这话，立时知晓前一人是把他认成了曲灵风。

宫中高手本有四名，乃大内自幼培养，一生侍卫宫禁。十八年前曲灵风常来皇宫盗宝，虽行事小心，却也终有被人发现之时。

这干高手登即与曲灵风大打一场，但为寻回为他盗去的诸多珍宝，是以并未施下杀手，反而刻意放水，使他逃脱。

宫中高手原本为首之人唤作“石彦明”，这人自恃武功远胜曲灵风，不欲旁人分功，便令余下三人留守宫中，孤身一人前去追踪，终与曲灵风在酒馆密室中同归于尽。

石彦明令三人留在皇宫，三人自大为不满，后见石彦明一去不回，皇宫亦再没丢过东西，还道他杀了飞贼，找到珍宝后为财所动，将珍宝独吞，远走高飞了，三人为此郁闷好一阵子。

此刻二人见得曲归面孔，已知他是十八年前那飞贼之子，左首一人道：“好哇，老子做贼，儿子也是贼，却把皇宫当什么地方了？”

另一人说话客气了些，道：“公子是来为令尊报仇来了？那公子可找错了人，令尊绝非在下等人所害。”

说着话，这人目光投向房顶破了个洞的御厨。

他万不信眼前两个年轻人能一招便杀了先前那人，笃定屋中还有高人尚未现身，心有忌惮，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左首那人言语好不客气，但同样不率先抢攻，乃与另一人作一般想法。

他们二人不动，曲归、郭靖却不能耗下去了，眼看宫中禁卫越聚越多，曲归低声道：“我来打瘦竹篙，你对付那个胖子。”

言罢，曲归已飘身冲了上去。所谓瘦竹篙正是左首那人，曲归恼他出言不逊，有心见个高低。

那人见曲归身法快极，倏地欺至身前，不禁一惊，双掌齐出，朝曲归打去，掌势浩大磅礴，尚未及身，已压得曲归略微气窒。

曲归展开身法，避开对方掌力，人已到了对方身后，出掌相击。

那人绝没料到曲归轻功竟高明如斯，骇得亡魂大冒，急忙回身提掌，以护己身。

这人一生中不知转过多少次身子，绝没一次更比这次快的。

虽是如此，仍只堪堪格开曲归手掌，衣襟于掌力带动下刺啦一声裂一大口。

倘若再晚上半分，曲归掌力及身，他还焉有活路？

右首那胖子亦没想到曲归武功这般厉害，掌力还罢，如此似鬼似魅的轻功，却是他生平仅见，当下便欲上前相助左首那瘦竹篙。

胖子高手甫一提气，侧方蓦地大喝声起，一股浑厚掌力逼了过来。

正是郭靖出手相攻。

胖高手又是一惊：‘怎的这小子掌力亦深厚至此？’不及细想，斜身飘开，闪过一掌，随即发掌击向郭靖。

郭靖使出左右互搏功夫，左挡右进，胖高手再次斜身避过。

原来他身形虽胖，武功却纯是灵动轻巧一路，在郭靖一掌又一掌的威猛攻势下，当即展开身法游斗。

另一边曲归倚仗身法之快，已将那瘦竹篙玩弄于鼓掌之间。这人从身材看来好似轻功高明，实则武功刚猛霸道，轻功反而平平。

他功力虽深，奈何轻功不及曲归，全然摸不着曲归踪影。

曲归已稳操胜券，然见周围禁卫愈来愈多，排作阵列，将御厨团团包围，黄蓉决没机会负洪七公离去，便展开身法，裹挟那瘦竹篙往军阵方向靠拢。

曲归掌影飘飘，借身法之势，笼罩瘦竹篙周身，瘦竹篙全神拆解，不觉间脚步移动，缓缓靠近众多禁卫。

这班禁卫携有弓箭，因恐误伤瘦竹篙，无一人胆敢放箭。

当曲归二人到了军阵附近，曲归蓦地窜入阵中，或拳或脚，将禁卫一个个打翻在地。

曲归自东打到西，自南打到北，军阵登时给他冲得大乱。

曲归陡然离去，瘦竹篙松一口气，见曲归在军阵中横冲直撞，叫道：“老胖！这小子有点邪门，过来帮手！”

胖高手在郭靖左右互博的妙招下亦有苦难言，闻言便欲飞身前去，但郭靖降龙掌力一掌接一掌招呼过来，胖高手丝毫不敢有半分怠忽，只有全力接战，脱身不得。

高手之间比武，每一招均牵连生死，要是谁能进退自如，那便可随便取了对方性命，岂能要来便来、要去便去？

瘦竹篙见状纵跃而来，与胖高手合攻郭靖，郭靖登时压力大增，好在他有左右互博这一妙技，一人可抵两人之用，一时倒也尚可支撑。

胖瘦二高手见郭靖顶多二十来岁，自己二人联手竟还拿他不下，心中惊怒，互视一眼，忽地挪换身位，一人出拳，一人出掌，分从左右攻到。

这一番却又是不同光景，只见胖瘦二人拳掌之力左右分攻，相互照应，一者刚猛凌厉，一者轻柔飘渺，阴阳相辅，似更有无穷变化后着。

郭靖不明所以，双手齐出，分使空明拳与降龙十八掌招架，同样一柔一刚，欲以柔者化解瘦竹篙的凶猛拳劲，以刚者强冲胖高手的阴柔掌力。

不料双掌击出，对方拳掌之力已尽数消失，原来他们所发竟是虚招！

胖瘦二人倏地散开，分列郭靖左右，仍是一人使拳，一人用掌，一齐攻至。

郭靖以不变应万变，兀自凭借左右互搏挡架二人。

二人此次所发却是实招，四手相接，一时僵持不下，胖瘦二人空余手掌便朝郭靖左右腰胁打去。

但听得嗤嗤声响，两枚铁箭头破风而来，射向二人。乃是曲归远远瞧见郭靖形势危急，夺了一名禁卫弓箭，掰下箭头，以弹指神通射至。

胖瘦二人倏地收招，身形变换，各为对方将箭头挡落。

曲归见状，不禁“咦”的一声，他倒没想着一招便制住了两人，但瞧适才二人身形腾挪，其中好似颇有些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