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第 4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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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即便说是迁怒

把这当年不过是小辈的兄妹俩弄到这地步，也着实叫人奇怪。

沐寒皱皱眉，不再去胡猜别人的家事；毕竟按吴长老如今情况来看, 他也不太像是被排挤的样子——真要说, 是他自己不愿意和人打交道, 旁人也对他望而生畏倒比较贴切。

——也说不定她从一开始就猜错了。

吴长老和太白峰根本没关系。

——当然, 这个几率, 微乎其微。

沐寒很不喜欢去揣测旁人家事。

“那叫我们来也没什么用吧。”江海平思考着, 慢慢摇头：“有人觉得我们会帮着把事情往对吴师姐不利的地方带不成？”

他说完就笑了：“先说一句，我可没有收到任何人的消息——那种试图收买我的消息。”

纪湍流也笑了：“这不就巧了？我也没有。”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一点。

须沐寒陈辛夷那边根本不用问。

就看二人如今所处的位置, 便知这两个人根本不是能够收买的——就算有利益驱动，这种年轻有为的筑基修士, 也得考量自己的名声。

“所以我们四个到底干嘛来的？”纪湍流说着说着就无奈了：“郭儿那意思摆明了是怀疑咱们几个有人受到了胁迫或者收买，他知道我俩没这意思以后，还和我说，他刚刚已经告诉须师妹要多在意一些。”

先后遇见四个人, 感觉四个人都不会和吴希萌对着干以后，郭樾也迷糊了。

沐寒心中在这一刻生出了新的怀疑。

她顺着想了想, 联系现在的情况, 觉得，她可能知道, 他们四个来这里的真正的意义了。

她留意了一下传讯符，发现徐沁言还没有给她回音。

但这大概也不是很重要了。

执法堂这边，肯定有人在——

想到这里的时候，又有人进了这间偏殿。

来的人有三个，都是生面孔。

对沐寒来说是这样，对江海平纪湍流来说, 也还是这样。

纪湍流想，这不是执法堂或者宗务殿常露面的长老。他们来这儿要做什么？

他留意着三人即将落座的坐席，发现三人坐的位置接近上首，但又不是执法堂仲裁长老或者刑律长老坐的位置——这两个不是具体的长老职位，执法堂长老从堂主之下开始算，有执法司法、督察、戒律、缉查、巡镇、常务长老这六种，这两种仅仅是个特殊的叫法，在有案子需要审判的时候由地位在稽查长老及以上的人员出席担任——这就有意思了。

那三人和他们四个坐的是一撇，这一撇大概算是原告？或者证人？可能这形容不是很贴切，但这一撇肯定不是被告的位置，而对面才是执法堂诸长老的位置——

说来，因为沐寒习惯性坐到把门的位置上去呆着，他们四个直接坐了这一撇最末席；纪湍流前后看看，感觉他们四个坐这里可能不太对劲。

他和江海平倒没什么，万法殿的传功护法两大长老坐在末座，这也太奇怪了吧？

——其实就算是两个男修士，坐在这么靠后的地方也是不大对劲的。

纪湍流在新晋筑基修士中已经算是起点很高的了，上来就是缉查长老，半年前刚被提到戒律长老，至于江海平，江海平在试剑堂的确只是最末一层的常务长老，但试剑堂长老从次座开始算总共才三层职务，由此，试剑堂的常务长老在门派中枢被视为与执法堂第四层的缉查长老同级，两人本身也不至于往末座上坐。

坐这儿的唯一合理理由，大概就是他们年轻吧。

沐寒的思绪被新到的几位长老打断。

她同样在悄悄关注这几位长老。

那两男一女三位长老进来后也不说话，就是挑了位置坐下；沐寒不如纪湍流知道执法堂内部的各种说法和裁定罪名刑罚的流程，但看他们和自己坐一边，联系自己刚刚的猜测，心中已经有了警惕。

现在，算上最开始到的三个人，此处已经有了十个人了。

四人坐在门边上，不再讨论之前的事情，纪湍流偷偷传音给沐寒，道：

“那三个，我说后来的，搞不准就是要针对吴师姐的人。”

“怎么说？”沐寒其实也是这么怀疑的。

“犯事儿的多了去的，除了个别情节尤其严重有可能处以极刑的，和在具体处罚上有争议的，其他的都是直接判罚，哪怕你是筑基长老，也多半是这个流程，不会特意再来这么一场审议。把咱们叫来估计就是应在有争议上了。”

就算有个“情节严重”，那也是宗务殿那边的事情，和他们四个被扔下无关。

而且宗务殿派的任务是可以直接对接给执法堂处理的，怎么处理都有规矩，更犯不上跑这儿来升堂，还拉上他们四个。

“搞不好是有人替咱们来了个‘有争议’呢。”

纪湍流所想，和沐寒猜测到底还是不一样。

他觉得四个人是无故被想撞大运、空手套白狼的人拽回来的——或许也有人以为自己有那个口才，能劝动四人临场改口。

真是想多了。

就算他们几个没立场，就算最后真能靠重罚把把吴希萌给废了，可吴希萌背后还有个筑基大圆满呢。

“你这么传音，也不怕人偷听到。”

“无所谓了。”纪湍流摸摸下巴，执法堂最近很忙，往死里忙，他假期只剩下明天这最后一天了，今儿个傍晚还被扯回来陪人打官司，真是他在心中骂了一声“莫名其妙”。

对导致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是半分好感与耐心都欠奉。

沐寒心有猜测，隐隐约约觉得这回的事情或许能有个兜底的；但她想想，又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上：“按师兄对宗门戒律刑律的了解，这回大概会是什么结果？”

“咱们四个都不添乱的话，”纪湍流还是神识传音：“就前辈脱队扔下新晋筑基修士这件事，最多雷鞭十二下。”

