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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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渡谷。

钟离例行地享用完了今天的美食和茶水。

从答应了罗德来看着多托雷之后，他的生活就变得十分规律了。

基本上就是品茶，遛鸟和看戏。

当然了。

这是往好听了说的。

实际上以钟离本人的感官来说。

这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

但契约都已经和罗德签订了，他即便是已经退位了，也不可能会自己违背契约的。

幸好钟离天生就是一副淡漠的性子。

不然的话。

换成其他人在这里坐牢，肯定早就闹起来了。

临近花神诞祭。

祖拜尔剧场已经很久没有时间外派剧团出去表演了。

钟离就算是有钱也请不到人。

而且不只是祖拜尔剧场。

其他须弥城内的表演团他也请不到。

于是这最后的一项消遣活动，也因为花神诞祭的原因没有了。

百无聊赖的钟离，身子一闪，来到了离渡谷最上方的山顶，抬手给自己做了一把椅子，躺在上面看起了书。

这些书也是纳西妲送来供他消遣的。

里面天南海北的，什么题材都有。

钟离最近蛮喜欢看稻妻的轻小说。

尤其是那些关于异世界题材的。

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总能让他在千篇一律的故事中找到全新的乐子。

看着看着。

钟离突然惋惜地感叹了起来。

“可惜了。”

“罗德小友没有写自传的习惯，不然他的那个世界，肯定会更加精彩。”

比起这些全靠想象力描述出来的异世界。

钟离更感兴趣的，其实是罗德的故乡，也就是那个真实存在的异世界。

其实早在璃月的时候。

钟离就曾听他讲过故乡的故事，尤其是层岩巨渊下的那处地下幻境，魈给钟离描述的时候，钟离心神向往了好久。

他活了六千多年。

见识过提瓦特许多大事件的发生。

如今对他来说，提瓦特的故事真的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反倒是异世界的梦幻，让他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思久违地活络了起来。

就是罗德那个混小子。

每次想让他多讲一些家乡的故事，他总是推诿，说什么反正也回不去了，回忆起来还总是心痛，所以就不多说了。

也不知道这个平时挺会察言观色家伙，在这件事情上怎么就变得这么愚钝了。

就在钟离暗自抱怨着罗德时候。

一个身穿白色西装，带着面具的男人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

“神明躯体那边不需要你去主持了么？”

钟离头没回地说道。

来人的实力很强，比纳西妲这样弱小的神明都要强。

不过相比于钟离来说，还是差了一点。

“那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多托雷面色自然地走到钟离的身边。

面对昔日的岩神，提瓦特的最古神明，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敬意，反而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用冰元素给自己做了一把椅子，安稳地坐在了钟离身边，瞥了一眼钟离手上的轻小说，随机嫌弃地说道：“想不到堂堂岩神大人居然还有这样的爱好。”

“这爱好并无不妥之处。”

钟离面色淡然，并没有因为手中的是轻小说而流出什么羞耻的表情。

在提瓦特。

尤其是在学识氛围相对保守的须弥，其实轻小说并不是特别受欢迎的。

一方面是由于其过于欢快随意的文笔，另一方面就是由于过度架空的题材，像稻妻那个转生雷电将军的轻小说，虽贵为销量冠军，却依然是许多人不敢在公开场合看的小说，生怕因此而亵渎了神明，但又有忍不住悄悄地买回家自己一个人去欣赏其中的内容。

而多托雷正是一个正儿八经教令院出身的学者。

尽管他已经和教令院没有关系了。

可那副老派的作风还是成功地遗传给了他。

因而在见到钟离居然也看轻小说的时候，他对于岩神的印象不由大打折扣。

不过钟离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反而是挥舞着手中的轻小说反问着多托雷道：“文化之道，难道只有封闭保守才不是那是文化么？这种以异世界为题材，以凭空幻想为架构的小说，不也是很好的一种文化吗？”

“你喜欢就好。”

多托雷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他之前就尝到过和钟离辩论的厉害。

知晓这位神明最是擅长以理服人，有些时候还喜欢玩一些谜语人的操作，搞得人兴致刚起来就立马又被迫萎了下去。

所以他也懒得和钟离争。

今天他来这里，单纯是因为有些事情，他想在最后的时刻搞明白，不想再留什么遗憾。

“岩神大人。”

“有件事一直在困惑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稍微解惑一下。”

多托雷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口问了起来。

“哦？”

“你也会有事情来问我？”

钟离合起手中的书，好奇地问道。

不只是多托雷觉得钟离难缠。

钟离其实也不太喜欢和多托雷辩论的。

因为这家伙是一个非常狡猾又非常聪明的家伙，动不动就会设置一些语言陷阱让人往里跳，要不是钟离经验丰富，加上可以仗着年纪大什么都知道来玩一出冷暴力，用以不变应万变的方式逼得多托雷不敢和自己论辩，自己不知道得跳到坑里多少次。

接下来。

就听多托雷神色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想知道，你和女皇陛下都把希望押在那个罗德身上，而不是那位与深渊有关系的降临者身上，是因为你们觉得罗德更有希望撑破打破局面的那把钥匙么？”

“是。”

钟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如此简单的回答，让多托雷不由心头一噎，旋即便忍着发作的脾气道：“原因呢？”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

“要真说的话。”

钟离摸了摸下巴，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直觉吧。”

“直觉？”

“那照你的意思，女皇陛下也是直觉？”

多托雷被这个答案气笑了，难道自己还让不如一个直觉上的产物？

“她的事，我怎么知道？”

钟离这下更显得无辜了，深思熟路地好一会后，才面容平静地说道：“她和我不太一样，未必是凭借着直觉做出来的判断，可能她是真的觉得罗德小友比荧小友要更有希望吧。”

“这不还是直觉......”

