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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临失业危机,厉一鸣破罐子破摔,最终激发潜能,成功蜕变。可到头来,失业危机竟是虚惊一场。不过,这场乌龙至少辅助他收获了爱情,也算没有白白地蜕变个寂寞。
果然如同赵若雨预测的那样,厉一鸣体育用品公司一切保持原状,从CEO到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没有任何人员上的变动。
恋爱中的厉一鸣深觉自己对不起赵若雨,说好了一起创立“赵若雨”这个服装品牌的,最后他竟失言了。
“再不,我辞职得了!跟着你去白马干,咱俩一起把‘赵若雨’这个品牌给做起来。”
赵若雨用冰凉的小白手探着厉一鸣的大脑门,一下子就给厉一鸣给摸红温了。
“你……你干嘛?”
“我在看看你有没有发烧!你留在厉一鸣体育用品做CEO,跟我们俩一起干‘赵若雨’这个服装品牌,有冲突吗?”
“没有吗?”
“不但没有!相反,你可以利用‘厉一鸣’的平台和人脉,帮‘赵若雨’更快更好地搭建起销售渠道和运营框架。你说你是不是傻?”
“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呢?我之前就可以帮你啊!”
赵若雨给了厉一鸣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前,你是我的谁?普通朋友,好吗?”
“我之前可是一直把你当好朋友来着。”
“那是你。在我亲你之前,我始终都把你当成普通朋友。咱俩在这件事的认知上,有差别!”
厉一鸣只觉胸口一疼,“好吧!”
“对于一个普通朋友,我脸得有多大才能要求你帮我做自己的服装品牌?可现在就不同了。你是我男朋友,还有可能成为未来老公,我是不用白不用……”
赵若雨后面还说了很多的话,可厉一鸣一句也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都是赵若雨那四个字——未来老公。胸口的疼痛瞬间消失,厉一鸣忽然觉得,今天广州的空气怎么那么香甜呢?
得知凯西收购了九天,北美饮料行业的老三奈巢登时就乐疯了,它立刻以天价高薪向九天研发部的第一把交椅曾晓雯先生发出了邀请。
在曾晓雯的牵线搭桥下,张小霞、Alex、Michael、Morgan相继入职奈巢,最后,只有老郑一人决定卖掉纽约的房产,回国发展。
霍玉兰失踪了。这话说得有歧义,应该是大家都以为霍玉兰失踪了。除了张小霞、老郑、曾晓雯几个亲信知晓她是去旅行了之外,对于那些想要奚落霍玉兰的各路媒体、李永佳、冯高明、郭汜昌、以及傅有德来说,霍玉兰就是失踪了。
她离开广州的时候,甚至换了一张新的手机卡,没人能联系到她。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最近连仅有的事业都丢了的霍玉兰,也不觉得还有什么急事能找到她的头上,索性人间蒸发。
旅行的第一站,霍玉兰定在了永江村,那个她出生的地方。
时隔三十多年重回故地,永江村除了名字,其余地方没有一处能与她的记忆对上号。
改革开放让村民过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小康生活。村尾那个“拍喜”圣地(牲口粪包),也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广场。医学的普及终于让愚昧的村民意识到,盛情邀请全村人一起打自己老婆跟生儿子没有本质上的联系;不孕不育的根子有时候在男人身上。
少时的霍玉兰觉得,永江村好大,大到这里就是她的全世界,是她将要度过一生的地方。可如今,见过了太多世面的她却觉得这里好小。没到半小时,她就把整个村子逛了个遍。
霍玉兰本也没想去杜家故地重游,看看那家人是否恶有恶报了。于现在的她来说,杜家人就是茅坑周围乱飞的臭苍蝇。那种档次的人,根本不配让她再费任何的精力去关注。可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么凑巧,你越不想关注,他们却偏偏越往你跟前凑,以各种方式寻找着存在感。
刚刚经过一户人家,霍玉兰就听到了小院里传来的儿媳骂公爹和婆婆的声音。
“两个老不死的,遭了瘟了,一天天的饭没少吃,干活的时候来给我偷奸耍滑了。我说家里的鸡和猪怎么越来越瘦,合着我不看着你们,你们就不知道主动去喂呗?你俩这活是给我干的啊?今天晚上那顿,你们俩谁也别吃了,也饿上一顿,体会体会那些畜牲吃不着食都是什么感觉!”
面对儿媳的尖酸刻薄,儿子仿佛化身隐形人,全当没看见。满鬓霜白、弯腰驼背、一脸凄苦的两位老人被骂得一声不吭,俩人哆哆嗦嗦地走到猪舍和鸡棚前面,拿起家伙什,立马就要开工。
突然,老头注意到了驻足在他家院子不远处的霍玉兰。
下一秒,他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片刻后,老头面上再次变化,那双浑浊发黄的眼球竟迸发出了射人的精光,精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屈辱与愤恨。他扔下左手的桶,握紧右手的勺,倒腾着两条老腿,以他这副破旧残躯能激发出的最快速度向着霍玉兰狂奔而去。
“黄……黄迎男!你个臭婊子!你竟然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老头的突然发疯令老太太、儿子、儿媳俱是一惊。
“老不死的!你又发什么颠?你要干嘛去?”
