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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归立刻道:“无妨,不必如此。”
他道:“还要感谢你赶这么远的路来帮我。”
阿飞没有说话,目光中满是歉意。
他一心要来帮朋友的忙,结果却一来就惹了麻烦。
事与愿违,好心办错事,世上的事多是如此。
朋友当然不会怪罪他,他自己却难免陷入愧疚与自责。
突然,阿飞抬起头,说道:“不对劲。”
他目中的歉意已隐去,看着曲归,眼中闪动着锐利的光芒,狼一般的目光。
他说:“游……游少庄主刚才分析,这件事我一定逃不脱嫌疑,因为周围根本没有任何贼人的痕迹,而那许多的车辙也是在我拦下的那辆大车那里消失。”
“整个小镇都没有任何线索,除了地上的车辙,和那辆装满了珍宝的车。”
曲归点头。
阿飞道:“这么看来,倒仿佛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准备好了要在我赶到镇外的时候遇见大车,让我背上嫌疑。”
他毕竟是在荒野长大的,狼一般敏锐的直觉哪怕是在深陷愧疚之时,也还发挥作用。
“我在江湖上走动这几个月,虽有与人动手,但仇家不多,绝没一个能做下这件事,这件事绝不是他们做的。”
游龙生道:“你什么意思?”
阿飞看着曲归:“我是听到有人说镇远镖局丢了镖,你被牵扯在里面,而且事情很大,所以才赶来。”
“一路快马,日夜兼程,若非早有准备,决不能刚好在我到镇口的时候将我拦住。”
“一定是我刚动身,他们就知道了。那消息就是这一伙人传给我的,就是要引我前来。”
他看着曲归:“他们要对付的不是我,是你。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如果陷入这件事,你也要受牵连,就算不受牵连,你也一定会主动让自己受到牵连。”
“那些人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将我引来。”
“这件事,自始至终都一定只是针对你一个人!”
阿飞的声音很果断,表情很肯定,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现在又有一个问题。
“我也没有什么仇家。”曲归说,“伊哭死在藏剑山庄,五毒童子的干娘大欢喜女菩萨已死了,在这世界上,我还有什么大对头?”
“大对头没有,小对头一堆。”
游龙生忽然冷冷道:“‘快剑’曲归因一剑击败诸多高手而成名,你踩着别人脑袋上来,还想他们把你当朋友吗?”
曲归摇头道:“赵正义这些人就算能劫了镖,也没能耐逃过六扇门的搜捕。”
“一个人不行,一群人呢?”游龙生道,“莫小瞧了这些大侠。他们那点功夫,能在江湖上混这么久,绝对不是蠢货。”
“无论如何,现在我们总算知道了对方的动机和真正目标。他们若真的想让你和六扇门对立起来,再不能在江湖上容身,必定还有后续手段。”
曲归道:“正是这样,所以我们现在只需以不变而应万变,等他们出招,后发反制就行。”
游龙生道:“后发反制,也得自己动作够快……”
突然间一阵马蹄声响,一队骑士奔入小镇,游龙生便停下了说话,走到窗口,循声望去,只见十数匹骏马在客栈之下停住,马上骑士个个是精壮大汉,为首一人虽行紧急之事,兀自气度从容,颇有风范。
游龙生一见这人,就道:“是镇远镖局的人到了。‘镇远’总镖头张行云出身武当,善使天罡北斗剑法,手中‘行云剑’在兵器谱上排名三十六,要不要下去见见?”
曲归道:“当然要见。出了这事,岂能不与镇远总镖头打个照面?”
铁鹰也早已迎了出来,正在和镇远镖局的众人寒暄。
曲归、游龙生、阿飞一下楼,一出客栈,铁鹰就极热情的带着张行云走了过来,笑道:“这三位英雄少侠,张兄你可识得吗?”
张行云微笑抱拳:“游少庄主,咱们又见面了。”
镖局丢了一批重要之极的红货,他竟还笑得出来,神情亦十分自然,确不失为中原四大镖局之一镇远镖局的总镖头。
游龙生抱拳回礼。
铁鹰又介绍阿飞:“这一位阿飞公子,张兄一定听说过吧?”
张行云道:“莫不是大名鼎鼎的‘飞剑客’?幸会,幸会。”
阿飞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他不喜欢和朋友以外的人说不必要的话。
他虽无礼,张行云竟也没什么气愤表情,接着向曲归笑道:“这最后一位,想必就是曲归曲少侠了吧?”
他在县城会上铁鹰留下的六扇门高手,已得知了镖师留信,曲归、游龙生随队查案的事。
曲归回礼道:“张总镖头大名,在下久仰。”
张行云又说几句客气话,几人才上楼去。
进了房间,铁鹰就不再多说,直接将镇上所遇情况同张行云说了,道:“张兄你一路劳顿,请快些歇息,天亮之后,再行调查。”
张行云道:“有许多车辙,只有一辆车,车辙也突然中断,这事确实有些离奇……我还是再去镇外看看,另外也去瞧瞧弟兄们。”
铁鹰点头:“如此也好。”
各人散去,张行云带人出镇,其余人回房。
“张行云倒没什么古怪。”游龙生道,“他与人相处从来都是不紧不慢,做事也向来不喜拖沓。”
“他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曲归道,“对头既然是冲我来的,别的人就指望不上,但那跑掉的李镖头和消失的镖物还是个线索,先借着六扇门和镇远镖局的手,把他们找出来,然后再找真正主使。”
“你准备怎么找?”
“铁鹰不是吃素的,幕后之人也不会让事情到此为止。”
曲归坐在椅子上,道:“哪怕我坐着不动,只怕‘线索’还要自己来找我,我又岂会找不着它?”
线索没有长腿,当然不会自己来找曲归,只有曲归自己去找它。
曲归正在找,和铁鹰、张行云这些人一起找。
奇怪的是,铁鹰好像突然改吃了素,幕后的主使也仿佛逃之夭夭,不打算再搞麻烦,一连三天,所有事情都好似停了下来,就如平静的湖面,再也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