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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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光鲜亮丽的上城区相比。

刚一进入灰河。

扑面而来的潮湿闷热和混杂着烟草气味的浓烈味道就会让人不由皱眉。

娜维娅倒是习惯了。

即便是她穿着的是与格格不入的华丽长裙，包括她的两个下属也都是整洁标致的西装革履，但无论是娜维娅还是那两个下属，他们都始终保持面色如常，一点都没有因为环境的骤变就露出不适或者厌恶的表情。

相对而言。

他们更担心罗德能不能受得了。

在娜维娅他们看来。

罗德的衣着和说话谈吐，一看就不是过苦日子的人。

娜维娅很担心罗德能不能受得了灰河的环境。

然而罗德的表现却让她大为吃惊。

明显是的第一次来到灰河的罗德不但没有流露出的不适的模样，反而是还，略带怀念？

“这种眼神看我干嘛？”

“比这更恶劣的环境我都待过，你这起码还是人住的地方，我以前待过的地方别说有人住了，连魔物都活不下去。”

罗德并没有吹牛。

当年他还在沙漠流浪的时候，由于不熟悉地形，误入过很多极为危险的地方，如果不是他那时已经获得了神之眼，怕是早就死在沙漠里了。

只不过对于那段日子的怀念仅仅只是一刹那就被罗德忽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生存艰难，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甚至连打猎都打不到食物的环境，每每想起，罗德都还是会忍不住摇头。

天知道他那时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有好几次的时候。

罗德不仅是身体被饿到虚脱无力，就连精神也开始崩溃，进入到了等死的状态。

结果每次昏睡之后又都能醒过来，甚至疲惫的精神也恢复了，然后他就不想死了，继续着艰难地荒野求生。

那会罗德还不理解自己为什么那么能抗。

最后只能解释为是他天赋异禀。

不过在了解到自己的穿越真相后，他就想明白了。

他确实是天赋异禀。

只是这个天赋异禀并不是表现在耐饥饿或者是精神意志强大一类的原因。

而是因为他的身体不是纯粹的人类。

与神鸟西摩格同样的身躯，带给罗德的是神似元素生物的顽强生命力和百无禁忌的饮食能力。

正是这样的特性。

才带着他一路横穿了堪称整个提瓦特最荒凉的死亡之地，成功被迪希雅给救走了。

所以相对于当年的遭遇，灰河这里的环境，其实真的算不上什么。

起码这里还有人在。

思及至此。

罗德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微笑，向着四周扫视了起来。

灰河的环境很差。

但是灰河人的精气神很充足。

尽管衣着破烂，但地面并不脏，并没有想象中的污水横流，排泄物遍地的画面。

想来应该是因为娜维娅的刺玫会管理的好。

周围有些吵。

这里的人说话声音都很大，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光是听声音，很容易误以为这里的人是在互相吵架。

房子收拾地蛮干净，就是整体质量破了点。

这不是个例。

而是几乎在灰河的房子都是一副陈旧的模样。

中央有一条河贯穿了整个地区，潮湿和闷热就是这条河给带来的。

好在这是一条干净的河，不是上城区的排水管，不然的话，罗德都不敢想这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说是生活困苦，但这里每家都会必备有一个暖炉。

想来也是。

这灰河的环境，如果没有可以快速提升温度和平衡湿度的暖炉在，怕是很多人都会患上类似风湿的毛病，居住条件也会大打折扣。

“您以前做过冒险家？”

见罗德并没有介意灰河的环境，娜维娅好奇地问道。

在她的印象里。

只有冒险家这个行业才会整天出没在类似灰河这样的恶劣环境里。

而且罗德刚才描述的那些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会去的地方，倒是和冒险家的行事作风和出入环境很接近。

然而罗德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娜维娅大吃一惊。

就见他摸着下巴，思忖道：“我的冒险家等级应该还是见习吧？”

“见习？”

娜维娅惊讶道：“以您的身手，怎么可能？”