儿媳妇骂着就要跑上去拦老头,可经过老太太时,却被对方一把攥住了胳膊,“老大媳妇,你老豆没疯,那应该是她的女儿。”
老头是霍玉兰的生父杜大山,老太太自然就是杜大山的后老婆。后老婆没见过黄迎男,但却听说过黄迎男是谁。黄迎男比她还大,根本不可能是不远处那个年轻的靓女。能被自家老头子认错,还偏在家门口相遇,那人八成就是黄迎男和杜大山的女儿杜罔腰了。
杜大山抄着那个硕大的猪食勺子就往霍玉兰眼前跑。
而通过咒骂,外加外貌的佐证,霍玉兰自是也认出了这满目狰狞的老登就是他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杜大山。
霍玉兰眉头紧蹙,心中暗暗嘀咕,这是把我错认成黄迎男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喊打喊杀呢?果然,坏人只会变老,不会从良。他要是真拿勺子抡我,我是躲呢,还是正面硬刚?
儿时被打的经历在脑海中浮现,霍玉兰好想还手啊!即便不直接打回去,反抗的时候不慎推他一下,给他一个屁墩,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霍玉兰抬头望了望天,一片湛蓝如洗,这么好的天气,应该不会突然打个雷劈死我吧?
这厢,霍玉兰还在天人纠结着要不要该出手时就出手,另一边,举着大勺的杜大山已经杀到了近前。
然而,大勺刚被他高高举起,倏地,杜大山的动作顿在了原地。此时,他也发现了bug,黄迎男是吃了唐僧肉还是人参果?这么多年怎么都不见老呢?
忽然,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罔腰?你是杜罔腰?”
见老登悬崖勒马,放下了大勺,不再对她喊打喊杀,黄迎男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在刚刚杜大山逼近眼前的那一刻,霍玉兰想要推杜大山一把的双手重若千斤,不管心里如何作动员,两只手就是抬不起来。霍玉兰不禁感慨,儒家文化的教育害人不浅啊。即使没有雷劈她,她也始终做不出殴打生物学意义上的双亲那种事。
“老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杜罔腰,我叫霍玉兰。”
“不会,我不会认错!你跟黄迎男那个婊子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你就是她的种!也是我的种!”
不远处,杜大山的儿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霍玉兰。见霍玉兰气质不凡,身上的首饰看上去价值不菲,她眼珠一转,不由计上心来。
“妈,你是说那女的,是老豆跟他上一个老婆生的孩子?”
老太太颔首,“应该是!当年,我和你老豆想把她嫁给邻村的一个鳏夫,她不愿意,当晚就跑了。算算年纪,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比杜罔腰小了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儿媳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都要把人家嫁给老鳏夫了,人家还不跑?傻吗?
可心里虽然吐槽,说出来的话却是顺着老太太的,“你看她一身的贵气,应该生活得很不错。有可能是保养的好,所以才显年轻。”
儿媳妇精着呢,这时候,她不能再跟老头、老太太耍横了,还指望着两个老不死的帮她跟素未蒙面的阔气大姑姐搭上线呢。
生怕霍玉兰跑了,杜大山扯住她的袖子就不松手了。
“你就是杜罔腰,你是我的种!你得赡养我!”杜大山受够了儿媳的折磨,眼前这女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无论如何也得把握住。
见杜大山开始耍臭无赖了,霍玉兰也不再否认。她盯着杜大山浑浊的双眼,轻蔑一笑,“哦?现在承认我是你的种了?我怎么记得,当初黄迎男跟别人跑了之后,你一直叫我野种来着?”
“你承认了?你果真是杜罔腰!”
虽然嘴上言辞凿凿,可事实上,杜大山的心里也没表现出的那么有谱。之所以那般笃定,有八成是在诈霍玉兰。
“就算你不是我的种,你小时候,我也养了你那么多年!现在我老了,你不该赡养我吗?”
另一边,院子里的三人虽然听不清霍玉兰说了什么,可老头子那三句中气十足的话,三口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儿媳猛地甩开老太太攥着她胳膊的手,撒开丫子就往霍玉兰那边跑。
老太太也想跟过去。可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小时候,她没少给霍玉兰气受,这时候她再往前边凑,保不齐只会帮倒忙。
“姐,您回来了!老豆总是念叨您,这回终于有机会见到真人了!”
