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大哥”
洛阳郊外,寒风吹得众人须发翻飞,关羽和张飞双双抱拳,目光灼灼的望着刘备。
张飞的眼底似有朦胧的泪光:“大哥,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你一人在荆州务必当心。”
“......”捋着胡须的关羽无语的看了眼张飞,抿抿唇,心道:三弟,我等数月之后,又能在仙乡后世重聚,有必要弄得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吗?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关羽一张嘴,道出的却是:“大哥,我也一样。”
刘备哈拍了拍关羽和张飞的肩膀,哈哈笑道:“放心,我文有子经,武有安睿何愁大事不成?!”
他的笑声很大,不作一丝一毫的掩饰。
听得不远处搂剑的王越热血沸腾,安睿就是他的字,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鬓角,原先长长的鬓发,现今一摸却扑了空空荡荡。
思绪不由得拨回与刘备的初识。
那时在许靖的引见下,王越总算是见到心心念念的刘备。
不等寒暄几句,在他眼里高攀不起的西乡侯竟然提出较量较量武艺。
借口是待在洛阳,筋骨都软了不少,实在是手痒,安睿我等不如较量较量?
这正中王越下怀,作为闻名洛阳的剑客,他平生的爱好就是喝酒,授徒,拜访剑术名家。
要知道洛阳现今最为风靡的《凉州通俗演义》中,凉州二十四将,刘玄德位列榜首,何况还是位剑客!
本来他想开口,总觉得碍于脸面,万万没有想到,刘备苦心孤诣道出他的想法,这怎么不让人动容,又怎么能不让一剑客拿出看家的本领应对?!
怀着浓烈的战意,王越手握长剑朝着刘备擂响冲锋的鼓声。
然后...
他败了。
证明便是他鬓边的一缕发丝。
不愧为凉州第一将!
王越热切的望向刘备。
感受到相似的目光从身后打来,刘备都不用回头,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王越。
其实那场较量,他赢得很是困难,若不是王越请求他用双手剑,他无论如何都是赢不了的。
就在这时张飞胡乱抹了抹眼睛,他凑到刘备耳畔,目光打向刘备身后的王越,用着只有兄弟三人才听得清的声音道:“大哥,俺看王越武艺超群,若要冲阵,你只管让他冲杀在前。”
不知为何,王越打了个哆嗦。
关羽清清嗓子,“三弟,莫要说胡话,王越胜在培养击剑之士,你若让他冲阵实在是大材小用啊!”
“二哥。”张飞嘟囔道:“俺不过是说笑。”
“好了,好了。”
刘备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多的话,我也不说了。”
他冲着关羽张飞抱拳道:“二弟,三弟,多加注意!”
“大哥,一路顺风!”
刘备点点头,扭头朝着恭候多时的队伍走去,他抬眼望向牵招,王越,乐隐还有一千白毦兵预备役,他翻身骑上的卢,扬鞭直指荆州
“出发。”
.....
“安睿,怎么不见你弟子?”
“回西乡侯,你是问史阿么?”
“不错”
“我让他去沛国谯县”
“谯县?是去收曹丕为弟子了?”
“正是。”
前往荆州的路上,刘备和王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作为游侠出身的他向来是坐不惯马车的,剑客出身的王越常年奔波对于马车也呈拒绝的态度。
至于牵招,则在马车上照顾乐隐。
“使君,前方便是荆州地界。”
“荆州阿.....”
从洛阳一路南下的刘备,举目远眺着前方,再向前行进数米便是荆州,也就是几十年后,三家频繁交战的舞台。
不同于书上的荆襄九郡。
自光武皇帝光复大汉以来,荆州绝大部时间都只有七郡。
今陛下登临大宝,荆州发生较大的变动。
从七郡增加至八郡,分别为长沙、零陵、桂阳、南阳、江夏、武陵、南郡、章陵。
而前方便为南阳郡。
南阳郡的治所为宛城,也就是曹孟德一炮害三贤的地方。
想到这里刘备的嘴角微扬,随行的王越注意力无时不刻停留在刘备身上,见刘备发笑,他脑子瞬间活络起来,心底暗暗揣测道,西乡侯此乃何意,莫非是瞧见什么端倪?
四周静悄悄的,除去他们一干人马似乎没有其他活人,河堤潺潺的流水不见踪迹,缀满绿叶的密林徒留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的吹拂下疯狂抽动犹如恶鬼。
“啪嗒”
踩断枯木的脚步声响起。
最开始是一声,紧着是两声三声,而后数不清的声音响起。
早在树林抽动时,刘备便抬起手臂,发出警戒的军令,追随他的士卒虽然是白毦兵预备役,同时也是经历过不止一次战斗的老兵,对于军中的一套了然于心,同袍间的配合更是相得益彰,几个呼吸之间,盾兵立起盾牌,弓兵箭搭弦上,骑兵紧攥马槊,传令兵目光聚集刘备身上。
就连王越都受到感染,他感觉胸腔都在燃烧,哈哈哈,吾的第一场大战就要打响了吗?!
可是下一刻,王越瞳孔缩成了针眼,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前方林子里冲出一個又一个的人影,他们的穿着不似汉人,被发左衽,面色惶恐,像似受到惊吓的野兽。
当他们看到刘备的旗帜,看清刘备的脸时,不仅没有扭头就跑,反倒“啪嗒”一声,跪倒在地。
甚至不少人在亲吻着冰冷的土地,更甚者发出劫后余生的痛哭流涕。
“阿?”王越抓了抓脑袋,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
与此同时。
沛国,谯县。
走进县城的史阿,只觉得身心俱疲,这些天他把谯县周边都找了个干干净净,几乎是挨家打听,压根没有找到曹丕一丁点的踪迹。
“该死,没有收下曹丕为弟子,师父那边该要如何交代。”
史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本想寻家食肆,买碗茶喝。
然而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觉晦气。
“好汉,小心!”
一声惊呼闯进耳畔。
接踵而至的是凌厉的破风声。
史阿一抬眸,一道白芒好似出鞘的利刃就要落入眼底,他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反手握住腰间的佩剑,一用力,剑出如龙,将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芒击飞。
“铮”
白芒落在地上,发出铁器的铮鸣。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柄剑。
“无聊”史阿撇撇嘴。
然而这一幕落入一双小小的眼底。
“哇,你好厉害,能教教我吗?”
听着是小鬼的声音,史阿心烦意乱,他现在太渴了。
“别烦我”
孺子跌跌撞撞的跑来,他喊道
“先生等等我!”
“您是在找人吗?我方才看见您在城门询问什么,我能帮您!”
闻声史阿停驻脚步,他转身看向追来的孺子,问道:“你叫什么?”
孺子即便气喘吁吁,也撑起身子回道
“曹...曹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