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愧疚与忌惮

面对萧雨的提问，楚离云仍旧没有回答，只是反手收了五灵七星剑。

见到楚离云如此动作，萧雨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刻，楚离云再次欺身而上，覆盖巨龙鳞的拳头挥出，每一击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萧雨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片薄薄的纸，楚离云的每一击，力道都能将自己的身体穿透。

片刻之后，萧雨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双腿骨折，两只脚都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内翻转，上半身从两个肩膀开始，整条手臂完全脱臼，如今萧雨除了脖子能动一动，全身都处于一种无法自控的状态。

当然，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已经让萧雨感觉痛不欲生，也没有力气做出任何挣扎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天之骄子，从小被父亲捧在手心，来到百花派后又是一枝独秀，虽然后来梅昌东来了百花派，但心中的骄傲，依然让他感觉在同龄人中没有任何对手。

然而，就在刚刚，一个放在以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在眼里的楚离云，居然在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对他发起了毫无保留的攻击。

虽然他之前也对楚离云多次出手，但萧雨自问从来没有过真正想要楚离云性命的时候。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楚离云，在他发现巨龙鳞的秘密之后，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无论是刚刚爆发出的惊人攻击力，还是蕴含在一次次攻击中的杀意，萧雨都能感受得非常清楚。

楚离云的攻击，确实不是切磋中的重手，也不是愤怒下的释放，而是纯粹的杀意。

“咳......”萧雨张嘴吐了一口鲜血，仍旧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楚离云，“你要......杀了我？”

“我不会杀了你，但是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楚离云的声音中没有什么温度。

“为......为什么......”

“要怨，就怨你的好奇心吧，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那个巨龙鳞？”萧雨想不通，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不信你真敢杀了我，我父亲是萧碧云，是百花派的长老，后面还有青壑门的执法长老叶厘纶做靠山，你只不过是一个孤儿，你怎么敢杀我？你不敢杀我的。”

“我说对了吧？”萧雨见楚离云不回答，继续说道，“你不敢杀我的，你无法承受杀了我之后的代价，你不敢杀我的，你看，你把武器收起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否则你用剑一下子刺穿我的喉咙，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了，又何必......咳咳咳，何必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你不敢杀我的，楚离云，你不敢杀我的。”萧雨浑身颤抖着说道。

楚离云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萧雨，道：“我不用武器，是因为怕留下痕迹，你说得对，我确实承受不了杀了你的代价，但是那也要有人知道这件事才行。”

说着，楚离云从怀中摸出一根长针状的东西，“噗”的一声，轻轻插在萧雨的胸口。

“五灵针，”楚离云道，“之前下山执行巡查任务的时候，我特意准备的，只是没想到现在能用上。”

“你现在没有任何防御能力，而这五灵针，已经排列好了顺序，五灵相生，最后是金属性的灵晶爆发，而且还是经过我反复提纯炼化的，攻击力比之前对付你的，要高上好几倍。”

“你打算用这个杀死我？！”萧雨激动之下又吐出一口鲜血，“你害怕被我父亲追查到，所以不敢用武器，只敢用这种小手段！你真是卑鄙！”

“随便你说什么。”

楚离云又摸出一个东西，注入一点灵力后，放在萧雨身边。

很快，萧雨就能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

“这是......”萧雨的声音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是伴随着巨大的恐惧。

“很熟悉吧，”楚离云道，“这是你当做补偿给我的引妖香炉，这些天我已经帮你试过了，很好用，只要一点灵力注入，就能散发吸引妖兽的香气，而引来的妖兽，修为大概在修士境三四品左右吧。”

直到这一刻，萧雨才真正确定，楚离云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

“楚离云，楚离云！”萧雨忽然挣扎起来，“别，别杀我，是我错了，你饶我一命，以后我让我父亲把你当亲儿子对待，你要什......咳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杀我，楚离云，别杀我！”

面对萧雨疯狂的求饶，楚离云依然毫无所动。

事实上，楚离云并不想杀萧雨，哪怕萧雨之前对他再三针对，他也没有任何想杀萧雨的念头出现。

他知道萧雨这个人天生骄傲，无法允许其他人的风光盖过自己，所以面对萧雨的多次挑衅，他也只是选择了退避三舍。

要怪，就只能怪萧雨今天发现了巨龙鳞的秘密。

巨龙鳞本身，并不算什么秘密，但如今萧雨通过巨龙鳞，已经知道了自己能够越境炼化，而且是炼化巨龙鳞这种妖兽留下的宝物，更危险的是，萧雨还打算将这件事报告给掌门杜刑。

此前除了萧雨，没有人相信自己拥有越境炼化的力量，自己在外人面前，也一直伪装得很好。

巨龙鳞是肯定不可能放弃的，而如果这件事让萧雨报告给杜刑，如果让众人知道自己能够越境炼化，肯定就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如果杜刑和庄芷柔强行要拿自己做什么实验，很容易就会暴露帝女玉佩的存在。

那样的话，自己现在妖兽的身份，就极有可能暴露。

这对楚离云来说，才是致命的事情。

这些也许只是楚离云的杞人忧天，但只要有一丝暴露的可能性，楚离云都要将其彻底断绝。

“抱歉啊，我也没有办法，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能因为你，就止步不前。”楚离云看着苦苦哀求的萧雨，眼神之中没有任何怜悯。

“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仇恨，但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我可以用余生愧疚你，但不能用余生忌惮你。”

说完，楚离云在五灵针上注入一点灵力，纵身跳跃，来到几十米外。

五灵针的爆炸声，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很快，引妖香炉发挥作用，大大小小的蛇虫鼠蚁都汇聚过来，发现一具尸体后，争先恐后地过去啃噬起来。

整个过程，楚离云就坐在树梢上，抬头看着晦暗的天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忽然想到，如果当初萧雨第一次过来找他挑衅的时候，他选择退一步，而不是与萧雨争锋，最终的结果会与现在不同吗？

楚离云不知道。

“谁又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楚离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