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轻蹙。
景繁一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他的脸色,见他蹙眉就心道不好,谁知下一秒,他又朝着自己举起了那只沾血的手。
还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动手,景繁吓得闭上了眼睛,身体后仰,认怂的速度贼快:“怪怪怪,怪我。”
但解渐沉只是抬手将他举着的台灯拿了过去。
台灯被丢在了床上,握着他手腕的手也松开了。
没想到会这么轻易被放过,景繁摸着自己被抓了半天的手腕眨了眨眼睛,上面还残存着对方的体温。
他一边把快掉到胳膊肘的浴袍往上撩了撩,一边递了张干净的湿巾过去,试探地问:“老板,你冷静下来了吗?”
解渐沉接过擦了擦鼻子,闻言抬头扫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景繁觉得这么一闹,正常人都应该没了性致,但他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对方一眼。
解渐沉身上穿的是一套宽松的银灰色家居服,柔软亲肤的布料能够很好地适应身体轮廓。
但是要命的是把某个关键部位也给适应出来了。
看起来是完全没有冷静下来。
景繁有些尴尬地错开视线,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地面,发现地上倒了一个实木椅子,还有一地的碎瓷片。
之前听到的声音大概就是从这传来的。
解渐沉那边擦了很久,很快整张湿巾都变成了红色,但鼻血依旧源源不断地往外涌流。
景繁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他蜷了蜷手指,靠近了一点:“老板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解渐沉将湿巾丢到了地上,重新抽了一张干净的按压在鼻尖下方,“帮我把抑制剂拿过来。”
景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一边的床头柜,就见黑色的柜体台面上放着一个盒子。
他翻身把整个盒子都拿到了面前,递给了对方。
“帮我注射。”解渐沉按压着出血的鼻子,将另一只胳膊伸了过来。
景繁看了他一眼,听话地把盒子打开,拿出了一支新的抑制剂。
注射剂的管身是玻璃制的,触手冰凉,棕色的液体注满了整个管身。
因为有过一次给他注射抑制剂的经验,景繁还算顺利地打开了特制注射针。
注射前还需要进行消毒,他将解渐沉的胳膊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对方的衣袖卷了上去。
只是刚把衣服卷到胳膊肘,他就看到了底下露出的半截白色绷带。
景繁立刻想起了在车上看到的那一幕,当时崩开的伤口应该就是这个。
他干脆将衣袖推到了最上面,露出来完整的绷带。
果然新换的干净绷带上又已经渗血。
像他们刚才那么大幅度的争斗,伤口应该很难不受影响。
景繁抿着嘴巴,有些心虚地抬眼看着解渐沉,然而对方除了唇色发白外,脸色还算正常。
但当务之急是需要先给他注射抑制剂。
从那渗血的绷带上移开视线,景繁拿起了一边的消毒工具,用指尖挑开了有些下滑的衣袖。
等他将目光集中到准备消毒的地方时,却发现那处皮肤上已经有好几个针眼。
细细一数竟然有四个,其中一处可能是扎的方式有问题,皮下出现了一块淤血。
现在距离他们回到家也才不过五个多小时,而解渐沉在这短短五个小时内,已经注射过四针抑制剂。
抑制剂的说明书上写得很清楚:间隔四小时使用。
景繁又想起了孟锦之前说的话,她当时的信息里就提到了解渐沉滥用药的情况。
但是他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滥用法。
所以刚才在外面的沙发上看到的那几个空的抑制剂,就是他今晚用的吧。
景繁的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那几个针眼,刚结的小疤还有些硌手。
无意识地摸了两下后,解渐沉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他垂着眼睛难耐地喘了一声。
听到这声压抑的低喘景繁才回过神,他收回手,搓了搓指尖。
手指触碰的皮肤非常烫,比他当初送药那次的体温还要高,而且是在这么冷的温度下。
想到孟锦的“爆体而亡”的恐吓,他抬起头直视着解渐沉的眼睛,面露忧色:“老板,你不能再用抑制剂了。”
用药过量太伤身体,他现在怀疑对方的鼻血和反常的体温都与这有关。
然而景繁在说完这句话后,又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建议的不切实际。
如果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缓解易感期的症状,他也没有必要采用这种饮鸩止渴的方法。
解渐沉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Beta,看着他担忧的神情和开开合合的唇瓣有些移不开视线。
见他沉默不语,景繁以为他不接受自己的好意提醒,只好重新拿起了抑制剂。
但当针尖抵在消过毒的皮肤上时,手下极速跳动的脉搏和烫手的温度还是让他犹豫了。
孟锦说了,易感期要么堵要么疏。
解渐沉现在这个身体状态,再堵下去恐怕就得报废了。
还有一个疏的方向可以走,只是这大半夜的,他上哪找个愿意施以援手的Omega来。
景繁紧紧抿着嘴巴,最后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老板,如果我让你咬一下,能不能稍微让你好受一点?”
当初为了了解主角俩的发展,他粗略补充过一些AO性知识,Alpha易感期需要将自身旺盛的信息素压制或排出,后者需要靠咬Omega的腺体完成排解。
虽然他没有腺体,但是让对方咬一口辅助发泄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还他人情了。
景繁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有些犹疑却格外认真。
解渐沉从他停止注射抑制剂开始,就一直注视着他。
他看着这个刚才还一脸警惕的Beta对着意图不轨的人心软,看着他皱着眉思考了半天,最后得出了这么个解决办法。
半垂的眼眸暮然睁大,眼底的意外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无法掩饰的兴奋盖过,解渐沉捂着嘴粲然一笑,在景繁不明所以时弯腰凑近。
他像是盯着猎物一般注视着那双透亮的眼睛,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景繁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手里的抑制剂掉到了床上。
看着突然贴近的人的眼睛,他有些不太确定:“不,不可以吗,没有用吗?”
这也只是他突发奇想的点子,不确定可行性。
毕竟这个房子里,除了抑制剂,就只有他可能还有点作用。
不等他再细问,解渐沉突然抬手将横在两人间的抑制剂整盒扫落。
伴随着“噼里啪啦”玻璃碎裂的声音,棕色液体很快便蔓延开来。
景繁转过头,盯着那一地狼藉有些懵。
然而解渐沉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