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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归道:“吴长老且慢动手,这几位到此并非寻衅打架。”
包不同性格固执,愈是形势不妙,愈不肯服软认输,闻言朗声道:“非也非也,包不同一生最爱打架,到这杏子林来原非打架,但既遇上了丐帮六老这等高手,岂有不打之理?还有两个老儿却在何处?不妨快快出来,包不同一并领教。”
包不同话音落下,身后杏树高处忽地响起一声长笑:“非也非也,天底下最爱打架的人是谁?当然是江南‘一阵风’风波恶!”
众人循声看去,但见树梢之上立着一个黑衣人影,杏树梢随风摇摆,这人身形便也一起一伏。
丐帮四大长老见了他这手上乘轻功,知此人必是劲敌,吴长老待要说话,风波恶已清啸一声,一个倒栽跟斗翻将下来,倏忽掠至宋长老身前,挥拳急攻。
宋长老身材矮胖,却用一根极长钢杖作兵刃,这钢杖鹅蛋粗细,宋长老手臂轻轻一挺,杖头便向风波恶点去。
钢杖去势非同小可,众人皆在看风波恶如何拆解,不料他身形倏退,手掌一翻,自怀中取出一把钢刀,刃挟劲风,径劈吴长老。
吴长老暴喝一声,鬼头刀挥起,横斩迎上。二刀相击,“当”一声响,风波恶又已趁势而退,攻向奚长老。
奚长老见吴长老刀势未收,自己如若出招,便成了自己和吴长老夹攻风波恶一人,当即后退三步,一对钢锏护在身前,似取守势,实则暗含杀招,只待吴长老鬼头刀收回,杀招立时就要发出。
不料风波恶单刀未至,倏地一闪,又向陈长老冲去。
陈长老所用兵刃乃一长大布袋,随手挥动,拆解风波恶招式。
风波恶一生会敌极多,却没见过以布袋作兵器的高手,一见陈长老布袋,大喜道:“好!你这家伙有意思,我跟你打!”单刀连环猛劈,虎虎生风。
陈长老展开布袋功夫,同他缠斗。
乔峰有心见识一下慕容公子得力手下武功如何,也不拦阻,在旁观斗。
晃眼间拆过十余招,阿朱武功平常,看不出风波恶和陈长老谁占上风,问王语嫣道:“表小姐,这位丐帮长老用的是什么功夫?风四哥应对得了么?”
王语嫣皱眉道:“他这布袋武功我没在书上见过,当是自创的,其中有……”
“王姑娘。”曲归忽道:“风四爷和这位长老原非生死之斗,你若出言指点,只怕风四爷打不尽兴,还要怪你哩。”
王语嫣闻言道:“哎呦,正是……”
“非也非也。”包不同却忽然道:“风四弟和包不同今日恶斗丐帮四大长老,便有表小姐相助,那也不丢人。”
“表小姐,你尽管出言指点,阿朱阿碧,你们须得呐喊助威。日后江湖上说起今日之战,便会说包不同、风四弟、表小姐和你们两位好姑娘五人合力,大败丐帮长老。”
一言道毕,包不同手掌飘飘,找上使钢杖的宋长老,连连进击。
奚长老、吴长老掠阵相观。
王语嫣道:“阿朱,我该不该帮助包三哥和风四哥?”
阿朱道:“咱们不可与丐帮失了和气,表小姐,你看丐帮两位长老能否伤了他们,若不能伤,还是莫助他们吧。”
乔峰听几人谈话,好似王语嫣已看破陈、宋二位长老的武功,稍作指点,包、风二人即可制胜,虽已在松鹤楼见识过她的渊博,兀自心中难信,道:“王姑娘不妨开口指点包风二位,乔某早便想一睹慕容氏风采。”
“蒋舵主,你须得全神贯注,若二位长老遇险,及时相助,咱们今日与慕容氏来个以三对三。”
蒋舵主应一声是,大步而出,立于战局之畔。
曲归道:“这位王姑娘可说天下武学无所不窥,蒋舵主,切莫大意。”
乔峰听曲归此言,好似蒋舵主入场相助还应对不了王语嫣的场外指点,当下不做言语,凝神而观。
奚长老、吴长老也都不大相信。
王语嫣早已窥破宋长老武功路数,既得乔峰准允,便道:“包三哥,这位丐帮长老使的是五台山二十四路伏魔杖,他身材太矮,‘秦王鞭石’、‘大鹏展翅’两招练的不精,只要攻他下盘,他便抵挡不了。”
乔峰与宋长老相识多年,熟知他武功家数及自身弱点,闻言一惊,提醒道:“宋长老,改使八卦棍法!”
宋长老依言变招,下盘弱点顿时消去,但他于这路八卦棍的造诣不若伏魔杖那般精湛,和包不同斗得十余招,即陷被动。
因乔峰已开口指点,蒋舵主自不能上前相助,落个以多欺少之名。
王语嫣在旁连连指点,道出宋长老招式破绽,包不同急攻数招,几乎就要将宋长老击败。
宋长老大喝一声,复又使出伏魔杖法,勉强稳住局势。包不同盯准了他下盘进击,数招间又将宋长老压制。
乔峰见形势不妙,心念一转,忽道:“宋长老!金刚降魔!蛟龙探海!雄狮张口!乞棒敲狗!”
王语嫣跟着便道:“包三哥,拨草见花,鹰击长空,遮云蔽日!”
乔峰所言四招,前三招正是二十四路伏魔杖的招式,王语嫣听在耳中,就指点了包不同三招应对之法。
但那最后一招“乞棒敲狗”,王语嫣却是闻所未闻,不知该以何武功拆解。
宋长老、包不同各得指点,顷刻间三招打过,宋长老果然处处受限,包不同趁势急进,宋长老钢杖倏地圈转,闪至身后,遂以肩为轴,猛然砸落。
王语嫣惊道:“快退!”
包不同忙待闪退,却已不及,眼见手掌便要给杖头击碎,蓦地里人影闪动,一个大汉欺至包不同身畔,伸手将宋长老钢杖抓在手中,正是乔峰。
王语嫣松一口气,道:“乔帮主应变迅速,小女子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乔峰笑道:“王姑娘学识渊博,乔某若非取巧瞒过姑娘,必难胜出,姑苏慕容,名不虚传。”
原来适才那招“乞棒敲狗”亦是伏魔杖中一招。
乔峰昔日同宋长老、吴长老街头喝酒,遇恶狗来扰,宋长老以此招将其击死,三人饱餐一顿。
自那以后,吴长老便常常戏称这一招伏魔杖为“乞棒敲狗”,乔峰适才苦思应对王语嫣之策,想到此节,就将那“乞棒敲狗”说了出来,以瞒王语嫣。
“金刚降魔、蛟龙探海、雄狮张口”三招,意在引包不同深入,这最后一招“乞棒敲狗”蓄力而发,王语嫣虽在最后关头看破玄妙,却也为时已晚。
若非乔峰早有准备,相救包不同,包不同一只手掌必废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