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见识106

C俞大猷一行三人去106厂的时候，天气不太好。空中起了风，风赶出隐藏在绿化树中

的乌鸦，在天空织出一张黑压压的网，兜住翻滚的阴云。

沈阳城里的乌鸦格外多，没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来的。有人说，城东的清北陵松树太多，起初乌鸦在陵中的松树林里栖息，年深日久的繁衍多了，把沈阳城当作家园生儿育女。沈阳人也不讨厌乌鸦，相反市民视乌鸦为神鸟，这里面有个文化缘故，清北陵埋着皇太极，清东陵埋着努尔哈赤，传说乌鸦在清太祖努尔哈赤遇难时舍身相救，是与满族人有大恩。沈阳人由此认为，乌鸦的勇于牺牲代表着城市的灵魂，是一种精神图腾，从而最大限度地包容、接纳它们自由栖息。

俞大猷穿越铁西到东陵西路大街，再到文官屯，106厂就坐落在那里，106的东面方向，是华晨宝马，大工业城市，就是有先天优势，106给宝马做配套，近到骑个三轮车都能送货，成本能不低吗，省下来的成本直接转化成利润。

不过，106厂相当比重的业务为太华航空发动机服务，有着属于它的核心机密，路人到了厂门口，就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震慑，不敢造次。

俞大猷三人到了凌云街，这里颇为宽敞，四周没有拥挤的住宅，附近只有一个公交车站，再就是106厂。俞大猷第一次来这里，好奇地张望周围，问李骁，那些看起来陈旧的老楼怎么回事，城建这么火，怎么没动迁呢。李骁说，这我还真知道一点，106厂最辉煌时一万多人，从公开的资料显示，做过鱼雷、炮弹引信、战车修理，抗美援朝刚开打，我志愿军吃了美军坦克的大亏，急需破坦克的武器，我国的第一款火箭弹，也是106厂研制，出厂就过江上了前线。李骁海阔天空的介绍，让俞大猷和杨屿目瞪口呆，说你小子哪来的信息。李骁诡秘一笑，不言语。

三人说着话，来到106厂西门，西门是正门，一座高大的牌楼显矮了两边的杨树，匾额的楷书端正有力，上写着厂名：龙天工业集团。三人走到厂门口，两个安保一起从门卫室出来，拦住去路，问他们干什么的，找谁。俞大猷说了单位和目的，特意提了陈主任。一个年龄稍大的安保打量着俞大猷，恨不得从他身上找出点破绽似的，半晌说，那你让陈主任来接，或者让他给我打电话，不办登记不准进。俞大猷一看，这是真严，就给陈主任打电话。

几分钟后，陈主任来了。

按规定办个登记，俞大猷三人跟着陈主任进大院。院子左右都是厂房，中央矗立着一块巨石，上刻“铸剑为国”，巨石后面，是一栋灰白色的楼，楼层不高，两侧的松柏快淹没它。

灰白楼两侧，排列着一趟趟厂房，无论民品还是军品，一律谢绝参观。或者允许你到哪个车间，其他车间也不允许顺带看看。陈主任今天破例，带俞大猷三人连续进了几个车间，即便有心理准备，俞大猷也不免暗暗钦慕，106厂的确非同寻常，管理到位，设备摆放有序，工人干活聚精会神，也没有那么刺激的杂音。陈主任介绍说，我们一线工人都是招来的大学生，年轻，知识结构新，他们当中不乏技术骨干、能手，我们的任务就是培养、锻炼他们，建设企业的人才梯队。杨屿不免失落，偷偷地和李骁说，“咱东方什么时候形成这样的氛围呢。”

俞大猷怕陈主任听见，胳膊肘拐了一下他：“别瞎说。”

陈主任领着三人每个车间停留，尤其是15车间，破例对三人开放。这里正是焊接铝镁合金的地方，为太华航空做下游。15车间也是，清一水的年轻人，重点是他们的设备，不用问也明白，比俞大猷他们的强太多了。但越是核心的地方，规定越多越严格。陈主任说，“你们只能看不能问，更不准拍照。能看多少、理解多少，全凭你们自己。当然，你们也别想问我，核心问题我一律不答。”说到这里，陈主任笑笑，“希望你们理解。”

结果，俞大猷三人只看到一台台高自动化的焊枪和焊机，青年工人熟稔地操作，其他的，什么也没得到。

106厂之行于俞大猷而言，意义在于长一回见识，也算没白来。

此外，陈主任给俞大猷提供了另一条非常有价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