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方也会跟着动摇。
作为上任后的第一场仗,景繁必须要拿下。
他学起了解渐沉的样子,软硬兼施。
除了在不影响核心利益的情况下适当调整合同,景繁还做了市场上同类型企业的调查,强势展示荧光的优势,并保证会在未来的发展规划中带给对方更大的商机。
在最后约谈前,他打算投其所好准备个礼物,但在调查对方负责人的喜好时,他下意识叫了系统。
“……”景繁揉捏太阳穴的手顿住,半晌后才苦笑一声。
好在这么久的准备,最终没有辜负他。
“说实话,我原本就是冲着解总才选择合作的,所以在解总遭遇不幸后,我很怀疑荧光以后的发展。
但我似乎低估了您,这段时间我看到了您的坚持和诚意,同样我也认可贵公司的实力,我很期待荧光的未来。”
“合作愉快,景总。”
看着对方主动伸来的手,景繁有些怔愣,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他伸手回握:“合作愉快。”
但可能是松懈过了头,送走对方后,景繁就倒在了包间里。
再次醒来时,孟锦正陪在身边,见他睁眼,她拿着报告单劈头盖脸一顿输出:
“这年头还能营养不良我真不能理解,虽然我知道你急切地想要保住荧光,也想要证明自己,但不是让你拿命去换。”
景繁被她批评得有些心虚,他最近确实忙得连饭都不怎么吃。
不过这种被事务压到极限的麻木感觉,他其实很喜欢,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去追忆和怀念,也就不用痛苦。
孟锦看着他叹了口气:“景繁,解渐沉绝对不是想要看到你这样才把公司交给你,在做好其他之前,你必须要照顾好自己。”
“因为在他心里,你永远比公司重要。”
眸光轻闪,景繁点头承诺:“我知道了,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的。”
因为这个生存机会是解渐沉换来的,他没有自毁的权利。
在解决完供应方的危机后,景繁又抽空邀请其他合作方一起吃了顿饭。
这次到场的,基本都是解渐沉带着他多次接待过的人。
只是等到行酒环节,景繁却发现,桌上提前准备的酒都被换成了茶水。
他还以为是酒店弄错了,打算叫人重新替换,却被其他人拦了下来。
景繁看着他们,眼底有些茫然。
“解总待我们不薄,当初就一直提小景总不会喝酒,所以今天就以茶代酒吧。”
景繁缓缓眨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人。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和善的笑,但景繁这些天学会的客套的笑却维持不住。
「我家小孩不太会喝酒,希望各位多担待一下。」
回想起解渐沉当初在酒桌上的袒护,他忍不住鼻子一酸。
原来Alpha那么早之前就在为他铺路。
酒席结束后,景繁回到了丽景苑。
冰块还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出了事,只奇怪很久没见到解渐沉了。
它经常叼着球坐在门口,期待着主人会像以往一样出现,并敷衍地把球丢到一边,陪它玩一会儿。
景繁蹲下揉了揉冰块的大脑袋,却发现它今天嘴里叼着是个铁罐。
他拿过来看了一眼,有些诧异。
那是一盒糖果,是解渐沉经常喂他那个的牌子。
景繁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就见客厅的储物柜被打开了,地上倒了不少这种铁罐。
他走过去,将另一半柜门打开,发现里面居然堆满了这种糖。
每一盒都是新的,生产日期就在一个多月前。
景繁蹲在地上,手指从那一盒盒铁罐上划过,发出闷闷的声响。
忍了一晚上的情绪还是决堤,他捂住眼睛,狠咬着牙努力克制不让声音的颤抖,却还是抑不住哽咽。
他抱怨:“明明让我忘记你,可是你现在却无处不在。”
*
工作没有那么紧迫后,景繁终于按照和孟锦的约定,好好照顾起自己的身体。
每天早晨起来先去健身房慢跑半个小时,三餐也准时准点。
虽然作息健康后低血糖很少犯,但他口袋里一直备着糖果。
一切仿佛正在走向正轨,直到系统离开后的第40天,景繁发现了一个不太妙的趋势。
他正在忘记与解渐沉相关的信息。
最先模糊的是对方的脸,每当有人提起,他总是要费劲地想好一会儿才能记起。
而每次回想起,除了恍然,更多的则是慌乱和恐惧。他怕他下一次就再也没办法记起。
与解渐沉有关的人际也在被悄然取代。
比如他认为他和孟锦是儿时的伙伴,荧光则是两人一点点努力发展起来的。
即使这种逻辑极其不合理,但那股力量就是有办法让他如此坚信。
再渐渐地,解渐沉这个名字也越来越少人提起。
除了与解渐沉亲近的几人,例如孟锦,尚姓兄妹,其他人都在淡忘。
哪怕刻意提起,大家的反应也很迟钝,好像都要回忆很久,就算记起,最后也只得出:那是解家英年早逝的继承人。
这个世界法则不光在改变景繁的记忆,更在抹杀解渐沉的存在。
惊觉这一点的景繁再也无法平静。他不能接受自己的遗忘,更不能接受解渐沉就这样被世界抹去。
状态不对,工作上也出了不少问题。
孟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变得焦躁不安,只能把人赶回家,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
闲下来后,压抑许久的情绪开始反刍。
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几乎将他淹没,迟来的悲痛与正在遗忘的恐惧交织,带来了几乎摧毁意志的打击。
在家的那一周,景繁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孟锦来看过一次,皱着眉给他的假期无限延长了:“别总在家待着,多出去走走吧。”
景繁不知道往哪走,但他觉得孟锦的话有道理,于是他便开始按照记忆,故地重游。
第一站他选择去益宁疗养院看望小西瓜头。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到的时候,小西瓜头的病房已经空了。
“是他家人把他接走了吗?”景繁拦住了一个路过的护工。
那人扫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惋惜地摇头:“半个月前病情加重,已经走了,那么小的年纪,可惜了。”
像是被这个噩耗当头砸了一棒,景繁不敢相信地愣在原地。
没多久,曾经负责照顾小西瓜头的护工就看到了他。
“景先生吧,小童去世前有东西留给你,你要不要看看?”
她挤出一抹苦笑,解释:“那孩子给认识的人都留了东西。”
景繁迟缓地点了点头。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