刚刚从上城区来到灰河的路上，娜维娅很清晰认识到了罗德的身手到底有多厉害。

像她这样持有神之眼的人。

即便是武艺不佳，但在岩元素力的加持下，她依然可以在城内健步如飞，寻常人压根就没法跟得住她的脚步，包括那些特巡队的军官，身经百战的他们也经常会在城市追逐战中被她给遥遥甩在身后。

可罗德不仅神态轻松地跟在了她的身边，甚至无论她如何加速，罗德都能一直保持和她在同样的距离。

这样的身手，在娜维娅看来，做个高级冒险家绰绰有余了。

怎么会只有一个见习的等级呢？

“因为我从领了冒险之证开始，就一直没有去做转正任务啊。”

其实娜维娅不说的话，罗德都忘了他还在冒险家协会注册过了。

这不怪他。

实在是因为他压根就不缺冒险家委托的那点钱了，平时自然也就不会主动往这方面去想。

再加上冒险家协会背后的股东就是至冬。

早先罗德和至冬之间过节很深，他也不想让自己的信息过多地暴露在至冬面前。

这些杂七杂八的原因加在一起。

就是罗德一直没有去更新冒险家信息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从罗德的回答里，娜维娅得到了一个信息。

那就是罗德并不是冒险家。

这就让她更加好奇了。

罗德身份她本来就很感兴趣。

一个明显是外国人的强者，与空降的特巡队长熟识，身手高强，出入过人迹罕至的秘境和危险之地。

这些信息结合起来。

都让罗德显得更加神秘了。

只不过娜维娅还是压住了刨根问底的想法。

总归是不太礼貌。

而且追根问底的话，是很容易将罗德激怒的。

不管怎么说。

对于娜维娅来说，罗德和她就是刚认识，彼此都还不熟悉，更谈不上是朋友，自己还要依靠她和阿佩普拉拢好关系，乱说话平白得罪他终究是不好的。

于是娜维娅就岔开话题，转而是向罗德介绍起来了灰河里特有的人和事。

就在两人说话间。

罗德突然站住了脚步，向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娜维娅也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瞧了一眼。

那是灰河的一个酒馆，不是做正经生意的那种，里面什么人都有，基本上还都不是好东西，由于这酒馆里坐着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狠角色，因此只要是他们愿意遵守灰河的规矩，娜维娅也不愿意和他们发生冲突。

因而当看到阿佩普在这里的时候，娜维娅的第一反应就是慌张。

以执律庭的立场来看。

这间酒馆里的人全部都是十恶不赦该上审判庭的混蛋，这些人撞上‘刚正不阿’的阿佩普，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可就在娜维娅想要去横插一手的时候，罗德一把拉住了她。

“不用着急，打不起来。”

罗德笑了笑：“就算是打起来了，倒霉的也是那些人。”

“可是......”

娜维娅又看了一眼酒馆里的情况，心头还是焦急。

“跟我来。”

罗德松开了娜维娅，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顺便还冲娜维娅招了招手：“一会少说话，就听阿佩普自己说就行了。”

“......”

满心疑惑的娜维娅稍作犹豫，便跟了上去。

这间酒馆的环境比起灰河其他的酒馆要嘈杂许多。

里面的酒徒对娜维娅不算很感冒。

以往娜维娅或者刺玫会的其他成员来到这里的时候，难免会收到一些白眼。

然而今天娜维娅都快走到酒保那里了，酒馆里的人也没有一个人正眼看过来，所有人都那里一眼不眨地盯着在那里发表演讲的阿佩普。

没错。

就是演讲。

不只是没有打起来，而且那些枫丹城和灰河地区都头疼的刺头，竟然全部都在那认认真真地听着身穿特巡队长制服的阿佩普在那里的演讲。

至于她讲的内容。

娜维娅只是稍微听了一下，顿时冷汗就冒出来了。

这位新任的特巡队长，满口说的居然都是枫丹的不义和上城区对灰河的不公。

讲得慷慨激昂，情绪渲染的非常到位。

即便是不愿意掺和这种事情中的娜维娅，也听得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险些就跟着周围的人一起欢呼躁动了起来。

好在。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慌忙起身就要去阻止阿佩普继续说下去。

“等一下。”

罗德再次抓住了娜维娅，将都走出了两步的她又给拽了回来。

瞧了瞧同样突然莫名兴奋起来的两个小跟班，罗德笑了笑：“挺有趣的，不是么？”

“可是......”