多托雷无话可说了。

能够让他在辩论中不断吃瘪的，除了钟离这根老到无从下手的油条，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但这个失望的回答并不能让就此放弃。

知晓罗德在神明中的重要性后。

他又继续问道：“那假如我杀死罗德话，你们的计划是不是会就此被破坏，还是说只能将所有的重心全部放回到那位降临者身上？”

“你？”

“你杀不死罗德的。”

钟离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今日之后，罗德小友很可能比我都要强了，以你的力量，放在以前还有可能，但是马上就没有希望了。”

好样的。

够直白。

多托雷这次不气不恼，点头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在你和女皇陛下那里，我现在已经接近于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了。”

“也不能这么说。”

钟离这次一点都没有犹豫地说道：“你毕竟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的几位学者之一，以你的的知识和智慧，只要是你没有堕落到深渊中，对于她来说，就还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多托雷用的是利用价值，而钟离用的是合作伙伴。

这是基于冰之女皇与执行官们之间的关系说的。

就如在净善宫里，冰之女皇与芙宁娜说的她都没法随意调动自己手下的执行官。

愚人众的执行官里。

只有达达利亚和罗莎莉是完全忠于冰之女皇并愿意无条件执行女皇命令的。

其他的执行官或多或少地都有着自己的心思在内。

尤其是有着魔神实力的前三席和作为统括官的丑角。

这几位是冰之女皇是真的调动不了。

要不是身为坎瑞亚五罪人之一的丑角与冰之女皇目的一致，那这前三席还真的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换句话说。

在冰之女皇那里，自己的这前三席执行官加上丑角这位统括官，他们之间就没有上下属的关系，完全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钟离会特意纠正一下多托雷的称呼。

毕竟。

不管怎么说。

可利用价值还是比合作伙伴要难听得多，地位的差距也要差上更多。

但多托雷却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反驳也没有赞成的意思。

在他看来。

罗德就是冰之女皇完成那个高洁，并且能够让丑角这种重量级人物愿意为之奋斗的梦想的钥匙，而且以罗德多疑的性格，他们之间构不成什么合作关系，顶多就是互相利用。

冰之女皇利用罗德来完成理想。

罗德利用冰之女皇来完成杀死自己的想法。

大家都是利用彼此的关系，就谁也别说谁了。

意识到自己今天之后和罗德一定会有一个死的多托雷，神情非常淡然地与钟离说道：“岩神大人，你应该不介意我使用你的面容在城内闹出一些事情吧？”

“哦？”

“以普遍理性来说，我应该会很介意，并且是非常生气的那种介意。”

钟离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直接就瞄向了被幻境之殿笼罩其中的须弥城。

离渡谷的山峰非常高，中间也没有什么阻挡物，可以很清楚看到须弥城内的景象。

只不过这幻境之殿终究是纳西妲利用自身权能布置下来的结界，就算钟离与她的实力天差地别，一时之间也没法看透里面的情况。

可随着一声震天巨响，幻境之殿轰然破裂，其内部的情况顿时就清晰明了了起来。

钟离定睛看去。

他并没有看到顶着自己模样的多托雷切片。

反倒是在城内看到了不少跟人体炸弹一样的切片，其中最危险的一个，更是接近到了世界树的所在地。

“这就是你的报复策略么？”

钟离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你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刚才他看到了神明的动作。

连巴巴托斯那个懒货都动了起来，那么这些人体炸弹自然也就不会伤害到须弥城了。

事实上。

罗德虽说没有猜到会有人体炸弹这种东西，但他早就猜到了已经没了退路的多托雷一定会狗急跳墙，选择在须弥城庆祝花神诞祭的时候搞出大事来。

他大张旗鼓地办花神诞祭，邀请神明们齐聚须弥城，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现在来看。

一切都正中了他的下怀。

多托雷的恐怖袭击计划，如今明显是以失败告终了。

钟离对自己这些昔日的故友还是很有信心的。

有他们在。

要是能让多托雷的人体炸弹爆炸成功，那他们这神明也就算是白做一场了。

然而当钟离说出来事实后，本应焦躁的多托雷却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们果然发现不了。”

“哈哈——”

“我的计划，终究是天衣无缝。”

多托雷哈哈大笑着，丝毫没有计划被破坏的恼火之意，反而是极为得意地对钟离挑衅着：“岩神大人，咱们要不要打个赌，你猜我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样的，如何？”

钟离没有兴趣和多托雷赌这种事情。

他只是皱起眉头，死死地盯着多托雷，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一丝端倪。

“你不准备猜一猜么？”

“那还真是可惜了呢？”

对于钟离那若即若现的杀意，多托雷并没有慌张，反而是语气中带着遗憾地说道：“哎呀呀，这么好的计划，没有人猜中结果，看来我还真是把你们想的太过简单了呢！”

直到这时。

钟离才终于开口说道：“你的计划，不就是炸毁世界树，逼迫我们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强行开启计划么？”

“咦？”

“这不是能猜到么？”

多托雷脸上笑容不减：“那么，尊敬的岩神大人，您能猜到我会怎么突破草神布下的层层防护，进入到世界树的范围中么？”

“芙卡洛斯。”

钟离依然淡定，吐出了一个让多托雷心头一跳的名字：“你借用了她的神明身份，加上从阿佩普手中交易到的特殊虚空终端，以此反向突破布耶尔设下的世界树防护，从而达成毁树的最终目的。”

这话一出。

多托雷终于是笑不出来了，并且一脸惊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