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收尾工作

三日后，夜晚。

武松躲藏的宅院中。

陈宁面带歉意：“二弟，为兄已尽力打点，可你当街杀廖泼皮被街坊目睹，来保那边，也有他两名妻子作证，衙门遮掩不住，只能通缉。”

武松喝了一大碗酒，起身道：“多谢哥哥好意！武松这便去衙门自告，免得连累哥哥！”

“坐下！”陈宁低喝一声。

武松十分敬重陈宁，又坐了下来：“武松自知哥哥好意，只是哥哥不日便要前往太医院，武松纵是万死，也不能连累哥哥。”

“说什么胡话？如今朝廷昏庸，战乱四起，那太医不做也罢！”

武松正要说些什么，只见陈宁抬抬手，将其打断：“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遭太尉高俅陷害，刺配沧州，其妻遭高衙内调戏，不堪受辱上吊自尽！又闻那梁中书为给岳丈蔡京祝寿，竟送十万贯生辰纲，岂不都是民脂民膏？入了太医院又能如何？”

“学医，救不了大宋！”

陈宁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甘与失望，武松倍受感触：“兄长有何打算？”

“二弟，如今你去自告，哪怕为兄上下打点，最好的结果也是发配充军。依为兄之见，天下大乱在即，战事将起，你若充军则九死一生。”陈宁面色严肃：“而朝廷昏庸，为兄断不会去做那太医！只是郑老已将此事上报朝廷，如若不去，只怕朝廷也会降罪，你我兄弟须得寻条出路，二弟可有想法？”

武松虎目含泪：“兄长定是为我拒绝做官！武松死便死了，可兄长身后还有整个西门府！”

陈宁起身，背对着武松甩甩衣袖：“莫做那小儿女姿态，再说见外之言，便没你这个兄弟！”

“哥哥！”武松在后面跪了下来，用衣袖抹着眼泪：“既然哥哥心意已决，武松倒有一条出路！”

上梁山，上梁山，陈宁心中默念。刚刚引导话题，说朝廷昏庸，又说自己退路已绝，就是想让武松自己提起此事。

只听武松说道：“哥哥，咱们何不上梁山落草，做那草莽英雄！”

陈宁心中大喜，却回头说道：“万万不可！纵观大千世界，只有那许仙许汉文，当得起草蟒英雄四字！”

“许汉文？莫非也是那梁山好汉之一？”

“此人不提也罢！”陈宁将武松扶起：“你我兄弟虽不是草蟒英雄，却也一身本领，到了梁山自不会遭人慢待。且容为兄准备几日，你我兄弟共上梁山！”

“哥哥，且容武松多问一句，你打算带西门府的人一起走？”

陈宁摇头：“只有你、玉兰妹子和马来福，明面说我要上京做太医，半路改道去梁山，再弄些假象，让朝廷以为我被山贼所害，如此可保西门府平安。”

“哥哥妙计，武松佩服！”

……………………

陈宁做事向来有始有终，收尾工作必不可少，不能连累西门府无辜之人。

还记得刚穿越过来时，西门府共有现银八千五百两，最近大手大脚的花销之后，竟还剩下近三万两，都是这几个月坐诊赚的，也难怪富户咒骂西门庆。

对此，陈宁并不在意，他们骂的是西门庆，关我小扁鹊什么事？

至于收尾工作，陈宁照约定给了王婆、潘金莲各一千两。又告诉潘金莲，若有麻烦可去西门府求助，他已吩咐孙常照拂一二。

接着，又给了沈达一千两。沈主任决定带着银子，回乡做个富家翁，只要不乱花，这些钱足够他过完下半辈子。陈宁只提醒了一句多屯粮，若不照做，再过几年局势动荡，粮价猛涨，他的养老计划只怕要提前结束。

赵镖头最近也拿了几十两赏钱，没有沈达那么多，但他没有参与那些暗中布局，仍会留在西门府做护院统领。

孙常担任西门府管家，有事与两位夫人商量就行，另外在陈宁支持下，他已盘下好几间米铺，正式开始做粮食生意。

随后，陈宁又去了趟清霜庵，本想送净念师太个人一千两银子，但师太不收，无奈，只得又捐给了清霜庵。

净念师太面容平静淡然，一眼就看出陈宁来此告别，她觉得‘西门庆’心机深沉，善于心计，又有神仙赐法，救人无数。除此之外，对武都头似乎过分关心……

但总体来说，他是个行事果断，知恩图报之人，也在净念师太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此时，清霜庵门口，陈宁牵马说道：“师太，在下明日便将远行，今后恐难有相见之日，还请师太保重。”

净念师太未喊佛号，亦未施佛礼，只点头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此去，保重。”

陈宁和赵镖头骑马离去，卷起一阵尘烟，回头看时，清霜庵门口站的仿佛不是中年师太，而是一位英姿飒爽的侠女……

……………………

三日后。

马来福赶车，陈宁牵马，在众人相送下来到城门附近。

看着赵镖头、沈达、孙常、傅二叔、刘五、陶大柱以及西门庆的妻妾，陈宁开口道：“各位，就送到这里吧，免得徒增伤感！”

“呜呜呜，相公，到了东京要早些回信。”大房吴月娘啜泣道。

“相公可不准有了新欢就忘记我们。”二房李娇儿也眼角通红。

自陈宁穿越过来就没碰过她们，二女言语之中带着些许幽怨。这也不能怪陈宁，这几个月如刀尖舔血，哪有心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如今任务终于进行到最后一步，但陈宁并不觉得自己聪明。在熟知剧情，提前一个多月布局，又有抓药术的帮助下，哪怕换成别人穿越，只要不是特别蠢也能完成任务。

除此之外，李娇儿在《金瓶梅》中表现不怎么样，西门庆死后立即卷着钱财跑路；但大房吴月娘却是个温柔贤淑，从一而终的女子。

但无论如何，都与陈宁无关了，随口回了句场面话：“娘子安心，到了东京我便回信。”

道别终究伤感，陈宁也不能免俗，人非草木，几个月的相处怎会没有感情？

但他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毅然转身，牵着马往城门口走去，马来福赶车跟在旁边。

由于近日正在通缉武松，盘查很严，刚到城门口便有两名士兵要来盘查马车。

就在此时，新任都头安同喝道：“瞎了你们的眼！大官人要上京做太医！有什么好查？都闪开！”

陈宁拱手道：“安都头，某家这便走了，西门府还请都头照拂一二。”

安同亦拱手道：“大官人言重，好走。”

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安同摸了摸胸口的刀法秘籍，目光有些湿润，但很快便指挥士兵去盘查别人，作出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

……………………

行了十多里路，远离阳谷县后，陈宁说道：“二弟，玉兰妹子，出来透透气吧。”

刚下马车，马玉兰立即跪倒在陈宁面前：“多谢兄长，若非兄长相助，我怕再难见到相公。”

武松也跪了下来：“能与兄长结拜，真乃我武松之幸！”

“这是作甚？快快起来！”陈宁将二人扶起：“往后不得如此见外。”

随后，几人一边说笑，一边赶路。

去梁山的路，陈宁早已打探清楚。其实阳谷县和梁山都在山东境内，而且很近，直线距离也就五六十公里，也就是古时所谓的一百多里路。但中途有些河流，须得绕些路找桥，总共约两百里路程。

虽说这条路遇不上孙二娘的人肉包子铺，却也要提防其他黑店。

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最后阶段，就越是不能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