“这......”

娜维娅的眼睛里已经看不见刚才一闪而过的狂热了，反而是惊慌到手都抖了起来：“阿佩普小，阁下，她，她这，是在，在鼓动......”

娜维娅说不下去了。

阿佩普在做什么？

这不就是在鼓动灰河区的人再次反抗枫丹的上城区么？

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

娜维娅没有经历过当年的肃清事件。

但她很清楚。

如果这里的事情传出去的话，即便是灰河的人并没有打算再一次反抗上城区的统治，也必然会引来执律庭和逐影庭的猎人。

兴许这件事就会引发第二次的肃清行动。

娜维娅不敢想了。

当年的那一场的肃清行动，事实上可不只是灰河区被卷了进来，还包括刺玫会现在的另一个领地，同样是生活在地下区域的白淞镇。

娜维娅曾在刺玫会留下的典籍里看到过，在那一场被称为白淞之围的血腥清洗中，灰河区和白淞镇死伤惨重，此后也彻底臣服在了上城区的管控下，承诺不会再去反抗了。

而现在如果再闹一场肃清行动。

娜维娅可以预想得到，到底会有多少人平白无故地死去。

“在鼓动灰河地区反抗上城区的统治嘛。”

早就预料到阿佩普是来干这个事的罗德，一点都不意外地说道：“她说的不是实话么？本来就是如此。”

“可是......”

娜维娅心里焦急，也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罗德则在一旁继续说道：“特巡队长追求真正的正义，这不是正常的么？既然枫丹廷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公正和正义，那总得有个人来站出来主持正义不是？”

“可是......”

娜维娅再次尝试挣脱无果，只能咬着牙与罗德说道：“纵使上城区不公，可是我们无法承受抗争的后果。”

娜维娅是很理智的。

灰河区和白淞镇的不公这事是老生常谈了，刺玫会能够做到的，也只是在管理这两个区域的时候，尽可能地帮助他们去争取更多的利益。

至于说反抗上城区。

这件事历代的白淞镇镇长和灰河区的管理者都没有再考虑过了。

就在娜维娅心急如焚的时候。

一旁的罗德幽幽说道：“谁跟你说的，阿佩普是在鼓动他们去反抗上城区啊。”

“咦？”

娜维娅怔了一下，旋即不可思议道：“啊？那她这是在干嘛？”

“她要替你们出头啊。”

“你听了半天还没有听出来么？”

罗德撇了一下嘴，正好阿佩普的目光也扫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后，阿佩普便扭过头继续开始了传教式般的演讲。

“您是说，阿佩普小姐要替我们出头，向上城区讨个说法？”

对于罗德的说法，娜维娅不太敢相信。

阿佩普好说歹说也是枫丹的新特巡队长，为什么非要去做这种对自己极其不利的事情呢？

就算是为了正义。

也没必要将自己陷入到这样的大危机中。

还是那句话。

枫丹的水很深，就算是枫丹本地的权贵都未必能理得明白，阿佩普去贸然趟这趟浑水的话，指不定会为自己惹下什么祸事。

“对啊。”

见娜维娅还是一脸迷茫的状态，罗德摊手道：“你别误会啊，她没那么好心的，帮你们出头，单纯是因为她没事情做，想给水神和那位最高审判官添点堵而已，只要是看到水神和最高审判官吃瘪，她就会开心，就会高兴，对，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