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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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竟也被魔教放火焚烧了么？

废墟一直到了山腰才断绝，往上便又是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

等曲归跑上山才看到，废墟与尚存树林的交汇之处，一大片全都是几乎与地面齐平的树根断桩，显然是武当山上的人在大火烧上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里的树木全部砍断运走，阻止火势上延。

这一片断木区横长与废墟齐平，往山上亦有数里，想是为了避免风助火势，倘若距离短了，山上的树木仍然要被牵连。

曲归牵着灵灵再往上行，走过断木，就进入了密林。

刚进密林，他就停下了脚步。

灵灵就也跟着停下脚步。

正在前进的人，无缘无故当然不会停下脚步。

他既然停下了脚步，当然就是有缘故。

月在中天，月光如水。

树叶遮挡着月光，树林里一片幽暗。

夜风吹过，冰凉透骨。

冬夜，风冷如刀。

曲归上次到武当山来的时候，还是春天。

由春到冬，不知不觉就是一年。

曲归到这世界来也已一年。

时间的流逝总是不着痕迹，似慢似快。

——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总是会觉着漫长而缓慢。等到你回头去看，就会发现时间岁月竟流转的如此之快。

有些时候，曲归都会觉着，刚开始在射雕跟着刘雄学剑，都还只是昨天的事。

昨天，很多年，相差很大，又相差不大。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过去”。

过去的事都已过去，过去的人也已走远，就算回头去看，也已不能挽留，又何必多添烦恼？

倒不如把目光放在当下，放在眼前。

眼前是什么样子？

每个人的眼前都有不同样子。

或是太阳，或是道路，或是车马，或是书籍，或是汗水，或是笔墨。

这些事物全都不同，但如果用心去看，都一定能够看到一个共同的东西。

——希望。

每个人的眼前都一定有希望，只要你坚信这一点，它就一定存在。

曲归的眼前，是幽暗的树林。

树林里除了冷风穿过树木的呼呼声，什么声响都没有。

曲归却还是一步也没有走，一双锐利的眼神，缓缓扫过身前的幽暗。

灵灵安静的站在他身边，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问。

——她相信曲归。

不管曲归做什么，她都相信曲归。

就算曲归要她现在用脑袋去往前面一块大石头上去撞，她都不会反对，甚至不会犹豫。

因为她相信曲归不会伤害她，也相信曲归绝对正确。

曲归没有让她去撞石头，石头突然自己动了。

不仅动了，而且动的很惊人。

只听破空声响，一道道锋锐的暗器向曲归和灵灵打了过来。

方位准确，飞射迅速，只要打中，曲归他们在得救之前，绝对再也休想动上一动。

但也并不会伤及根本。

暗中躲藏着的人，显然并不打算一出手就下狠招。

既然如此，曲归当然就也不会做出回击，他只是挥了挥手，以掌风将暗器吹落一边。

几声轻响，暗器落在地上，一切又恢复寂静。

那会发射暗器的石头也不再动，仿佛就是真的石头。

真的石头不会发射暗器。

石头又动了。

它忽然颤了两下，然后一分为二，一个人从里面跳了出来。

这个人在看着曲归，曲归也在看着这个人。

树林幽暗，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阁下是什么人？深夜到武当山来，有何贵干？”

石头里的人率先开口了。

他的手里捏着个信号筒，只要曲归有何异动，他就将信号射向天空。

曲归能轻描淡写的以掌风将他的暗器吹落，这样的武功，已不在武当掌门之下，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能在曲归手下逃脱。

曲归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感觉到他的紧张，笑着抱拳：“兄台有礼，在下曲归，烦请通报云月掌门。”

这人的声音中有些惊讶：“‘快剑’曲少侠？”

曲归道：“不敢，正是曲某。”

石头人的紧张立刻变作了恭谨：“曲少侠有礼，在下武当俗家弟子刘一师，奉掌门师叔之命，在此把守上山要道。适才冲动无礼，在此赔罪。”

曲归道：“不敢，刘兄多礼。当此特殊时节，正是要小心戒备。”

刘一师沉吟着：“在下先去山上禀报师叔，请少侠和姑娘稍候。”

他从来没见过曲归，自然不会只听曲归一句话就相信了他的身份，带他上山。

如果这是个假的曲归，如此高的武功，到了山上，如何得了？

曲归知道他心中顾虑，笑道：“如此劳烦刘兄了。”

刘一师道：“曲少侠客气，在下分内之责。”

说完了这句话，他又抱了抱拳，转身向山上掠去。

刘一师走后不久，又有一个武当弟子飞掠而来，道：“刘师兄吩咐在下引二位贵客先到近处的哨所稍作歇息。”

曲归知道武当山的人确认他的身份之前，绝不会让他和灵灵独自待在山林里，笑着答应下来。然后就在这个武当弟子带领下去到哨所。

所谓哨所，不过是用粗大树干和树枝搭成的临时木屋，有吃食清水，几张椅子，一张木床，供附近值哨的弟子轮换时休息。

曲归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三名武当道俗弟子，他们显已得了刘一师的交代，热情招待曲归入座，又端来清水。

其中一个武当道士认得曲归，笑道：“曲少侠，此间只有这些许清水，请恕招待不周之罪啊。”

曲归笑道：“道兄说笑了，还记得当初我在武当山上，还曾与道兄临河论剑，那时候道兄便请我饮河中清水。我看着碗清水，与当初河水，倒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武当道士哈哈一笑，道：“少侠说笑，世上的清水岂非都是这般模样？”

他大笑着，无形间已轻松许多。

魔教的人最善易容，曲归能说得出当初临河论剑，多半就是真的曲归。

曲归之所以提起当初之事，也正是自证身份，见武当道士神态间已显轻松，笑着端起水来喝了一口，道：“道兄，魔教围山，究竟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