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延分神的一段时间,温希恩总算把容一清解救了出来。
太子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眼眶慢慢的变红,他抬头看去。
见到的是少年的脸上刺人的冷漠与愤怒,他的心冷却了下来。
四弟看容一清的时候,眼是那么的温柔怜惜,看着他的时候又是刺人的冷漠与刻薄。
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那都是他的……
???温希恩的喜怒哀乐都是他的,都应该是他的。
可是温希恩为别人哭了,她就这么的在意容一清吗?
已经在意到可以狠心的拿剑对向他吗?
想到这个,容延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四弟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四弟会娶妻,会生子,会有很多很多的知己朋友。
四弟……
??容博冷眼看着,计划已经成功了,知道一切真相的他看着这幅场景,只觉得充满了嘲讽。
红衣墨发的少年身形削瘦单薄,容博从来都没有见过温希恩哭,不管从小到大,他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温希恩这么的狼狈。
说的再清楚一些,他没见过温希恩这么在意一个人,甚至给他一种感觉,温希恩对容一清的感情甚至超过了太子。
但是四弟不知道,她满心满眼的这个人,一直只有想置她于死地的心。
他有些同情四弟了,因为这只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这一切都如同镜中花一样,随时都可以破碎。
可能连容博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自以为是的同情只不过是他对内里不堪想法的掩盖。
他在催眠着自己,他跟其实太子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要说外在的区别,只不过是他能比太子更加的能忍,更加的有耐心,更加的……疯狂。
温希恩把容一清带到了长乐殿,亲自照顾着他,还好伤的不重,修养几天就行了。
……
“四皇子今日让九皇子就住在了长乐殿,九皇子说不太习惯,四皇子就特意建了与清凤殿一模一样的寝殿。”
小太监如实的叙述完后,得到指示这才退下。
上首案前,男子手中握笔,正于案几写字。
他身着件玄色的四爪蟒袍,腰间束着的黑色腰带下,垂着块极好的羊脂白玉。
随着最后一笔藏尾的收锋,男子也终的抬头,那张冷硬似寒月,却也难掩风姿的脸终于暴露人前。
斜飞入鬓,眼似寒星,紧抿着的唇因长时间习惯性的下压,加上高大的身材,令人见之就会自他身上感到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接过自旁递过来的绢布,净手的功夫,他冷沉的声音响起,“叫容一清按着计划行事,不要天天整一些没有用的。”
一直安静垂首于旁的侍卫迟疑了一瞬间,硬着头皮道,“九皇子说他自己有分寸。”
容博冷笑了一声,神色平静,削薄的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烛火的照耀下,他眸中情绪明明灭灭,半点让人窥不清。
“他以为讨好了四弟,就能翻了天不成?”
侍卫大着胆子说的一句话,“二皇子,属下觉得九皇子并不可信。”
眸底神色明明灭灭中,容博将刚才写的字扔进旁的香熏炉中,看着雪白的宣纸一点点的被星火引燃在火光中彻底化为灰烬,这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侍卫的余光一瞥,就看到还未烧尽的雪白宣纸的一角。
那里留着一个字,侍卫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然字。
而带有然字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四皇子。
容然。
侍卫想不明白,既然二皇子如此忌惮四皇子,为什么又写那么长时间四皇子的名字。
难道是因为恨的深切?
……
容一清在外边看了会雪中的梅花,他的脸色冻的苍白,外面披了一件厚厚的白色大氅,这件大氅是用白狐的毛制作成的,衣角的花纹都是银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是皇帝亲自赐给四皇子,连后宫的妃子都没有这种待遇。
温希恩刚上完早朝,一进宫殿就看到面色苍白的容一清站在梅花树下,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染白了他的眉眼。
少年一把拿过太监手上的油纸伞,快步的走过去。
挡住外面的雪花,少年怜惜的抹去容一清眉眼上的雪水,语气有点重,“小九,你的伤刚痊愈,又站在雪中,万一受了寒可怎么办?”
容一清怯弱的低着头,细细的说,“我想看看梅花。”
温希恩看容一清落寂的眼神,心一下子就软了,她放柔了语气,“那我就让人折下来放到你的寝殿中,不要乱跑出来,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四哥会担心的。”
容一清微微的抬眸,嘴唇被冻得发白,刺骨冷风一吹,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他好像有些紧张和不安,“不一样的。”
容一清脸色变得些许苍白,他将头低了低,神色脆弱,“折下来了就不见梅花的风光了,梅花在雪中绽放的时刻,是最美的。”
“那又如何,只要它让你病了,砍掉它都不足。”
温希恩不太好骂容一清,只好把罪过都怪在这颗梅花树上。
容一清咬着下唇,问温希恩:“四哥,我们不要折下它好不好,”说完,他朝少年微微一笑,双眼似缀了点点繁星。
少年的眼神微微的闪躲,目光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了回来,“那……那就听你的。”
容一清条件反射的看向少年的耳尖,果然,露出来的雪白的耳尖已经染上了红,格外的显眼。
偏偏当事人还不知道,表情正经极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进来……”
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打断了这温馨美好的场景。
容一清原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就没有了血色,他惊恐的躲在了少年的身后,依赖而又紧张的抓着少年的手臂。
手上软软的触感让容一清一楞,他发现,他一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圈住少年纤细的手臂,好像微微的一用力就可以轻松的折断。
他收回了心思,身子开始细微的颤抖,细软的声线满是紧张与害怕,“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