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鸡和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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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势进退，直似闪电。

闪电般的剑光一闪，就到了蓝蝎子的咽喉之前，又一闪，就退出了丈余的距离。

他的人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笠帽却不见了。

高处的树枝上，正挂着个宽大的笠帽，一沉一起，晃晃悠悠。

荆无命没有去看笠帽，他死灰色的眼睛正盯着蓝蝎子的身边，一个突然出现的人。

他原本一直以为没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附近，今天晚上，这个人，却能。

这个人是什么人？

无论这个人是什么人，他的武功和隐藏自己存在的本事，都一定是江湖上最顶尖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能突然出现，差点打爆了荆无命的脑袋。

——荆无命如果反应再慢一点，被打飞的就绝不只是笠帽。

“小鸡！”

蓝蝎子惊呼。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赫然正是大力小鸡，她也没有发现大力小鸡跟了上来。

——无论谁像大力小鸡这样做了近一年的酒楼伙计，想要不被人注意，都不会太困难，因为他本已是个不会被人注意到的人。

大力小鸡“嗯”了一声，目光也在看着荆无命，眼神平静无波。

荆无命道：“你叫小鸡？”

大力小鸡道：“嗯。你就是荆无命？”

荆无命点头：“我就是。”

大力小鸡道：“好。”

荆无命道：“很好。”

他们莫名其妙的说了两个“好”，也不知是在夸对方，还是说自己，然后大力小鸡的手指就开始轻轻地颤抖。

荆无命注意到了这一点，大力小鸡已是他的对手，对手的任何变化，荆无命都不会放过。

他没有大意，他知道，这是因为大力小鸡已有太久没有和人动手，正在调动自己的力量，同时也是放松自己的肌肉和筋骨。

只有放松，才能在一瞬间爆发出最大的力量。

剑光如水，剑光映人，映在大力小鸡的脸上。

荆无命的气势忽然也变了。

“你用不用找一件兵刃？”

荆无命说出了决斗前最后一句话。

大力小鸡道：“不用。”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剑光忽然动了。

动如闪电，惊似雷霆。

荆无命抢攻。

临敌之际，先发制人。这“先机”二字，是高手拆招绝不可轻易放过的。

大力小鸡却没有争抢，任由荆无命夺得先机。

无论任何人在做了近一年的酒楼伙计后，性子都会沉稳的多，都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样爱争爱抢。

闪电般的剑光已到了大力小鸡的身前，剑气与杀气混合而成的无形锋芒已刺痛他咽喉上的肌肤。

大力小鸡终于也出手了，他的出手，同样如同闪电雷霆。

他只伸出了两根手指，闪电般的一夹。

只一夹。

剑气溃散，剑光停止。

停在大力小鸡的咽喉前。

锋锐的剑尖，距离他的咽喉，只有最后一寸。

这一寸，却是再也休想跨越。

荆无命的脸铁青。

他手中握着剑柄，剑锋却在别人的手中。

或者说是手指间。

大力小鸡的食指和中指，正牢牢的夹着荆无命的剑锋，一动也不动。

荆无命用力，后拔，气势冲霄。

大力小鸡终于也夹不住他的剑锋，松开手指，却突然斜上进步，左手自右手之下穿出，一掌打向荆无命的胸口。

荆无命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拔剑，就算勉强再变招来格，也绝对挡不住大力小鸡的后招，所以他只有后退。

借着拔剑之势，荆无命一退就退了数丈，就算最敏捷的蝙蝠，也不及他这般灵敏迅速。

大力小鸡没有追。

他不能破坏了自己的稳定之势。

这时候，他的“势”已稳占上风，隐隐压制荆无命，只要稳住不变，荆无命就必败无疑。

荆无命当然也清楚这点，也知道，在大力小鸡这样的高手面前，他没有机会扳回局面，重整气势。

所以他走了。

走的很干脆。

大力小鸡没有阻拦。

他没有把握一定留得下荆无命。

而且蓝蝎子就在一边。

荆无命如果向她出招，他就不能不管。

他若相救蓝蝎子，自身就难免有破绽。

荆无命绝不会放过他的任何破绽。

荆无命的身影逐渐消失，来时无声无息，走时也有若幽灵。

蓝蝎子直到再也看不见荆无命，直到那一股逼人的剑气消失，知了又开始鸣叫，飞鸟又在天空飞翔，才看着大力小鸡道：“你……究竟是谁？”

大力小鸡淡淡道：“小鸡。”

冷月当空，月光如波，树林里一片寂静。

小鸡和蝎子也已走了。

他们要赶往下一个城镇，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城镇。

他们必须不休止的逃亡、流浪，才能避免被金钱帮的高手包围，也避免多牵扯其他的人。

夜更深，连蝉鸣和飞鸟都消失在黑夜里。

漆黑的夜色中，却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你们看那人是谁？”

一个人影道。

“能夹得住荆无命的剑锋，这样的手，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另一人道。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所有人都和他想的一样。

李寻欢道：“吕兄果然没死在雾灵山。”

郭嵩阳道：“只是若非蓝蝎子和金钱帮这件事，‘温侯银戟’吕凤先就真的永远在江湖上消失了。活着的，只不过是一个‘小鸡’。”

李寻欢却有不同意见：“不，吕凤先永远都是吕凤先，小鸡也可以变成九天之凤，只不过需要时间。”

曲归也道：“吕凤先永远都是吕凤先，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出手了。”

他接着又道：“吕凤先因林仙儿而毁灭，现在他又遇上了蓝蝎子，这是他的运气。”

“走出一个人的最好方法，就是遇上另一个人。”

“我看他很快就要从小鸡变回‘凤’了。”

“你不让截杀荆无命，就是要让他帮吕凤先变回去？”郭嵩阳问道。

曲归想到荆无命原本的结局，摇头道：“只要解决上官金虹，荆无命也就无所谓死活了。或许他也能找到自己的路走也说不定。”

李寻欢道：“荆无命无功而返，带回吕兄的武功情报，上官金虹一定可以想到是他，他一定会亲自前来。”

曲归道：“所以，真正的决战很快就会到了。只要解决了上官金虹，金钱帮不攻自破。”

郭嵩阳道：“上官金虹到了之后，让我先和他比一比。”

曲归向他看去，李寻欢笑道：“也好，只是有我们在侧，上官金虹一定是发挥不出多少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