杜大山的儿媳纯纯是个极品,不但在驯服婆婆和公爹这件事上是把绝对的好手,换到自来熟上,那与生俱来的能力也与她的规训手段不遑多让。还未等霍玉兰答话,她便一把扯下杜大山薅着霍玉兰袖子的手,换作自己亲亲热热地挽上霍玉兰的手臂。随即,又给了公爹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那手上都是灰,再给姐的衣服弄脏了!”
杜大山欺软怕硬,刚刚还跟霍玉兰吹胡子瞪眼,现在轮到了儿媳,乖巧地像只见了猫的大耗子。
霍玉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杜大山的儿媳,阅人无数的她瞬间便识别出了眼前这个“势利眼”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姐,咱别在门口站着了。眼看就到午饭的点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了,我还有事,饭就不吃了。”
“别介啊!”“势利眼”挽着霍玉兰手臂的胳膊不由紧了紧,“您时隔这么久才回趟家,怎么能一口饭都不吃就走了呢?一会,你大侄子就放学回家了,他要是知道没见着他大姑,肯定特别难过!”
“弟媳,门我就不进了,可能你也知道,我对这个家没什么好印象。”
闻言,“势利眼”表情讪讪。
“可我难得回来一趟,不给你和大侄子留点东西,也不是个事。咱们俩借一步说话?”
“势利眼”眸中骤然精光四射,“好呀!姐,咱上那边说!”
说着,“势利眼”指向了远处的一片空地。
来到空地,霍玉兰也无心跟她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里是一万块,留给你和大侄子。我也不常回来,以后得拜托你好好帮我照顾杜大山了。”
看着那厚厚的信封,“势利眼”的眼睛都直了,“好的好的,姐,您放心把老豆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表完忠心后,“势利眼”就要去拿霍玉兰手中的那沓钱。
霍玉兰一抬胳膊,瞬间躲开了“势利眼”的欲望之手。
“势利眼”不解地看向霍玉兰,心中不禁打鼓,怎么着,这臭娘们反悔了?
“我小时候,没少挨杜大山的打。我还是个未成年的时候,他就要把我嫁给一个快四十岁的老鳏夫。这些年,对于他做的这些事,我心里一直十分感激。所以,弟妹,请你务必,一定要好好地帮我照顾他。当然了,你是他的亲儿媳,肯定会对他好的,我说这些话也是多余了。像我刚刚看到的那种相处模式,就很好嘛。老头老太太上了年纪,得少吃多动,那样才能不积食,活得更长寿。”
霍玉兰一番“婉转”剖白,“势利眼”立刻心领神会。一万块换这点不算要求的要求,她这回真是赚大发了。
“懂,懂!姐放心,我会一如既往地,像以前那样,好好照顾二老!”“势利眼”刻意咬中了“照顾”二字,使得整句话听起来格外地意味深长。
霍玉兰嘴角含笑,“你有心了!”
俩人借一步说话的空地处于杜家小院的视野盲区,家里三口扯着脖子往外看,可迫于“势利眼”的淫威,谁也不敢跟上去,瞧瞧那两人到底嘀咕了些什么。
所以,当霍玉兰绕道离开,“势利眼”独自回到小院时,其余的杜家三口齐齐发问,“人呢?”
“走啦!”
老太太目瞪,“势利眼”的老公口呆。
杜大山不甘而焦急地拍着大腿,“你怎么让她给跑了呢?我还想带她去找村长做主,让她给我养老呢!”
“势利眼”乜斜着杜大山,哂然一笑,“让人家给你养老?我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家小时候,你是怎么对人家的?现在想起来让人家给你养老了,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有,你让她给你养老,根据村里的习俗,那咱们现在住的房子、家里的地就都得给她。怎么着,你想把你儿子和你孙子撵到大街上住吗?”
杜大山闭电了。
果然,豆腐还得用卤水点,一点一个准。
老太太凑上来,低声问道:“你就没管她要点钱?”虽然是问号,可老婆子心里清楚,她这媳妇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要不是从霍玉兰的身上刮下来钱了,怎么可能让霍玉兰轻松离开?
“要了!”
“要到了多少?”
“姐给了我一万!”
闻言,杜大山和他的老婆子,两张沟壑遍布的老脸上瞬间绽放出两朵大大的菊花,每条皱纹的缝隙之间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还算她有良心!”终于,杜大山说了一句不那么难听的话。
看着两个“老不死”喜上眉梢的模样,“势利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老豆,妈,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一万块是姐给我和小光的,跟你们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两朵“菊花”秒变“昙花”,花开花谢只在刹那之间。刚刚还笑容满面的两张老脸如今皆是惊讶中夹杂着愤怒,愤怒中有暗含着隐忍。
“不过没关系,我答应姐了,一定会好好替她照顾你们俩的。话说,鸡和猪,你们喂了吗?”
沉默是杜家小院这一刻的主旋律。
下一瞬间,“势利眼”的咆哮响彻整个小院,“那还等什么呢?等我喂呢?两个老不死的,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早早归西,也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