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昆仑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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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严面上一抹潮红涌上，眼神变了又变，有伤痛，有愤恨，有厌恶，口中喝道：“好贼子！还装什么？你杀害恩师，岂能赖掉？”

天悟哭道：“求师伯明察，弟子无论如何不敢对师父丝毫不敬，怎会害他？”

心严道：“心明师弟中人掌力，心肺俱碎，那是神掌八打中‘裂心掌’的掌力。”

“阖寺僧众除心明师弟外，只数人研习这神掌八打。而这数人中，便只有你于心明师弟遇难时离寺外出。你还不认吗？”

“心明师弟向来待你不薄，你竟忍心下此毒手，你……你……”

心严五指发颤，愤怒已极，几欲使龙爪手将天悟开膛破肚，取出心肺一观。

天悟听了心严的话，也呆在当场。“神掌八打”正是恩师心明禅师最得意之绝学，他得恩师心传，于此掌法亦造诣极深。听心严说恩师身受“裂心掌”而死，一时难以接受。

又想：‘除我之外，寺中几位师弟虽亦修习这门功夫，然造诣平平，绝不能以‘裂心掌’伤了恩师，恩师却又是何人所害？’

心严道：“你在西域害了心明师弟，只道逃来江南便可脱罪，哼哼，须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天悟，你逃不了了！”

天悟听得此言，心中一凛：‘西域！师父伤在西域！西域有什么高手会使少林绝技？啊呦！是了！’

“西域”二字入耳，天悟登时记起少林派一桩旧事。那事距今也不甚远，乃是寺中火工头陀偷习武艺，大闹寺院，击死其时的达摩堂首座，逃之夭夭之事。

据寺中记载，那桩事发生之后，寺中高手生了嫌隙，有一“苦慧禅师”远走西域，开创西域少林分支。

天悟心想：‘这位苦慧祖师武功极高，或许便会神掌八打，传于西域少林弟子。西域少林的传人学了功夫，不知何故，偷袭我师父，将他害死，也不无可能。’

他知恩师武功极高，料定出手之人乃是偷袭，绝非光明正大动手过招。

一念及此，天悟急忙叫道：“师伯！可记得苦慧师祖吗？”

苦慧禅师正是心严师叔，当年火工头陀事发之时，他正值盛年，亲眼目睹了数位达摩堂师兄弟被火工头陀三拳两脚击败，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中拳身死，数十年来，当日情景兀自历历在目，一听天悟说出“苦慧”二字，心中一凛：“你是说西域少林？”

天悟道：“不错，定是西域少林的人害了师父。师伯，恳请师伯准许弟子前赴西域，一探究竟，为师报仇。”

“弟子自知嫌疑深重，愿服‘穿肠蚀心丸’，请师伯给予弟子自证清白之机。”

听天悟说出“穿肠蚀心丸”五字，心严及数名戒律堂僧人俱变了脸色。

这“穿肠蚀心丸”乃一位晚年于少林出家的毒道高手所研。少林寺数百年来为中原武林魁首，江湖上若有武功高强，为祸天下的魔头出世，无人可制之时，少林寺便会出动高手将其制服。

出家人毕竟不好杀生，“穿肠蚀心丸”即是用以对付这类魔头，无论再强的武功，再厉害的魔头，只消吃了这药丸，不得解药之下便要承受肠断心碎之苦，七七四十九日方得解脱。

自此药问世以来，还没人能抗满四十九天而不祈求解药的。

无论何等魔头，一旦服软吃药，心中志气便消了几分，佛法感化起来就容易多了。

戒律堂掌管此药，熟知此药服后情状，是以一听天悟说出药名，众僧立时脸色大变。

心严向天悟看了半晌，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露出里面一粒丹药，道：“这便是‘穿肠蚀心丸’，你当真要吃？”

天悟眼神坚定，心严见状将药丸送入他口。

药丸入腹，天悟霎时间五官扭曲，双目瞪大，若非心严抓着他穴道，身子已要蜷成一团。

心严急忙喂他吃了解药，随即松开右手，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道：

“这是缓解痛苦的解药，半年后你将其服下，可再抵半年之用。一年之中你若找出真凶，我便给你真正解药，根除毒质。”

天悟满头汗水，点点头，接过药丸，道：“多谢师伯成全。”

心严道：“戒律堂弟子可任你调派，同去西域。”

天悟摇头道：“不必劳烦众位师兄，弟子一人即可。”

心严不再多言，率众而走。他要回寺禀报方丈此事，请下方丈法旨，亲往西域一行。

凶手既能杀了心明，天悟那点功夫又如何够看？

黄无忧始终于一旁未曾开口，待心严离去，方道：“大师，我与你同去西域。”

当初天悟舍命为他挡下裘千仞致命一掌，现下天悟遭遇危机，他自不能坐视不理。

天悟瞧见黄无忧眼神，便知自己无有拒绝余地，微微一笑，答应下来。

……

曲归得知始末，又问：“那你们二位怎会到了潞州？”

黄无忧道：“我与天悟大师先去少林寺，一来查看心明禅师法体，二来尚有些许疑惑需寺中大师解答。”

“天悟大师问得心明禅师法体乃昆仑派送来，又在江湖上打听到那几位昆仑弟子一路行侠仗义，到了潞州境内。我们追踪而来，正是要寻他们。”

说着，黄无忧向公子哥一行抱拳道：“久仰昆仑派‘混沌剑阵’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下无虚。”

公子哥等人抱拳回礼，那公子哥道：“不敢，在下何青锋，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黄无忧呵呵笑道：“老夫黄无忧，与贵派无竹真人曾有数面之缘，听他简略提过‘混沌剑阵’，神往已久，始终无缘得见，今日方遂心愿。”

何青锋心道：‘混沌剑阵乃本派镇派秘技，便本门弟子亦多有不知。’

‘这人看了我们阵法，笃定为混沌剑阵，想来大长老非但与他说过剑阵之名，连阵法变化也有透露。这人却是什么来历，竟能使得大长老这般？’

当下不敢大意，老老实实以晚辈礼拜见道：“晚辈何青锋，见过黄前辈。”

其余几名昆仑弟子亦与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