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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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暗，不知从哪飞来的一块云遮住了月亮，天空上只剩下几点星光。

星光很亮，一闪一闪，美丽灵动，就仿佛天上的仙子在眨眼。但这点光辉却不能够照亮地上的世界。

所以地上的世界一片幽暗。

幽暗的县城，幽暗的院子，院子里站着个脸上不知道什么表情的人。

曲归站在院子里，脸上的表情很难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好。

幽暗的院子里有几个幽暗的屋子，正中最大的屋子里，有声音传出。

哭声，嚎哭。

只有十分悲痛的人，才能发出这种嚎哭。

曲归听着这嚎哭，内心也被感染的悲哀，也生出几分伤痛。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

死人是不会哭的。

嚎哭的当然是活人。

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哭？

为什么哭的这么悲痛？

曲归忽然就明白了，也瞬间就知道，杀死吴霜的人一定不是顾星河。

嚎哭还未停止，而且愈来愈悲痛，声音也愈来愈大。

曲归已离开。

他几个起落，就到了几十丈外的一个房顶上，哭声还在传来，他就再往远处飞掠。

哭声终于听不到了，他在一个二层的楼顶上坐下来，看着这幽暗的县城，忽然想喝一点酒。

很巧的是，这下面就是城里最好的酒楼。

曲归兜里又恰好有银子。

所以他正在倒酒，往自己嘴里倒酒。

这个时候，当然没有人卖酒给他，但也很少有锁能挡住他。

等到明天早上酒楼老板睡醒，开门做生意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几坛最好的酒已变成了一张银票。

一张面额足够让他再开一家酒楼的银票。

这是件不会有任何人不愉快的事。

所以曲归的酒倒的很畅快。

人们总是会去做一些自己觉得所有人都会很愉快的事，但这件事究竟会不会有人不愉快，他们其实并不知道。

曲归至少要等到明天才会知道，酒楼老板究竟是更爱酒还是更喜欢银票。

可是如果老板的酒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送的，多少银子都不肯卖，他又该怎么办？

他当然没能耐把已经喝进肚子里的酒还回去。

曲归本是个好人，好人有时也会做一些他们自己都想不到的不好的事。

因为他们一开始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曲归没有想到这究竟是不是件好事，因为他正在畅快的倒酒。

几斤酒倒进肚里，很快就把他被顾星河的哭声勾起来的不好的情绪驱散掉。

所以他就把倒改成了喝，一边喝，一边想。

顾星河显然不是凶手，他和吴霜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一定深爱着吴霜，甚至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一对不为人知的恋人。

顾星河赶到县城，一反常态的风尘仆仆，一定也是为了吴霜。

他一定听说了雾灵山的大火，也知道吴霜在山上，所以不顾一切的赶来，既没功夫洗脸，也不再换衣服。

——爱本就可以让人改变很多习惯。

一个人为了爱，为了深爱着的人，本就可以承受任何事。

莫说只是一些尘土，就算是身上被溅了一身粪水，为了尽快赶路，顾星河也一定不会去换衣服洗澡。

他之所以进城，一定是听说了其他各派在雾灵山上的人都安全下山，知道吴霜也没有事，才终于松了口气，才终于想着要进城买衣服洗澡。

他的行踪一定一直都在一个人的监视之中，这个人知道他在往这边赶，就提前找上吴霜，在顾星河将要赶到的时候，用顾家的剑法出手将吴霜杀了。

吴霜刚死，顾星河也恰好赶到。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顾星河和吴霜有旧仇，吴霜又认出了顾家的剑法，这件事，顾星河无疑是嫌疑最大的。

凶手留下小莫，或许并不是李寻欢赶去太快，而是因为吴霜说的的那一个“顾”字一定要有人知道。

现在恒山派的所有人都认为顾星河就是凶手，这个神秘剑客的计划显然很成功。

他为什么要陷害顾星河？

他和顾星河有什么仇？

顾星河说“回风舞柳剑”只有他们父子会用，杀人的难道是顾道人？那么他为什么要陷害自己的儿子？

曲归想了一阵，没有结果，要想知道结果，仅凭他在这里空想是绝对不行的。

他喝光了买来的酒，又下去酒楼再“买”两坛，接着就提着酒，向城西的小院掠去。

小院很快就到了，这一次他没有隐藏身形，衣袂带风声很重，顾星河一定听得到。

他落入小院，用钥匙将屋门打开，门刚一开，就有一股尖锐的冷风向他的脖颈飞了过来。

冷风刺痛他的肌肤，冷风之后，紧随着的就是冰凉的剑尖。

曲归一个闪身，躲过这一击，道：“顾兄！”

夜色阴沉，屋子里更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顾星河看不到曲归，曲归也看不到顾星河的表情。

顾星河道：“曲兄？”他的声音已恢复平常。

曲归道：“是我。”

顾星河道：“你来做什么？”

若真是毫不知情的两个人，这句话本该曲归问的。

曲归道：“我是跟着你来的。”

顾星河沉默。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曲归忽然感到一股锋锐的杀气传了过来。

顾星河想杀他！

“你都听到了什么？”顾星河说话的语气依然平静。

曲归没有直接回答，拍了拍右手提着的酒坛，道：“我带来了酒。”

顾星河没有说话。

曲归道：“你和吴女侠的关系……”

他这一句话刚出口，破风声骤响，顾星河手中的剑锋已向他刺了过来。

剑很快，角度刁钻，只这一剑，展示出的武功已犹在西门柔，诸葛刚之上。

曲归却只轻轻一闪，就躲了过去，足尖点地，突然就从屋门飘出，落在院子里。

“你不想让你们的关系被人知道，但吴女侠的仇总要报，你一个人，找得到凶手吗？”

顾星河也已出来，手里的长剑闪着寒光：“我迟早会找到。”

曲归道：“但恒山派的人就要到了，你马上就要遭到追杀，还怎么找凶手？”

顾星河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