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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康耸然惊觉,知树林必有古怪,暗含玄妙,不敢再莽撞乱闯,高呼阿梅之名,却已无有回应。
杨康心急如焚,但被困林中,又有何法?只得一面摸索外出之路,一面暗责自己不该粗心大意,与阿梅走散。
他哪知晓,这树林布置暗合奇门遁甲,每一棵树,每一丛草,均可乱人知觉。
阿梅目不见物,不受影响,杨康在不觉间已然受惑,二人身处此间,若非时刻手拉着手,杨康再如何小心留意,也必得走散。
这树林迷阵本是阻人深入,入林者不知不觉即已出林,杨康适才一阵乱冲,虽只撞毁几丛灌木、野草,却已乱了迷阵排列。
仅缺了那些草木,阵法便不能引导杨康出林。杨康心急万分,可走来走去,非但不得脱困,更愈发深入林中。
反而阿梅不受阵法迷惑,惊惶之下,凭着内心感觉,循来路回转,迷迷糊糊走出树林。
但以她一个瞎子,在此陌生之地,自无力独自下山,纵出林子,兀自被困山上。
待到夜晚,常攀见二人久久不回,心知不对,上山察看,找到阿梅,得知杨康失踪,急忙赶至密林。
他江湖经验极丰,明白此林能使杨康失踪,必大不凡,不敢轻易入内,运气大呼,希望杨康得以听闻,回声应答。
可杨康早已走远,全未听到。呼声不得回应,常攀当机立断,携了阿梅下山,遂书信一封,托人送往归云庄求助。
他当日在婚宴上眼见曲归、杨康喝酒谈笑,知杨康乃桃花岛弟子,遇此怪事,自只有向他师门求援。
信中道明杨康遭遇,陆乘风看罢,知林木为高人所植,与桃花岛桃花大阵一般,有五行八卦变化,玄妙之极。
桃花岛一门只黄药师、黄蓉、曲归以及陆乘风四人精于此道,陆乘风暗忖此事虽奇,毕竟不至惊动黄药师。
黄蓉和郭靖跑得不知踪影,曲归新婚燕尔,不便打扰,当即吩咐陆冠英准备车马,拟亲去无量山走上一遭。
待到无量山下小镇与常攀、阿梅汇合,陆乘风令陆冠英在小镇客栈陪同阿梅,不准他二人上山,遂与常攀上山,赶至密林之外,令常攀在外等候,铁杖撑地,掠入林中。
此时曲归已将黑玉断续膏、悲酥清风两大奇药药方交予黄药师。
黄药师配出药膏,为陆乘风、冯默风涂了,历时两月,略有功效,却还尚未痊愈,倘若动武,仍需铁杖支撑。
至少还得再有两三个月光阴,方可恢复如常。
常攀眼见桃花岛高人,归云庄主亲至,只道大局已定,不料陆乘风一去不返,未时入林,直至天色大黑也没回返。
一惊之下,常攀赶忙下山向陆冠英道明情况。陆冠英统率太湖群盗已久,颇有临事不乱之能。
虽忧心父亲,但知以自己那点本事,纵上山去也无济于事,当即与常攀、阿梅快马回至太湖,来参合庄请曲归。
曲归听罢几人言语,无量山、奇门遁甲两个字眼合于一处,“逍遥派”三个字立时浮现心中。
不禁暗想:‘逍遥派还有传人在世吗?既是如此,逍遥子为何要建密道于西域,留书说让人知晓逍遥派神功之威,好似逍遥派已然覆灭一般?’
曲归知晓他于奇门遁甲的造诣未必强过陆乘风些许,若那树林大阵当真为逍遥派手笔,绝非他能破解,便着陆冠英等人在归云庄稍候,独自一人去桃花岛请黄药师出马。
黄药师闻听此事,纵然曲归未提逍遥派之事,亦已大感兴趣,留梅超风、冯默风看家,与曲归离岛,赶赴归云庄,遂众人同往无量山去。
一路无话,各人来至无量山下小镇,仍由陆冠英、阿梅呆在客栈,黄药师、曲归、李莫愁随常攀上山。
陆冠英自知武功平平,上山只有添乱,祖师爷所以准自己同来,乃是顾及自己忧心父亲,是以老实遵令,在客栈陪着阿梅。
黄药师、曲归一行到得林外,曲归道:“常兄,有在下师祖在此,定可破了这阵。你也不必于林外等候,一并入林吧。”
常攀点头道:“正是此理。”
当下四人迈步走入树林,甫入林中,黄药师神情立时严肃起来,走得几步,蓦地顿住,道:“好不简单。不想世上竟还有如此高人。”
但见他左右打量,举步走向右首,行得甚慢,一步三算,目光不住于树木杂草之上打转。
曲归、李莫愁、常攀紧随在后,不敢发出半分声响。这般行了约摸半个时辰,已然深入林中。突然,曲归、黄药师先后停步。
曲归道:“前面有人。”李莫愁、常攀顿时紧张起来,黄药师道:“这人轻功很好,尚胜丘处机一筹,不是杨康。”
不是杨康,那就是敌人了。
李莫愁纤手甫至剑柄,还未拔出,曲归手掌已然按在她手背之上,轻轻摇头。
黄药师迈步向脚步声传来之处迎去,几人跟随在后,不多时,只见前方一个白裙少女款款而来。
纵然身处险地,常攀见得这少女之面,兀自不由一阵心摇神驰。他简直从没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
李莫愁身形微移,不着痕迹的将曲归挡在身后。
少女盈盈一笑,行个万福,说道:“贵客登门,不曾远迎,失礼啊失礼。”
几人抱拳回礼,曲归自李莫愁后方转出,道:“姑娘原来就是此间主人,在下等擅闯宝地,抱歉之至。在下两位朋友误入宝地,迷失在此,不知姑娘可知他们下落?”
曲归既在,自不可由黄药师同对方说这些礼节问询的话。
少女道:“原来几位是为他们而来。那独臂人在林内乱走,毁坏了不少草木,几位非是凡人,当知林中一草一木皆不寻常,乃敝派长辈悉心培养。”
“此番遭人破坏,若对方是普通百姓还罢,他既是武林人士,自该受些惩处,我家公子要将他困在林中一年,令他知道厉害,方可放出。”
曲归道:“想来他并不知此处为贵派所在,无意冒犯。所谓不知者不怪,在下斗胆,想替他求个情,望姑娘免去了他一年囚罚。”
“另还有位双腿不便的先生,不知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