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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风骤起，刀光闪过，两道人影已交织在一起。嵩阳铁剑果然不愧在兵器谱排名第四，只见郭嵩阳刀法沉着，稳重却又不失凌厉。
李寻欢看来却还是那么平平无奇。掌中一柄飞刀或戳或挡，招架郭嵩阳剑法的攻招，同时游鱼般向后滑去。
郭嵩阳脚如踏风，紧追不放。
忽然，李寻欢扭转身形，腾空而起，郭嵩阳爆喝一声，挥剑追击。
场边的阿飞、游龙生知道他们二人的交战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全都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
孙小红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二人，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地细节。
孙老先生还是一如先前地站在那里，抽着旱烟，烟雾弥漫，挡在他的面前。
透过烟雾，朦朦胧胧可以看到，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淡然，那么沉静。
一旁的曲归亦是神情淡然，毫无为场中二人着急担忧之象，仿佛早已看穿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一声脆响，刀剑相击。
郭嵩阳的剑又被李寻欢的飞刀挡下。
这已是他连环出手的最后一招，终极一招，一招过后，攻势已尽，既被挡下，李寻欢趁势反攻，可说胜局一定。
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郭嵩阳已败了。
就在这时，李寻欢掌中有东西飞了出来，刀，飞刀。
飞刀出手，却非飞向郭嵩阳，反倒直直向下堕去。
眼尖的人，已看清这不过是半截刀锋，郭嵩阳攻势虽未得手，强大的力量却将李寻欢掌中的飞刀震断。
飞刀既断，自已无法伤人。
郭嵩阳手中的嵩阳铁剑却是完好无损。
李寻欢纵然能够伸手入怀，再取飞刀，郭嵩阳这样的高手却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才是真正的胜负已定！
“我输了。”
李寻欢丢掉了手中的刀柄，说道。
围观的江湖人全都骚动起来，他们每个人为这二人的武功高低下了注，而今胜负已出，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唯有半点注未下，全心来观摩这些绝世高手旷世一战的武人，既不似压中者癫狂欢喜，也不似未中者失魂落魄，而是神情庄重，各自体味李、郭二人适才的出手奥妙。
无论什么事，永远都只有旁观而不入局者，方能淡然始终。
风还是很大，吹动着郭嵩阳的衣袂。
衣袂铮铮作响，郭嵩阳的神情却没有半分胜利者的骄傲喜悦，他的目光从地上的刀刃移到李寻欢脸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出手？”
“不能出手。”
“为什么不能出手？”
“不能出手就是不能出手。”
“……”
沉默，良久的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又是一声脆响，是金属与岩石相撞的声音。
郭嵩阳居然也丢下了掌中的铁剑，似有所悟，似有释然：“是你赢了。”
孙老先生的旱烟依旧未尽，面前的烟雾却被山风吹散，他那双睿智而不显苍老的目光看着郭嵩阳，道：“不用三年，郭嵩阳就也可以像吕凤先一样，武功发生质的变化。”
“或许用不了三年，也许连一年都用不了。”
孙小红刚要发问，就被突然在身边响起的语声打断，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只好向说话之人看去。
曲归正看着孙老先生，孙老先生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曲归面上也带着微笑：“我想不会很难的，嵩阳铁剑毕竟是兵器谱第四的高手。”
孙老先生点点头：“不错，郭嵩阳的确并不简单。”
他又把烟管放到嘴边，刚吸一口，却见火光明灭，一袋烟已吸尽了。
孙老先生的眼神有了些变化。
曲归的目光也落到烟袋上，笑道：“稍后我给您点烟。”
孙老先生缓缓点头：“稍后。”
曲归也点头：“稍后。”
孙小红看着二人，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失声道：“你们要比武？”
曲归和孙老先生都没有再说话，人影一闪，两个人都到了场中。
李寻欢和郭嵩阳都已退去一边，和阿飞、游龙生站在一起，其余的江湖人也很快知道了场上二人的身份，骚动很快停止，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等待着二人的出手。
两个人谁也没有出手。
曲归的手握住了剑柄，却未拔出。
孙老先生的手拿着烟管，烟袋中已装满了新的烟丝，空着的一只手去怀中拿火石。
手刚碰到衣服，曲归握在剑柄上那只手的手肘忽然向上抬了抬，孙老先生的手臂也颤了颤，随后便又恢复平静，十分自然的伸入手中，拿出了火石和火镰。
曲归的手也从剑柄上挪开，笑着走近孙老先生，道：“我给您点烟。”
二人没打起来，孙小红松了口气，围观的普通武人俱感失望，李寻欢、郭嵩阳，以及人群中各大门派的高手却都知道，孙老先生已败了，他的天机棒还未出手，便已败了。
适才曲归手肘抬起，孙老先生手臂虽也随之一动，却已慢了一步，所慢虽只寻常人几乎不能察觉的一刹那，却已足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结果。
烟已点着。
烟圈飞起。
孙老先生将烟雾吐尽，淡淡的说了几个字：“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一句话说出，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承认自己不如曲归了。
天机棒在兵器谱的排名是第一位，孙老先生自认不如曲归，曲归岂非就是今后武林的第一高手？
这一场战斗没有打起来，所生的影响却要比刚才李寻欢、郭嵩阳的一场比武更大，所有人都在等，等着看还有没有人出来挑战曲归。
但无论他们怎么等，也不会等到任何一人。
……
夜，聚会已散，所有的江湖人士都四散而去，这一战的结果，也必将随着他们的散去而传遍江湖。
华山脚下，竹林，笛声飞扬。
曲归倚在竹子上，听着笛声，看着灵儿。
笛声良久方停，灵儿收笛而立，看向曲归，说道：“这是我跟小云学的笛子，公子觉着怎么样？”
曲归微笑着，点点头：“好。只是未免低沉了些，少些活泼。”
灵儿低下了头，先前曲归失踪，她学笛子已是龙小云费尽了心思才说服的，虽学笛子，曲归不在，她又怎么学得进活泼的笛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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