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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完毕,三公就开始清算票数,一、二……也就十几二十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反方正方一对比,票数比例还是挺悬殊的。
“阿公,怎么样?”
有人心急就率先问了。
农公稳得住,他神色没有多少变化,与福公、海公对视一眼后,才道:“明日我们会统一宣布,现下你们且先回去吧。”
唉?
这弯急转得也太蹊跷了吧?
“为什么不现在就……”
不等质疑声起,海公已上前一跨,站于农公身前。
他生得孔武有力,面容更是威严而沉郁,身为棠家最大话事权之一,海公向来以强硬跟不容情面的一面威慑示下。
是以族中的人,都鲜少敢与他正面刚。
“不必置喙!”
等族人们一脸狐疑地走后,福公才将一直紧绷的表情卸下,他走上前,几下便撕碎了投票结果。
随即,露出一抹苍凉又嘲讽的笑:“我棠家虽被别人说为富不仁,但子孙却大多数都是些忠君爱国之人啊!”
瞧瞧这票数,十有八九不愿与逆党同谋,“铁骨铮铮”地想留一世清白在人间。
毛毛听完了结果,它用喙扫了扫颈毛,展翅便从偏隅角落飞了出去。
“结果已出,可现在该怎么办?”农公无奈地摇头。
海公这一次倒是干脆,他冷沉着脸道:“抉择是我等叫他们做了,如今为了这群不肖子孙,还能怎么办?舍命便就舍命了吧!”
农公愕然:“你当真……愿换十年的寿命给徐山山?可万一她是骗人的,她根本就没办法解决咱们的难题了,那……”
这时福公长叹一声道:“那也不过就是回到眼下的处境罢了,她若是骗人,那寿命一说自然也是假的,若是真的……说到底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农公听他这么一说,脑子也反应了过来。
他们本来就不知前路抉择,如今也不过就是将这一份重大的责任转接到了徐山山身上,期望她能给他们一个正确的答案。
可真错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
三日之期到了,陈王再次来棠家,他是胸有成竹的。
他不认为棠家胆敢拒绝他一国王爷。
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王爷的厚爱提拔,恕棠家斗胆不敢接受,棠家只是一介生意人,只想本本分分生存,大人物们的纷争我等是万不敢插手,也没这能耐插手,还请王爷能放过棠家。”
三公这么大一把岁数了,却还是佝偻的身躯,恭恭敬敬地伏跪在地,跟陈王恳求磕头。
可若有怜悯之心的人,便不是陈王了。
分明被忤逆怒极,但陈王却仍旧在笑。
他双眼如同两口深不可底的幽潭,冰冷而犀利:“所以……你们棠家这是在回绝本王?”
他们更惶恐了:“请王爷见谅,棠家上下几百口人,我等……冒不起这险啊。”
“本王说过,你们棠家只有两条路可选。”阴恻恻的声音饱含着最后的警告。
三公脸色煞白,手心冒汗,却死撑着一口硬气不肯改口。
“好,好啊,既然你们棠家如此不识好歹,那本王也不必废话了,只望你们今后好、自、为、之。”
陈王领着侍卫,拂袖而去。
大口喘气,三公浑身如过水一样淌着大汗,陈王的皇族气势怒张,当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我们这样选,真的对吗?苟且偷生,怎么也比惹上陈王强吧?”农公突然有些反悔了。
海公却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他咬牙道:“我们棠家在九州经营生意这么些年,也不是软柿子,哪怕是硬碰硬,也不至于不堪一击!”
棠家可不仅仅是行商。
棠家每年笼络了不少官员,借慈善之名培育读书人,且还在私地豢训扈从,从魁武、魁文、魁商中蓄攒出棠家的一支庞大势力。
福公也露出傲气的神态:“没错,他陈王休得小瞧了我棠家!”
——
当日,入夜。
夜黑风高。
“出事了福公,有一批黑衣杀手闯入了望仙谷!他们杀了棠家守卫,正朝着棠家老宅而来!”
翻过高耸的山脊,便是望仙谷,但入谷却非路非梯,而是由一条一条缠绕的栈道,曲折而行,人走于上面,抬头只见一线天。
福公慌乱地瞪大眼:“他们是怎么突破城墙与防哨的?”
汇报的魁武脸色难看:“恐怕……他们不是外部来的,而是一早就潜伏在商丘,是陈王……他几番出入,秘密留下的人手与潜藏兵器。”
“你们这都没有察觉到吗?!”
他们岂敢搜陈王的随行,只能说陈王这人城府极深,早有预谋,步步为营,跟他的老谋深算相比,棠家简直不要太天真。
“还有多少人手?”
“事发突然,部下发讯调动了周边魁武紧急集合,但只怕是……来不及了。”
“那速速通知宅内的人,紧急避险!”
棠家老宅为彰显独特与崇高地位,特意修在了商丘最高处,远离城镇,如今好了,一旦遇难,只怕呼天喊地也等不及救援。
两排次弟亮起的灯蜿蜒至远方,人群在灯间涌动,突兀深夜中,似有什么不安触动四伏,随风摇曳。
棠家老小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躲进了机关祠堂内。
魁武则四下分散人流,引外面的黑衣杀手四处搜寻。
陈王由侍卫簇拥着出现,火把融融光线下,他那一张儒雅和善的脸异常阴暗扭曲:“既然不愿为本王所用,那便没存在的必要了。”
“王爷,棠家的人藏了起来,用不用火攻逼其现身?”
“不必,死亡前的焦虑与恐惧远比一刀杀了他们更能折磨人,怎么能叫棠家人死得这么轻易呢?”
——
昏暗的祠堂内,福公站在棠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面上全是自责、愧疚与悔恨的情绪。
“大哥,我们信错了徐山山,说好了只要拒绝陈王,咱们棠家定然会安然无恙,可现在那该死的陈王都快要将咱们棠家灭族了!”海公气恼道。
农公也是快要昏厥过去了:“咱们的人呢,怎么还没赶来?”
“哪来的及啊,这陈王着实阴险狡诈,不,是心狠手辣,顺者昌逆者亡,他早就提前埋伏好人手在咱们商丘了!”
“他怎么敢的啊!”
如此胆大兴兵之举,若被朝廷知道了,他该如何交待?
“我怀疑……陈王已经打算明日张胆的反了,他不在乎别人知道他的所做所为,他笃定也没人会为棠家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