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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高挂,照亮了天下,温暖了世界。
只是未免也太温暖了些。
曲归和游龙生都买了个笠帽戴上,阿飞本不肯戴,曲归却硬给他买了一个。
三个带着剑的人,带着笠帽,并肩走在大道上。
这样的行头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所以沿途的人都有意离他们很远。
阿飞很喜欢这样——他向来不喜欢不相干的人靠近自己。
他已决定,以后出门都戴笠帽。
“这一下你可是彻底和魔教结了大仇了。”游龙生道,“魔教暗中发展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他们所积蓄的力量有多大,你要有些准备。”
曲归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我早已准备好了。”
阿飞道:“我也准备好了。”
无论任何人要伤害他的朋友,都是他的敌人,对付敌人,他只有一种方式——用剑刺入对方的咽喉。
这一种方式已很足够。
阿飞很少说话,只要说话,必定伴随着很大的决心,也很有说服力。
游龙生也笑了:“当然不只你们做好了准备。”
他的眼里仿佛在闪着光,自从看破了林仙儿,他的眼里已很少有光,现在却又现出了光。
这就是友情,无论什么样的黑暗,当友情出现,都一定会带来特殊的光与温暖。
亲情、爱情、友情,这些人类最原始,最宝贵的感情,本就是对付黑暗最好的武器,绝没任何人可以忽视这些感情,也绝没任何一种黑暗可以与这种感情对抗。
曲归、阿飞、游龙生在走着,走的不快,也不慢,脸上都带着笑,连阿飞也在笑着。
魔教很可怕,他们却很开心。因为他们和朋友走在一起。
只要朋友们在一起,世上就再也没有任何可怕的事。
魔教也不例外。
急促的马蹄声在后面响起,一匹骏马追着他们三人赶了上来。
是六扇门的人。
这人拦在曲归他们前面,翻身下马,抱拳为礼,道:“三位大侠,镖物中少了几样东西。”
“哦?”
“那是最珍贵的几件东西。”这捕快道,“杨头儿让我来请三位回去商量。”
曲归虽还在笑着,却已有些意味深长,他道:“除了镖局和魔教,只有我们三个接触过这些东西,嫌疑当然很大。”
那人忙道:“不敢,冯头请三位回去,只是商量,绝无恶意。”
他们回去了。
这件事已和他们纠葛很深,就算走了,日后也一定还会被牵扯进来,他们不喜欢费事,所以就直接又回来了。
六扇门的神捕们和张行云,以及武当派的几位道长都在县衙门里,曲归一见他们,就问:“县令呢?”
他已想了一路,这最珍贵的几样东西,若没有在一开始就被魔教取走,那么就只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它的下落。
县衙毕竟是县令的地盘,库房中多出那么多的珍宝,守卫也加进去两个魔教的高手,这种事,若说县令不知情,实在有些不太可能。
听曲归问县令,杨神捕道:“关在地牢,准备完事之后押回京城。”
地牢是幽暗的,哪怕是在晴天白日,也带着些阴森的感觉。
这点阴森,和六扇门的大牢当然是没法比的,所以各位神捕依旧是面色如常。
但当他们逐渐深入,平静的神色就渐渐变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们,更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气息。
血的气息。
几位神捕都奔了进去,没奔多远,就看到了尸体,是狱卒的。
继续深入,零星的尸体到处散布着。
他们的脚步没有停下,直奔关押县令的牢房。
县令已不见了。
门口倒着两个六扇门的捕快。
“这县令也是魔教的人?”杨神捕阴沉着脸。
曲归摇头:“县令年事已高,又只在这小城当差,魔教不会多费力气吸收他,更不会营救他。”
“就算他知道什么秘密,也顶多将他杀了灭口。”
杨神捕道:“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曲归道:“据说魔教的易容功夫也是天下一绝。”
杨神捕点一点头:“魔教确有这种本领。易容术本是东瀛忍术的一种,练到极致,不仅能改变相貌,身形、声音,全都可以变化。”
曲归道:“这就是了,魔教一定是另有高手杀了这老县令,自己伪装成他,给铁鹰打掩护。”
“库房之内,他知道就算出手也无济于事,对付不了我们,干脆就不管铁鹰,等六扇门的弟兄把他当平常人关入地牢,再越狱逃脱。”
“丢失的几件东西,一定也是被他给拿走了。”
杨神捕道:“这么说,他出了这地牢,就算没有换回自己的本来面目,也必然已变了张脸,我们要通缉,都不知道通缉令该怎么发。”
“不错。”曲归点头。
所有人都沉默着,这件事,根本查无可查。
一时间地牢里彻底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空气中还飘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沉默当然不会太久,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的道理,这里的人都明白。
杨神捕让人收拾了地牢,一行人回到县衙,简单说了几句,曲归和阿飞、游龙生就又走了。
这件事查不下去,他们留下也没意义。
六扇门的捕快都惊讶于杨神捕轻易就让他们走了,一点都没有挽留。
要知道,像曲归那样的高手,世上可没几个,有三个这样的高手相助,后面对魔教的调查一定会轻松得多。
杨神捕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曲归和阿飞、游龙生已坏了魔教的事,已和魔教结了仇,无论他们是否留下,魔教都会自己去找他们的。
他们当然也不是软柿子,与魔教对上,未必会吃大亏。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他们放出去,任他们和魔教去斗,实在没必要耗费力气将他们留下,又要担心魔教随时会来的报复。
城外,三个朋友又在并肩走着。
三个人还是那样,笠帽、剑、步行。
他们已陷入一个很大的麻烦里,出奇的是,他们竟没有一个人觉得忧虑。
这是不是因为他们知道,无论再大的麻烦,都一定会有朋友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