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尝尝这道菜是太白楼的新品。”
梁愫秋一贯更喜欢太白楼的荔枝肉，口味偏淡一些，萧若风很了解她的喜好，准备的菜色也都是她喜欢的。
萧若风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拜入李长生门下后，就接手了学堂里的许多庶务，处理起来井井有条，因此被尊称为“小先生。”
但他拜师最晚，又身份特殊，梁愫秋平时会刻意避免和他亲近，但萧若风心细如发，早有察觉，只是不动声色。
平日里观察得很是仔细，将她的喜好、性情摸得清清楚楚，很多时候他有礼有节的态度，确实不太好让人拒绝。
“师兄费心了。”梁愫秋扫了几眼桌子上的菜色，没立刻动筷，反而犹豫道：“这好像是亲王宴吧？”
宴席按照规格，可以分为宫中御宴、亲王宴、百官宴等数个等级，一个普通践行宴，却用上了亲王规格的菜色和布置，梁愫秋倒不怕，但萧若风恐怕要有麻烦。
年底了，北离的御史恨不得把脑袋放到天启城上空当摄像头，一天抓上十个八个达官显贵的小辫子，好给自己冲冲业绩。明天一早说不定就有折子，弹劾琅琊王了。
萧若风温文一笑，给她倒了杯秋露白：“不必担心这些，只是吃个饭，谁敢说什么？”
洛轩坐在对面，举起酒杯，悠然道：“师妹，你看小先生都这么说了，你就别担心他了，堂堂琅琊王，还摆不平这些小事？快跟师兄喝上一杯，等下次咱们喝酒，还不知什么时候呢。”
梁愫秋刚举杯，就见柳月也举起了杯盏，其他几个纷纷跟上，雷梦杀沾光喝到了雕楼小筑的秋露白，高喊着‘感谢师妹’‘一路顺风’……氛围渐渐热闹起来。
洛轩和柳月从相隔的几个座次中视线交汇，又同时举了次杯。
没一会儿雷梦杀就兴高采烈的拉人比酒，喝多了就开始走路打颤，压着洛轩灌酒，非要把他这做作的贵公子模样撕下来不可，两人差点把桌子都掀了。
柳月不胜酒力，为了避开雷梦杀这个酒蒙子，撑着脑袋装晕。
墨晓黑和顾剑门自斟自酌，很快脸上有了红晕。
梁愫秋走到窗台边，看了眼飘雪的天空，再看看后面的酒鬼，脑壳疼。
“就让他们今晚在这里休息吧，省的安排人来接。”萧若风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看雪。
“那就请师兄多费心了。”
萧若风神色微动，怅然道：“如果是二师兄或者柳月、洛轩，你一定不会说这样的客气话。
你总是与我这般疏远。”
梁愫秋双手袖在衣摆中，崭然不动：“师兄多虑了，我一向有礼有节。”
“所谓礼节是对着外头人的，”萧若风面露失望，苦笑道：“同样都是你的师兄，难道只因我入门晚了半年？”
墨晓黑也就比他早半年，从来不会被梁愫秋这样冷淡疏远。
梁愫秋淡淡一笑，“不是师兄的问题，你们都很好。”
一向玲珑心的萧若风看出她的态度，只好揉了下额角，结束这个话题，“抱歉，我可能是刚刚多喝了几杯，脑子有些不清楚，刚才唐突师妹了。”
梁愫秋没有说话，她对萧若风的态度，一贯是不亲近不疏远，没有对比还好，有了柳月等人的对比，萧若风当然有些难过，她理解。
吹了几息冷风，萧若风又是事事关心的好师兄了，声音温柔的问道：“师妹明日几时出发，车马可都准备好了？”
梁愫秋不急不缓道：“现在！”
“现在？！”
没等萧若风再问，梁愫秋的身影已经如同水波纹荡漾，消散在空气中，只余一道声音传来：“多谢师兄设宴，待我回来再请你们。后会有期！”
柳月睁开眼睛，叹口气：“你吓到她了。”
正在对酌的墨晓黑和顾剑门也抬头，目光直直的盯着窗边的人。
洛轩扒开某个酒鬼，声音里有些不悦：“你不是一向自诩很有耐心？”
萧若风转过脸，看着窗外的雪，笑容里带着点苦涩。
是啊，他不是一向有耐心吗？
“大概因为……处于这种境地的不是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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