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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小鸡干活最卖力,吃的又不多,本该很快得到大掌柜赏识,可是他无论面对谁的时候都不爱说话,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又太过丑陋吓人,大掌柜只要一看到,就要不自觉的生出讨厌。
所以他一直在酒楼里干了好几个月,也还是地位最低的劳工。
其他的劳工们本来敬畏他一身力气,都很给他面子,做什么事都让他三分,后来见他从不与人争吵,性格软弱,便渐渐放开起来,见到他时,都很随意的叫“小鸡”,有什么脏活累活,也都让他去做。
大力小鸡对这些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什么也没有说过。
这世界上的人本便是心思狡诈的多,他并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恼怒,他什么也不觉得,他简直连一点情绪都没有。
不过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掌柜夫人就是好人。
掌柜夫人每隔一个月就会把酒楼里的大小长工们聚在一起,嘘寒问暖,每半个月,就会让身边的丫鬟买些吃用之物,分给长工们,每个长工都对掌柜夫人感恩戴德。
掌柜夫人当然也注意到了最能干活的“大力小鸡”,每次发东西的时候,总是会特意吩咐丫鬟,多给他一些,别人如果得到一斤面,他往往能分一斤半。
但他却还是想平常一样,什么话也不说,只有在一次掌柜夫人亲自问他,为什么从来不回家,有没有什么困难的时候,他才说了几个字:“没有困难,谢谢夫人。”
很简练的几个字,掌柜夫人也不再多问,带着丫鬟离开。
每个长工都在心里暗笑小鸡,笑话他没有富贵命,连话都不会说,活该一辈子出死力。
小鸡却对所有的事都视而不见,掌柜夫人给的面粉被他找人换作了一件厚衣服。
他吃住都在酒楼,不需要面粉。
日子一天天过去,由秋而冬,江湖上发生大变的时候,这里的普通人当然也还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是一如平常的做自己的工。
但他们的生活却也在无形中受到影响,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影响。
就在武当山下大战,六扇门黄雀在后,围剿魔教之后几个月,这县城里最威风“李太爷”就也忽然消失。
李太爷消失了,却还会有别的“太爷”出现。
取代他的是一位“孔太爷”。
这位孔太爷比李太爷还更威风,等他的弟兄们控制住了全城,吩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所有在城内做生意的人送上一千两白银到他府上。
飘香楼是城内最大酒楼,被他特意关照,要比别家多一倍,足足两千两。
大掌柜敢怒不敢言,只有咬着牙乖乖把银子送上。
岂料没过多久,变故又生,掌柜夫人在城东买胭脂的时候,不知怎的被孔太爷手底下最厉害的“大金刚”看到,大金刚素知孔太爷喜爱美色,立刻就要抢人。
掌柜夫人本已绝望,突然有一位女侠从天而降,三拳两脚就打废了“大金刚”,然后问清掌柜夫人的住处,把她送回酒楼。
掌柜听闻了这件事,先喜而后忧,得罪了孔太爷,他在这县城里还怎么待的下去?
谁知那女侠却问道:“这个什么孔太爷住在什么地方?”
掌柜的眼前一亮,道:“就在城西,最大的那处宅院就是。”
女侠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去做什么,当然不言而喻。
掌柜的忙道:“女侠留步!”
女侠站住脚,回头问到:“还有什么事?”
掌柜的道:“孔太爷手下打手众多,听说自己还是个顶尖的好手,我这里有个长工,力大无穷,可助女侠一臂之力。”
他伸手指向正在角落里搬桌子的大力小鸡,叫道:“小鸡,你陪这位女侠去走一趟。”
小鸡抬起头,看看大掌柜,又看看掌柜夫人,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走到女侠身边。
女侠看他一眼,笑道:“不用,我一个人去!”
她脚步真快,说完了这句话,人就已经出了酒楼。
大掌柜看着她的身影,感叹道:“这位女侠果真是古道热肠。只是这打扮未免有些不像女侠……”
他表情古怪,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他当然都不敢在女侠面前表露出来。
现在已是深冬,这位女侠却还是穿的十分凉爽,身姿也十分动人,修长的腿、纤细的腰,简直要比世上大多数美人都还更加诱人。
大掌柜不敢再想下去,转头看向大力小鸡:“小鸡,你也跟上去和女侠照应一二,事后我必有重金相赠。”
大力小鸡点点头,也走了出去。
他走的很稳定,却很慢,看起来就好像并不太情愿,故意要拖延到女侠打完了架,再走到孔家大院。
大掌柜也知道这县城里的人都怕孔太爷,见大力小鸡这样子,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催促。
他总不能指着自己那点工钱,让别人去拼命。
孔家大院的确很大,也很气派。
女侠已经赶到这里,奇怪的是,大力小鸡居然也同时到了这里。
女侠看了他一眼:“待会儿你躲我后面。”
大力小鸡没有说话。
女侠不再理他,挥一挥手,打飞了前来询问的孔家大院门口下人,走进了院子里。
“请孔太爷出来说话。”
女侠看着围上来的大汉们,笑着说道。
大力小鸡也忽然站出来,瞪着这些大汉。
女侠却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扳到自己身后,道:“你站好了,不要动。”
有大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女侠道:“路见不平的人。”
大汉道:“路见不平是要付出代价的。”
女侠道:“什么代价?”
大汉打量着她,笑了。
笑容绽放,又突然终止。
女侠的脚已到了他的嘴里。
他已倒飞出去。
等他摔在地上,牙齿已经全部碎裂,满嘴都是鲜血。
其他的大汉吃了一惊,一起扑了上来。
女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们冲近。
然后出腿如风,只听“砰砰”连响,所有的大汉都飞了出去。
女侠的人也飞了出去,飞进后院。
她的身形真灵活,出手也真诡异。
诡异而毒辣。
就好像一只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