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前不久江家的事本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结果谁能想到,竟是把整个江家给拖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堂堂太子少师,如今已是沦落到了边城县令,一贬十万八千里,这辈子是别想再回京了!
如今京城之中暗潮涌动,几方势力都互相盯着,随时等着揪住旁人的错处,所以为了防止徐家重蹈江家的覆辙,防止徐家成为其他势力的围攻对象,让太子阵营再受冲击,这一次皇后出手得相当果断。
想通了这一点的夏洛潼,自然是不觉得如何了,自顾自地靠在椅子里,满脸的悠然,甚至还心情十分不错地欣赏起了徐侧太妃彻底惊呆掉的模样。
徐侧太妃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事怎么就发生得如此突然?!这才一晚上过去,今日刚过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怎么就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不仅侄女丧了命,就连自家大哥都受了牵连?!
其实徐采蝶这事会发展得如此迅猛,还真有夏洛潼的一份功劳,当然也有何静瑶的功劳在里头,若不是昨晚在现场的人家颇多,徐采蝶之前做过的恶事同样太多,涉及到了太多的人家,这事也不至于在众多人家的齐齐发力之下,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既然圣旨和懿旨都已经到了徐家,那么想来这会儿徐采蝶已经没了。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讨论起了这事,只是众人一早上都在安亲王府的西院,对那些情况根本不太了解,所有得到的消息还全都是安亲王妃带来的。
就在徐侧太妃还陷在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金夫人已是大声嚷嚷了起来,红着眼睛要让徐侧太妃给个说法,情绪之激动,可见这些日子以来没少为金小姐脸上的疤痕伤心难过。
夏洛潼对这金家母女倒是十分同情,她对这母女二人是有几分印象的,金夫人常常参加宴席,瞧着是个十分温和好相处的人,金小姐倒是第一次见着,想来是因为容颜受损的问题,所以平日里并不太喜欢出门。
此前她还有些纳闷,几次宴席下来,她发现这金夫人好似很着急要给女儿定下婚事,与旁人的夫人闲聊时,也大多是聊起这方面的话题。
一开始她也没太在意,因为没有纠葛,便也没有过多打听,直到昨晚听徐采蝶的丫鬟提起,她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金小姐是因为脸上落了疤痕,所以金夫人才会如此煞费苦心地为其寻找婆家。
此时夏洛潼见平日里十分温和的金夫人闹了起来,倒也有几分感慨,毕竟像金夫人这样真心疼爱女儿的世家夫人,着实是没有那么多的。
金夫人一闹,徐侧太妃这才惊醒过来,但此时她也没了主意,好说歹说了一阵,最后只得推脱了起来:“金夫人,我早已嫁入安亲王府二十余年,何况徐采蝶是徐家姑娘,并非我们安亲王府的小姐,亦不是我的女儿,您找我讨说法,我也没办法啊!”
虽说徐侧太妃这番话有推脱的意思,但也确实是这么个理,金夫人只是气急了,这才逮着眼前同样是徐家女的徐侧太妃不放,此时经徐侧太妃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
当下金夫人也不再多留了,甚至连招呼都没有跟徐侧太妃打一声,径直拉起身旁女儿的手,怒气冲冲地出了凉亭,显然是打算直奔徐府讨要说法去了。
见金夫人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徐侧太妃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但想到眼下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丢脸面,她更是心情恶劣极了,恨不得撕了一旁的夏洛潼,都是这个女人故意造成的!
否则怎么就偏偏挑着自己举办宴席,宾客如此多的情况之下,特地跑过来说这事?!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大丢脸面?!
就在金家母女匆匆离去,徐侧太妃暗自恼恨不已的时候,这些在场宾客们不动声色地与周围之人交换了几番眼神,纷纷萌生了退意。
显然现在的徐家正在风口浪尖上,徐侧太妃虽说已经嫁人多年,但终归是徐家女,一直以来与徐家的关系也颇为密切,常常互相串门,此时再同徐家人往来,恐怕要招致旁人白眼了!
若是让人以为自家与徐家人关系好,甚至是自家子女与那徐采蝶关系好,那岂不是平白让那徐采蝶给拖累了名声?!
这么一想,立刻就有人坐不住了,当即开口对徐侧太妃说道:“侧太妃,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忘记处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今日就先告辞了。”
徐侧太妃又怎么会瞧不出这里头的弯弯道道来?虽然心里头不悦极了,但面上却又不可能当真与人撕破脸,何况她也不可能扣留了旁人在府里头。
于是她只能笑得分外勉强地回应道:“既然你还有事,那就先去忙吧。”
这事既然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便也不再迟疑,更甚至好似怕走晚了就要沾上晦气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开口提出告辞,理由也都基本一样,显然是大伙儿都懒得再另想理由了,毕竟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徐侧太妃也不是真傻的,还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到了后来,徐侧太妃甚至都来不及回话了,光顾着点头,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一送走了所有的宾客,竟是无一人愿意在这样的时候留下!
直到最后一位宾客离开,夏洛潼在慢悠悠地站起了身,最后欣赏了一眼徐侧太妃难看的脸色,以及武正清和武清清哼声扭头的模样,缓缓开了口。
“今日的宴席可真是热闹呀!以后徐侧太妃可要再多多举办才是!”
夏洛潼说罢,也不等徐侧太妃回应,便轻笑着朝凉亭外走去。
只是在即将踏出凉亭的时候,却又忽然顿住了脚步,稍稍回头补了句:“记得宴席费用自付就好,毕竟一个侧太妃可没有那么多的例银可以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