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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叹息摇头:“你伪装的李寻欢,实在毫无破绽,在此之前,我竟丝毫没有觉察到一点不对。”
曲归道:“何止道长,我和阿飞也都被他骗了过去。只可惜假的终归是假的,终有暴露的时候。”
任何谎言都迟早会被拆穿,假终究乱不了真,这本是不变的道理。
“李寻欢”笑着说道:“我在江南跟着李寻欢跟了好几个月,他的一举一动我全都看在眼中,莫说是你们,就是林诗音、龙啸云,也绝不能发现不对。”
曲归皱眉:“几个月前,我还没有和魔教起冲突。”
“李寻欢”道:“我教行事,历来是未雨绸缪。兵器谱前十的高手,都有人在盯着。”
曲归道:“你们盯得住如意棒?”
“李寻欢”不说话了。
曲归道:“大殿上谁是你们的人,你说出来,我饶你一命。”
“李寻欢”冷笑:“你们居然想让我背叛本教?呵。”
云月道:“大殿上的高手都是各派的老人,大都参加过昔年对魔教的围剿,他们之中若出了奸细……”
曲归道:“魔教的易容本事我这下才真正领教到,那些人的脸虽然是正派英雄,但脸皮下真正的面孔,又有谁能知道?”
他又看向“李寻欢”,说道:“这个人功力深湛,不是泛泛之辈,道长将他关着,总能问出什么。”
“李寻欢”冷笑不语。
曲归又封了他哑穴,和云月转身出屋。
现在这人全身的经脉都被封着,就算有自杀的手段,也绝用不出来。将他一个人留下,曲归和云月都不担心。
大殿上,原本议论纷纷的各派代表见云月和曲归出来,全都安静下来。
云月没有多说“李寻欢”的事,直接道:“刚才贫道已说,魔教的余孽已经找出。各位都知道,魔教昔年势力极广,教众甚多,而今的余孽,也非止百十,甚至现在这大殿上,就有魔教的奸细。”
众人闻言,悚然动容。
苍松老道环视众人,问云月道:“这人是谁?”
每个人都在等云月的回答。
这些人中果然没有李寻欢的朋友,连一个询问李寻欢的人都没有。
云月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最终停在少林代表心烛的脸上,道:“心烛大师,你觉得呢?”
心烛脸色变了变:“云月掌门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仓啷一声,刀光闪动,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峨嵋派苍松老道座下一名弟子的手臂已带着鲜血落在地上。
带血的刀正握在一个人手中,飞溅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灰袍,朝阳斜照进来,映得他头顶闪闪发光。
光头,和尚。
少林弟子!
“少林派的人是奸细!!!”
一声大吼,剑光飞起,刹那间就到了心烛的咽喉。
心烛根本来不及反应,几乎已是必死。
他没有死。
破空声响,叮的一声,剑锋已偏,擦着心烛脖颈肌肤划了过去,留下了一道血痕。未伤动脉,只是擦伤。
心烛这才有机会闪躲,身子一斜,掌中佛珠就向出剑之人飞了过去。
衣袂带风,一个灰影倏忽间飞越众人头顶,单手一捞,将佛珠抓在手中,又随手挥出,荡开了另一侧刺来的剑锋。
云月。
“诸位且慢动手。”
云月先露武功,再出言拉架,果然所有人都很给面子,各派的刀剑都停了下来。
峨嵋派苍松道人用的是拂尘,他资历老,经验足,察觉到今日之事有些不对,是以刚才并未出手,心中愤怒却难以压抑,质问心烛道:“少林派的,为何出手伤人?”
心烛脸色同样不好,转头要问那出刀弟子,才发现那和尚已被人刺穿了咽喉,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心烛脸色更难看了,刚才若非云月相救,他现在就也是这个下场。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点苍派十余剑客,其中一个人的剑尖还在滴着血。
为首之人剑上却是干净的,这当然多亏了云月的暗器。
云月也在看着点苍派的众人,向领头的道:“秋兄,为何如此急切?”
秋姓剑客冷冷道:“诛杀魔教奸细,刻不容缓。”
心烛眼中泛着杀气:“你说谁是魔教奸细?”
秋姓剑客道:“若非魔教奸细,为何要对峨嵋派的朋友出手?”
心烛说不出话了。
云月却道:“少林的戒刀还未落下,秋兄的剑就发出了杀招,真仿佛早有准备,却不知是何缘故?”
秋姓剑客瞳孔收缩,没有说话。
云月又看向地板上躺着的和尚,道:“这少林弟子突然出手,干净利落,无论心还是手,都够狠够绝,怎么在贵派的剑下却走不过一招?”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和尚的武功,本不该这么容易死的。
“我想秋兄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解释。”
没有解释,只有剑。
剑光闪动,陡然刺向云月的咽喉。
云月手腕一动,佛珠飞出,与剑锋撞在一起,当的一声,剑锋折断,剑柄脱手。
剑柄刚一脱手,就又响起了几道细不可察的破空之声。
暗器!
云月袖袍一卷,将暗器尽数接下,又一甩,返还点苍派众人。
点苍派剑客本又和少林弟子战在了一起,暗器飞过,顿时倒下了一大半。
倒下的每个人身上,都扎着一根细如牛毛的乌针。
“大搜魂针!”
苍松老道失声而呼,随即手臂一挥,带着峨嵋弟子向点苍众人杀去,其他各派也是这般,一起围杀点苍诸人。
秋姓剑客用出了大搜魂针,显然点苍派的人才是魔教奸细。
至于少林和尚为何刀伤峨嵋弟子,稍后再说不迟。
云月已将秋姓剑客擒下,他的武功本不是这人能比的。
眼见殿中的点苍剑客已尽被诛杀,云月向曲归看去,轻轻点头。
刚才他故意找上心烛,一来是少林嫌疑本就最大,二来也是要引真正的魔教之人暴露。
根据曲归的判断,少林必然和魔教纠葛甚深,少林弟子中,一定有魔教的人。
但这次接应假李寻欢的,却一定不是少林众僧。
只因少林在武林中身份特殊,绝对不能轻易暴露魔教身份。
但他们既然有问题,云月表露出怀疑之后,他们就定要漏出破绽。
少林弟子突然伤人,以及点苍秋姓剑客要杀心烛,全都是云月未曾料到的。
如此看来,这一批少林弟子只怕大都与魔教无关,心烛更是清清白白的少林高僧,所以魔教的人才会打算以少林潜伏的普通奸细为代价,将这一批少林弟子全部杀掉,既除了少林一大神僧,也洗清了更多魔教中人的嫌疑。
若非云月精神始终集中,防备着一切变故,秋姓剑客就已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