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终南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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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超风不理曲归，径自前行，曲归急忙追上，道：“梅师姑……”

曲归一言甫出，蓦地瞧见梅超风脸颊两行泪痕，一愕之下，语声顿止。

梅超风兀自向前走去，曲归手掌搭上她肩膀，道：“师姑，与小侄同行吧。”

梅超风思及陈玄风，心中好生悲苦，听得曲归温声言语，不禁为之触动。

不觉间，曲归先前背着她一路往一灯隐居处赶去的画面于脑海浮现。梅超风心里实不知是何滋味。

蓦地里，梅超风记起当初赵王府上曲归装作曲灵风，听去她好多不为人知的小女儿言语，陡然间怒气勃发，夹杂着一股羞恼之意，冲上心头，劲力运处肩膀一振，挣脱曲归手掌，遂施展轻功，疾掠而走。

以曲归此时武功，若有心抓她，梅超风如何也不得挣脱，但瞧着梅超风悲苦神色，曲归万不忍强制于她，只得松开手掌，任她离去。

黄蓉、李莫愁、郭靖三人来至近前，看着梅超风身影渐渐隐没，黄蓉道：“梅师姐一生悲苦……”叹一口气，续道：“她武功很好，不会吃亏，你放心吧。”

曲归点头不语。

李莫愁轻轻拉起曲归的手，她小小少女，正与情郎浓情蜜意，不识伤情人之悲凄。且不知梅超风经历，自难以体会其心中想法。

只见曲归似颇难受，便也随之不甚开心。

曲归察觉李莫愁手掌伸来，反手将其握住，低头向她看去，二人互视一眼，微微一笑，说不尽的浓情蜜意。

黄蓉本在与曲归一同伤感，见此一幕，心中好不是味，向郭靖嗔道：“靖哥哥！你看曲归，怎的你便这般不懂风情？”

曲归听到黄蓉叫喊，脸上笑意更盛，突地将李莫愁抱在怀中，李莫愁陡被曲归这么一抱，一惊之下，只觉那种熟悉的甜蜜中略带痒痒的莫名感觉又在心中浮现，再想到黄蓉、郭靖便在一旁，脸颊登时通红，深深埋入曲归怀中，心头那种感觉却越发强烈了。

黄蓉看看郭靖，望望曲归、李莫愁二人，愈想愈气，忽然走上几步，一把抓住郭靖手掌，一拉一扯，人已投入对方怀中，脸颊贴于他胸膛之上，微微泛红，轻声道：“靖哥哥，你不许动。”

郭靖青春少年，突遭美人入怀，便再不解风情，感受着黄蓉温软如玉的身子与少女体香，心里也难免升起一股难言之感，听得黄蓉话语，略显僵硬道：“好，我……我不动。”一对憨厚的大脸亦已红了。

半晌，曲归轻轻松开李莫愁，二人对视，李莫愁赶忙低下头去。

曲归笑意更浓，转头看向兀自缩在郭靖怀中的黄蓉道：“黄师姑，郭兄弟，我们先行一步。”

黄蓉与曲归赌气，紧贴在郭靖怀抱中动也不动，道：“你要走便走，多言作甚。”

曲归哈哈一笑，向郭靖一抱拳，携了李莫愁纤手，扬长而去。

二人到了城镇，购了两头毛驴，悠哉悠哉，边走边玩，向终南山而去。

一路上二人夜晚住店，仍分房而睡，曲归虽与李莫愁互坦心迹，但行止兀自守礼，情之所至，搂搂抱抱尚可，这最后一步，成婚前说什么也是不敢跨越的。

李莫愁小姑娘家，于男女之事知之极浅，只觉和曲归呆在一起很开心，其他的根本想也未想。

二人自湘北出发，一路上游山玩水，待到终南山附近，已是数月之后。

这一日，曲归、李莫愁来至一处小镇，此镇虽小，然五脏俱全，镇中心一条道上，铁匠、木匠、酒馆、客栈……应有尽有。

曲归与李莫愁走入酒馆，要了一壶酒，点了荤素几样菜，一边吃喝，一边谈笑。

李莫愁不喝酒，只倒酒，曲归喝。

二人正说笑间，忽听门外传来一声长笑：“好巧啊，好巧。在这小镇酒馆中竟也遇上贤侄。莫非此酒馆亦是桃花岛的产业不成？”

曲归听到笑声，陡然变色，听音辨位，呼的一声将手中酒杯掷出，抱起李莫愁，拔腿便往后门跑去。

出了后门，展开身法，倏忽间已出了小镇。

李莫愁被曲归抱在怀中疾奔，又是害羞，又是惊诧，道：“曲归，怎么了？”

曲归回头一瞥，但见欧阳锋远远而来，显未被自己所掷酒杯阻得半分，当下不敢答话，生怕乱了气息，脚步一慢，被欧阳锋追上。

欧阳锋和侄儿欧阳克在酒馆遇上曲归，不过搭一句话，尚未决定是否动手，不料一言甫毕，曲归酒杯便掷了过来，欧阳锋伸手接下酒杯，觉出其中所含劲力，暗暗心惊：‘这小子功力精进极多，几可及得上老夫七成！’

骇然之余，一抹危机之感涌上心头：‘倘若再让他练几年，江湖上还有老夫立足之地么？’

当即紧追而出，誓要于今日除了曲归。

不想曲归内力长进之余轻功之迅亦非往昔可比，欧阳锋已出全力，兀自追赶不上。眼看曲归愈跑愈远，欧阳锋心中大起无力之感，倏地顿足，不再追击。

既已明知如何也追之不上，对方又不会停下等候，干嘛还要白费力气？

欧阳锋深吸一口气，忽地心念一转，调头回至小镇。

曲归疾奔许久，回头再看，见没了欧阳锋踪影，终于松一口气，将李莫愁放下道：“那老头是西毒欧阳锋，武功很高，我们打他不过。”

李莫愁点一点头，道：“早知这般，你该往终南山上跑，将他引至古墓，和我师父联手将他杀了。”

曲归摇头不语，环顾四周，见空空旷旷，全无一人。李莫愁道：“你那般快速的奔跑，早不知跑出多远了。”

当下二人辨明方向，再向终南山行去。

这一次二人生怕遇着欧阳锋，特意绕了半圈，至于落在酒馆门外的两头毛驴，却已顾不得了。

二人行得数日，终于到了终南山脚下，入一镇中，欲要用些饭菜便上山去古墓。

到了餐馆，因担心李莫愁师父不喜旁人饮酒，嗅得酒气，坏了印象，曲归只要了饭菜，而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