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潼瞧见徐侧太妃这一见面就想摆出长辈的姿态教育自己,当即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侧太妃莫不是想教导本妃?”言语间她刻意加重了那个“侧”字,果然就见徐侧太妃嘴角一抖,好不容易才绷住了脸上的表情,不过下边的不少夫人小姐们却是纷纷僵住了脸,显然没想到她竟然敢如此直接地暗示这点。
徐侧太妃不过是个侧妃,即便上了玉牒,也不过是个更高级的妾,再挂上个皇家的名头,连平妻都够不上,更不可能跟正妃齐平,自然也没有资格教导正妃所出的子嗣。
武泽辰还是世子的时候,她就没有资格说三道四,如今武泽辰已是安亲王,她更没有资格了,而夏洛潼可是现任安亲王妃,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不是徐侧太妃能够说教的对象。
若是夏洛潼喊徐侧太妃一声庶母妃,她或许还能仗着老安亲王侧妃的身份说两句嘴,但很可惜,夏洛潼压根就没给她这个机会。
看着众人神色各异,徐侧太妃努力维持表情的模样,夏洛潼脸上的笑意渐浓,透着神秘而又难以捉摸的气场,虽然并不迫人,但却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更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好似她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会是全场的焦点一般。
花厅中有片刻的寂静,就在众人一时间还没有从安亲王妃这现实与传闻的巨大反差中回过神来的空档,夏洛潼继续开口道:“再说了,这宴席可是徐侧太妃您办的,虽说是在王府之中,但本妃也是收了请帖来的,筹备宴席的时候都未招呼过本妃,怎的到了这时候反倒说是要本妃来陪客人了呢?”
夏洛潼语气轻缓慵懒,声音不大,但却是半点不落的强势反击着,丝毫没有一点点怀柔示弱的意思。
这真的是传闻中,夏家那个养在乡下别院里头整整十七年,别说京城从未踏足过,更是连亲生父亲夏大人都从未见过的嫡长女吗?
此时不止是在座的宾客,就连徐侧太妃心里头都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因为真的太难将二者联系到一起了!
那种由内而外透着的强大自信,不仅没有因为出身而自卑,更是在如此多的京中贵妇贵女们面前淡定出声,单是这份气度,恐怕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比不上。
虽说此前在夏府的省亲宴上,已是有夫人小姐们见过夏洛潼这位安亲王妃的真容了,但那毕竟只是少数,且大多都是与夏府关系较好或有些往来的人家,再加上徐侧太妃眼界高,请的都是品级不低的官员家属,所以此次宴席上,曾见过夏洛潼的人并不多。
对于夏洛潼如此不同于传闻之中的模样,徐侧太妃心中难免狐疑,不知这女人到底是虚是实,不过她今日举办宴席将她邀请过来,目的就是为了好好探一探这女人的底,想必在座不少宾客也都抱着这样的打算。
“虽说是给王妃下了帖子,但总归是咱们王府办的宴席,都是一家人,还能分出个你我来?”徐侧太妃半分不让地回道,脸上虽是仍挂着笑,但眼神已是沉了下来。
“准确来说,是侧太妃您办宴席呢。毕竟我家王爷最初并不知道此事,待收到请帖的时候才知道侧太妃您要办宴席,西院这边也没同我家王爷说过此事。”夏洛潼根本不在意徐侧太妃那锐利的眼神,面上仍是挂着浅淡的笑意,不急不缓地说道。
她这番话可以说是相当直白了,今日这宴席不是以王府名义办的宴席,而是徐侧太妃自己个人名义办的宴席,安亲王一开始并不知晓此事,徐侧太妃亦没有问过他的意见,直到宴席定下,直到安亲王收到请帖才知道此事的。
王府宴席与侧太妃个人办的宴席,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过如今宴席已是开始,众宾客们人都已经来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心里头是否有意见可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夏洛潼这番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不少,众人听了之后一琢磨,皆是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目光,已是准备回府后定要将此事告知各自的老爷了。
看来这安亲王府内,东院和西院的嫌隙可着实不小啊!安亲王对西院看来并不太满意?
安亲王府能有今日,谁都知道全是靠安亲王一人撑起来的,否则早在十七年前老安亲王故去,现任安亲王尚只有八岁的时候就垮了,如今的安亲王府不管是威望还是尊荣都更胜从前,这也都是安亲王一人撑起来的。
如果没有现任安亲王武泽辰,就没有现在的安亲王府,这是所有人都知道并公认的事实。
至于西院这边的徐侧太妃,若不是她一直活跃在京城,谁还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所出的王府庶子武正清,如今已是二十有一的年纪,仍是领着朝廷的闲职,压根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本事。至于庶女武清清同样如此,各方面都相当平庸,也就只有一张脸随了其母徐侧太妃倒是姿容出色,可也已是十九岁的年纪了,与其兄一样至今都尚未婚配。
今日来的宾客,有部分本是冲着这兄妹二人来的,都是婚配的年龄正好看看,何况安亲王府如今正是如日中天权势强横的时候,若是能结上亲,那可真是攀上了大树了。
可眼下这情况……
有这些想法的人又都纷纷退缩了回来,准备再观望一番,毕竟这西院的徐侧太妃母子三人,若是没有了安亲王的支持,根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也无法为家族带来利益,那便不值得结亲了。
“瞧王妃说的,准备宴席这么大动静的事,王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或许只是没同王妃说吧。”徐侧太妃眼底的神色已是很不好看了,不过她自是没那么容易被激得失了冷静,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扯到了旁处,引着众人想起夏洛潼是如何嫁入安亲王府的事,借此来让众人怀疑夏洛潼刚才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