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兄,敢问此君是?”
“牵招,牵子经”
与刘备打完招呼的曹操,注意力当即就落到刘备身旁的牵招身上,他见牵招仪表不凡,心中甚是欣喜,生起与其攀谈结交之心。
众所周知,曹操有两大爱好,一曰美妇人,二曰贤才名士。
“我姓曹名操字孟德.....”
曹操上前本想与牵招攀谈,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牵招只是象征性拱拱手,便迈步离去,压根没有听他说完的意思。
他的笑容凝固住了。
不对劲,不对劲,为何此人对我冷眼相待?
若非刘备在场,目睹这一切的许靖都要笑出声来了,见到曹操吃瘪,他心中涌起得意的情绪,哈哈哈,曹孟德你也有今天。
刘备站出来打圆场,“孟德兄,勿要见怪,子经家中有事,故而唐突了孟德兄。”
“哈哈哈,玄德兄,操不在意,不在意。”曹操朗声笑道。
刘备点点头望向许靖,许文休之名,他略有耳闻,许邵的从兄,名士中的一员,先前也曾收到过此君的拜帖,但问题是,他和对方并无交集啊,怎么对方一副恨不得与他供应的模样?
莫非.....
此人也如法正黄忠等人一样,受到过仙人托梦吧...
还有曹操不是返乡了吗?
思绪往往只在一瞬,刘备决定先将两人拉进府邸再说。
“孟德兄,许先生,请”
“玄德兄,请”
“西乡侯,请”
......
屋内,刘备一边思索着如何印证自己的揣测,一边向炉子里添加柴火。
搓着手的曹操瞟了眼许靖准备开口,却不料许靖捷足先登
“西乡侯,我来时没有如厕,现今便意涌上心头,不知贵府的偃在何处?”
偃,偃谓屏厕。
就是用屏障拦起来的厕所。
听到此处的曹操不禁大怒,许文休这是何意?堂堂名士,拜访贵人,张开便是如厕,岂有此理!
“文休先生,便溺之事,请教门外的士卒便好,何须玄德兄动身?”
“曹孟德,这是我与西乡侯的事。”
此话一出,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仿佛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当场。
刘备见识不妙,将曹操拽开,低语道:“孟德兄,勿要与许文休发生冲突,他可是品评天下英杰的名士。”
“多谢玄德兄的关切,玄德兄勿虑,我心中自有分寸。”曹操压低嗓音,用只有他和刘备才听得清是的声音耳语道:“玄德兄,此人你要多加小心,我在台阁时此人便对我抱有极强的敌意,想必包藏祸心!”
“孟德兄不必担心,我心中自有定数。”刘备拍拍曹操的肩膀。
得到刘备回答的曹操,犹如吃了颗定心丸,他得意的望向许靖心道,此人要在玄德兄面前说我不是?呵呵,愚夫,你看,玄德与吾的交情是你能离间的?!
许靖恨不得牙齿都要咬碎,直到刘备说出,“许先生,请随我来。”
他这才收回目光,拂袖随着刘备离去。
.....
“许先生,前方便是偃”
刘备抬手为许靖指向前方,然而许靖摇摇头,他道:“西乡侯,偃不重要。”
“不重要?那何事重要?”
“自然是.....”许靖组织着言语,想用一种合理的方式提醒刘备,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刘备接下来的话令他彻底愣在原地。
“吕伯奢?王垕?”
这两个名字犹如爆射而出的箭簇,直击许靖的心脏,他肩头一颤,仿佛所有思绪断在此刻,他下意识的转身,难以置信的望向刘备,嘴巴哆嗦,声音都在发颤
“难道...难道你你也梦见...”
“仙人托梦。”刘备笑着说出四个字。
“仙人托梦...仙人托梦...”许靖喃喃自语,他又惊又喜,惊的是原来仙人托梦的不单单是他一個;喜的是为刘备感到欣喜,蹉跎四十多年的困龙,此世一飞冲天。
“臣,许文休,拜见主公。”
许靖作揖,眼看就要拜下,好在刘备眼疾手快,他扶起许靖,叮嘱道:“文休是仙人都认可的贤才,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感受刘备强而有力的臂膀,许靖顿时打消这个念头,忽然间,他意识到什么
“主公,你知道仙人托梦,莫非此前遇到过?”
“不错。”刘备点点头。
“不知是哪些贤才?”
“云长,益德,宪和,子龙,孝直.....”
听到刘备如数家珍道出梦中贤臣的名字,许靖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他庆幸的心情又夹杂着一抹失落,摇摇头暂且将胡思乱想排出脑海。
他说道:“主公,既然如此,您应该知道曹孟德的真面目,此獠为人奸诈,屠城杀人,反复无常,视苍生为草芥,自私自利,千万不要被其蒙骗过去啊。”
刘备安抚道:“文休,浪子回头金不换,现今曹孟德手上尚且没有人命,若天下是孝文皇帝孝明皇帝时期,哪里还有曹孟德扎根的土壤呢?”
说着说着,刘备又将酒肆发生的事告知许靖。
许靖听完后,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他说道:“主公,曹孟德并非您,纵然他有心改变,但又能维持多久呢?”
“现今的曹孟德并没有作恶,他说他要返乡...”
“返乡?主公,您有所不知,曹孟德原定计划是辞官返乡,我来时听闻,不知是谁与曹孟德一叙,竟令其改变想法。”
听到这话,刘备闭上了嘴,貌似是我....
他扯开话题,“文休,既然你遇见仙人托梦,那你可知几年后,洛阳动荡,天下大乱?”
“能够预料的到。”许靖点点头。
“文休,听我一言,不如辞官避祸。”
谁料许靖摇摇头,“主公,日后我能成为您的朝臣,也就说明我留在洛阳不会出事。”
刘备还想说些什么,见许靖没有说完,他闭上嘴,仔细聆听。
许靖又道:“主公,您听说过曹孟德儿时坑害叔父的事么?”
“不曾听过,还望文休告知。”
“曹孟德年轻时以任侠为乐,四处游荡,放纵骄狂,斗鸡走狗,叔父见后,每每来到其父嵩面前告之,曹孟德心怀怨恨。”
“某日,他装成中风的模样,躺在道路中央。叔父问他阿瞒怎么了?,曹孟德回道中风,于是叔父忙将此事告诉嵩。”
“嵩马不停蹄赶来,见曹孟德模样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于是问道阿瞒,方才你不是中风了吗?曹孟德反问其父:阿父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嵩答道:是你叔父说的曹孟德说道:叔父不爱我,所以希望我中风。自此以后曹嵩再也不相信其叔父的话语,曹孟德提及此事,时常得意。”
“主公,难道您相信自幼撒谎的无耻之徒吗?”
面对许靖的询问,刘备张张嘴,最终吐出两个字,“我信”
躲在墙角的曹操低垂着眉眼,他低声道
“原来是儿时的一件事,才让许文休惦记吗?”
“还有玄德兄...”
“原来你如此相信操...”
心里涌起惭愧之情,他咬牙下定决心,若操违背与君的约定,必提头来见!
曹操转头就走,不再当墙角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