哪怕修士身上没有伤，十二下雷鞭也够受了。

剑派对老带新相关的事情，抓得确实是死命地严格。

在这方面渎职的判罚，比筑基长老暗害同门未遂也未造成任何损失的判罚，只轻一半。

“那破坏宗门布置的事儿呢？”沐寒现在最怕的还是这个。

诚如郭樾所说。

执法堂向来是判完当场罚，如果有进罡风谷之类的事情的话吴希萌现在状态究竟如何沐寒不知道，“面上看着就是脸色白了点，但其实气息混乱行动无力，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短时间内都不能恢复了”是郭樾转述的宗务殿弟子的说法，而执法堂对她受了重伤这一说法应当是不认可的。

若真的不是重伤还好，若是……沐寒很担心她能不能顶住宗门几大刑狱的恐怖环境。

“那算个什么！”纪湍流无所谓道：“现在有明确证据说明布置已经被她破坏了吗？就算那据点被人搬空了，有人能证明就是吴师姐坏的事而不是巧合，不是我们当时和她一同潜入的人疏忽，又或者别人故意做了什么想诬陷吴师姐？”

还能这样？

沐寒只觉大开眼界。

“罚肯定得罚，但罚不了太狠，如果最近几天那个据点没出问题的话，刑狱里挺半个月就算是到顶了。

“轻了可能还是雷鞭。但是，虽然雷鞭不是重刑，可若是几罪并罚，最终罚了三四十下雷鞭的话，那还不如去刑狱里捱十五天。”

纪湍流算是明说了某种可能。

吴希萌身体抱恙，若是雷鞭数目过多的话，她也是有可能出事的。

沐寒听了，只觉得，吴希萌那一步走错，又没能抓到人，如今竟处处都是生命危险。

接着再来的，就是沐寒勉强能叫出名字来的人了。

都是执法堂比较常在弟子面前处理事务的长老。

一位长老坐上主位。

沐寒瞧着他那动作，感觉他有些犹豫。

后面又来了一个宗务殿的长老，沐寒起初只觉得面善却没认出来，紧跟着发现来人竟是她其实比较熟识的石奕安。

石奕安今日换了装束，神色也严肃了许多，那总停留在她面庞上的沉默温柔的笑意，这会儿似乎彻底消失了。

沐寒一眼竟没能认出来。

“戚副座有事，罗师姐避嫌了。”石奕安对那坐在主座上的长老略微点头：“我拿着宗务殿副座的副令来，想来也不会不合规矩。”

她直接坐到主座下首。

主座上的人自然不会挑她的毛病。

石奕安现在的确只是宗务殿的常务长老了，但她之前是宗务殿六大掌司之一，相当于造物殿四大堂主。

前些年退也是荣退，不管事不领供奉了，但是名誉上的地位还在。

哪怕她没拿副令，就这么直接代表宗务殿高层过来监审，也是没问题的。

沐寒想起，吴过似乎有几回脱口叫过罗薇师叔。

和她对外人讲吴长老时完全一个毛病。

显然，是私下里两人面对面时，叫的还是师叔，才会导致这种结果。

两人的关系确实很近——或许这份亲近最开始是来源于罗薇长老与吴长老兄妹甚至是再往上那一辈的交情？

罗薇避嫌了，那么罗薇知道吴希萌的事情

沐寒对自己是谁弄过来的，有了更近一步的猜测。

吴希萌是最后到的。

比石奕安还晚半刻到。

她走近时，沐寒发现她步幅虽然很稳，但走得似乎比她前几日步行时慢上几分——很细节的差别，等闲注意不到，与她不熟的人更是无从知晓——同时，她也能感觉到，吴希萌身周灵力有些紊乱，身上的气息很弱，不是伪装隐匿的那种弱，而是体内几乎没剩下什么灵气的那种弱。

她在强撑着，但除了沐寒，在座的人，或许没人能感觉出来。

沐寒对她情况的探知，就好比她能感觉到吴长老受伤，能感觉到叶英芝筑基失败一样。

这是一种修炼极高阶功法所带来的，对旁人体内灵力运转情况的跨越境界的感知能力。

和她是否有意，以及是否能比对方境界高出很多毫无关系。

沐寒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她觉得吴希萌不该逞强，如果示弱一些的话，或许执法堂不会这么快判罚。

吴希萌犯下的，并不是要处死的罪过，剑派也没富裕到筑基长老随便就能罚死的地步。

但吴希萌这么强撑着，想她不好的人肯定要趁机发作，而有心帮她的人，在她自己粉饰太平的情况下，又有什么办法延后判罚的时间？

吴希萌伤得不轻。

沐寒猜她身上现在有精血亏空的症状。

但这在她仅仅是略显苍白的面色上并不能看出来。

——她的美，在此时，看上去愈加夺人心魄了。

吴希萌步履从容地迈步进殿，目不斜视，径直坐到大厅正中，和主座上的人正对着。

那是受审者坐的位置。

但她看着倒不像是来受审的。

反而和沐寒上次在宗务殿看见她时一样。

就好像只是来开个会的。

她就座之后，那被纪湍流怀疑过的三个长老中，有一人开口道：“扈长老，人已到齐，现在可是能开始了？”

扈长老推辞两句，说的不外乎是还没到时间，沐寒却没从中听出几分诚意。

果然，他随意描补几句以后，便言说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提早开始，也不耽搁大家时间。

随着他发话，殿门眼看就要关闭，一人忽然打断了正在启动的禁制，疾步走了进来。

那人一面往主座那边走，一面笑着出声道：

“扈师弟，劳你跑这一趟了，还好我准时回来了。”

随着他说话，那督察长老的面色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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