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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签被单手折成两端。
缺口一端轻移,移到了一列字上。唐文微顺着灵也的指引看去,看到了游戏规则那块区域的最后一列字。
单局游戏主动认输,视作全局游戏认输。
最后一局游戏的名字是捉迷藏,不再强制平衡游戏双方的人数,有几个人,那便玩几局鬼抓人,有几只鬼,那便玩几局人抓鬼。每一轮游戏中都要找到对方阵营的所有成员游戏才能结束,且在躲藏者被找到以后,可以自由向敌对阵营发起攻击。
灵也抬头,看向了佛像好似要落下泪来的悲悯的脸,可是他的神情没一会儿就变得扭曲,开始往恶鬼转变。
周身传来咔拉咔拉,嘎吱嘎吱的声音,唐文微惊恐地环顾四周,佛寺的变化从来没有这么剧烈过。所有的一切都在被拉扯延伸,空间无限放大,而房梁之上不断有新的五色丝绦垂下,将他们的视线强行圈定在一定范围里,只有在阴风吹起丝绦之时,他们才能窥见深不见底的长廊一角。
“玩不起是吧?”灵也喃喃,“他大爷的谁知道这里究竟有几只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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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有些能人能用一根铁丝撬开精巧无比的锁,左时寒现在就是在用他的剑打开锁上了鬼墟大门的锁。被人为改造成如今这副模样的鬼墟与天然状态下的鬼墟有着极大差别,以至于左时寒破天荒地在“开门”这件事上耗费了这般多的时间。
但在最后一处关窍打开后,这扇门到底是敞开在了鬼仙面前。
“祝饶。”只一声祝饶便反应过来,在唐文微额头上落下最后一笔后,他坐到汽车后排,向左时寒张开了手臂。
左时寒从护栏边离开,上车带好车门后,用偶线留下一道防护,缩进了祝饶怀里。
他带着祝饶的魂体,好似沉入了河水奔涌的梁光河下,一直沉到了河底几十年前未能被左家回收的鬼墟之中。
第87章漂浮
左时寒不见了。
魂体沉入梁光河下鬼墟的感觉,和前往蝶姑位于水库底下的鬼墟感觉十分相似,四面八方好似都有水流挤压过来,压力并不强烈,但也让人无法忽视。
当穿过某一层屏障后,祝饶蓦地感到怀里一空,被他抱在怀中的左时寒消失了。
脚踩上了实地,水压也骤然消散,祝饶在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便抽出了长刀,刀锋划过犹如一道推往岸边的海潮,平静但摧枯拉朽。
一刀斩开厉鬼后,震慑得其余鬼魂不敢轻举妄动。
双手下垂,刀尖点地,祝饶目光冷冷扫过周身。
他此时四面八方皆被白雾笼罩,雾中黑影幢幢,鬼像狰狞。方才那一下确实短暂地震住了周身厉鬼,但祝饶一来就看出这些鬼魂都是残缺不全的,它们并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是为鬼墟驱使的傀儡。恐惧的本能能让它们停止片刻,无需多时又会在鬼墟意识的控制下发起攻击。
这些厉鬼,是被强行拘于此处的鬼魂。
就好像蝶姑将她仇恨的魂魄留在自己的鬼墟中,日日受烈焰炙烤之苦一样。但蝶姑这般做是出于恨,而眼前这些数量如此庞大,形态又有着显眼的不同的厉鬼更像是被鬼墟主人出于某种缘由收集此处,为自己役使。
为了防止它们暴动,又特地抹去了与他们神智相关联的一部分魂体。于鬼墟主人而言,这样做能最大程度地避免这些收集来的厉鬼危及他,而于鬼墟的外来者而言,这些没有自主意识的鬼魂要比寻常厉鬼更加残忍。
白雾无边无际,可见范围十分有限,在祝饶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潜藏着多少厉鬼,光是他能看到的这些,数量就已经上了一百。
在他们包围之中的祝饶却压根顾及不到自己的处境,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左时寒现在在哪。
身边找不到人影,祝饶下意识往头顶看去。上方同样被白雾遮掩,只能从几近没有的光线,判断出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被乌云遮掩的明月,此番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拨开重云,再度将清辉洒在这片独立于阴阳两界之外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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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时寒现在在哪?
左时寒现在正在看月亮。
被白雾笼罩的祝饶看不到月亮,正在佛寺之中和厉鬼们捉迷藏的灵也与唐文微自然也看不到月亮,在这局游戏结束以前,月亮都不会露出它的脸。
但左时寒此时却在鬼墟之中,唯一一个可以看到月亮的地方。
他漂浮在天上,位置更在重云之上。虽说他所处的地方名义上讲是天空,但感觉完全是漂浮在水中的感觉。
连左时寒的衣服与长发,都如身处水中一般鼓起浮动。
左时寒一低下眼眸,就能看见与他只有几丈之远的月亮。
月亮是鬼墟里的月亮,那是一个悬在空中的,有着一丝丝暖黄纹路的大白玉球。它不会往任何方向移动,久久地停留在一个地方,但它底下的云无时无刻不在飘来飘去,只不过现在它们再怎么移动,都会严密地挡在月亮前头,不让它露出一丝光亮。
这些乌云,同样挡住了左时寒往地上看去的视线。
但左时寒自然有属于他的办法,从衣袖中延伸出来的,织成了一张细网的偶线好似神经网络,将感受到的一切全部传达给左时寒。只是偶线能触及的地方虽然比左时寒肉眼所见要远,但依旧十分有限。
不过只从几个特征,左时寒便足以认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他曾经听闻过的鬼墟。
在没有祝饶,灵也也未曾出生,甚至左时寒也还是个活人的年代,那座鬼墟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很难想象这一座惊动了当世的所有封师的鬼墟,连左时寒这般被关在深宅之中的傀儡都听闻过的鬼墟,在历史长河上溅起的那点小水花放到如今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痕迹都已被时间抹去。
那是一座,与游戏有关的鬼墟。
它的主人是一个生前经营着一座赌场的僧人,悲天悯人的高僧形象不过是他对外隐藏本性的假相,被无数穷苦人家视作活佛再世的他一到深夜就会撕下那张假惺惺的佛面,站在重重帷幕之后,嘴角好似要提到耳根上去,挂着一副让见者望而生怖的表情,聆听楼下赌场传来的赢钱后陷入疯癫的狂笑,输光家财后怒吼着抵押更多的咆哮,与抵无可抵,借无可借,输光家人乃至自己以后崩溃的哀嚎。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的赌场里妻离子散,一无所有,甚至失去自己的性命。
后来这家赌场被巡察至此的官员查处,作为赌场老板的僧人也被处以极刑。他在生时便怀着对周围人深不见底的恶意,以别人的痛苦取乐,死后想要杀害更多的人便成了他留存于世的执念,出于这种执念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