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网情深’硬求来的婚事,当然得我亲自去下聘,才能显出重视。”
家令一想也是:“那郎君最好换身衣裳,头发也好好束一束。”
荣少锦挥挥手:“我去收拾。”
回到院子,他就对迎上来的花清吩咐:“让人烧水,我要洗澡。再找身好衣裳,你自己也换一身,等会儿我们跟表舅一同去姜家下聘。”
花清连忙跑去忙活。
荣少锦把礼单仔细看过一遍,的确没什么问题。
其实想想也是,礼单可是他爹娘把过关的。都是按着他们这个阶层婚嫁的常例来准备,为了显示他的“一网情深、求娶心切”,还加厚了几分。
之前荣少锦的确没怎么把这桩婚事当要紧事。反正人娶进来,能处就处着,不能处就各过各的。这长公主府总归还是他说了算,多个外人影响不到什么。
选姜闲这个成婚对象,他们事先调查过情况。荣家老家在泽华县在邻县,对泽华县的情况有所了解,对姜家这个养在老家的大公子也有所耳闻。
传出去的“荣少锦对人一见钟情”自然是个谎言。不过以姜闲那张脸,会让那则流言非常有说服力。
而且姜闲远离京城,姜家也不是什么有靠山的大家族,是正合适的人选。姜德又求进心切,荣家刚他一接触,他就飞快地应下,算是两边一拍即合。
但是荣少锦和姜闲这么一接触,尤其经过昨晚,就感觉自己要不上点心,似乎总有点过意不去。
他想了想,起身去了自己的小库房。
等花清跑来通知他水已烧好,就见小库房里开着一堆盒子,荣少锦还埋头在柜子里翻找。
花清吓了一跳,一边收拾一边问:“郎君要找什么,叫我找呀。”
荣少锦头也没抬,手里还在开礼盒:“我记得我有一对双鱼玉佩,羊脂玉的,还有一支琉璃簪。收哪了”
他要装纨绔,别的都好说,就是钱不能不多花,只能尽量挑着好货买,至少不吃亏。这些年攒下来,是实实在在收了不少好东西。
花清开抽屉拿记录本:“郎君,你按着本子找嘛。不然这么多东西,谁能记得哪个在哪里。”
荣少锦向来只管买,用得少之又少,库房更是没进几次,根本不记得还有记录本这回事。
主仆两人凑一起看,才按着记录的位置,把那对双鱼玉佩和云纹琉璃簪给找出来。
荣少锦手一挥:“找个盒子装起来,我拿去送人。”
花清:“送到姜家”
荣少锦:“不然还有哪里。”
花清看看那对玉佩:“送一对”
荣少锦轻敲他脑袋:“当然是一块。哦,我送一对,让他再把另一块拿去送别人”
花清吐吐舌头,小声嘀咕:“我当你想让姜公子回送给你……”
荣少锦盯着他找出合适的锦盒,装进一块双鱼玉佩和琉璃簪。
盒子里还有些空位,花清寻思着填些什么东西合适:“要不添块墨锭啥的”
荣少锦想想,轻咳一声:“添一瓶府里最好的外用药膏,止血消肿化淤那种。”
花清一愣:“啊聘礼送这个不合适吧……”
荣少锦再轻敲他一下:“你懂什么,我们家里的药膏,可是华大夫的秘方,外头哪儿能有我们的好。日常难免有个磕磕碰碰,药膏实用着呢。”
花清揉揉头:“哦……”
虽然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自家公子都这么吩咐了,他也就乖乖照办。
第11章下聘
姜贵忐忑得一整晚都几乎没合眼。
昨晚,他派心腹用一笔钱收买田钦那个欠赌债的小厮,成功将荣少锦骗到来财赌馆。
但下药这种关键的事,他不敢假手于人,自己乔装成扮混进厨房,最终有惊无险地悄悄把药混进菜中。
至此,姜贵认为拿下荣少锦已是稳操胜券。如果戏馆那边武敏吉能直接把姜闲带回王府,就更是最好的结果。
当时他花了一点时间换掉伪装和打扮。有上一世在端王府中的经历,他早已熟知怎么妆扮能让自己更吸引人,前后也就花了一刻钟左右收拾。
可是,等他赶到那间客房,却见房门大开,本该在里面的荣少锦不见人影。
姜贵顿时心中一咯噔。他强压着慌乱,仔细看看桌上酒菜,发现都是动过的,猜测荣少锦可能药效发作,自行出了房。
事情出现意料之外的发展,姜贵一边暗自懊恼准备时间太短做不周全,一边赶紧再使银子找小二四处寻人。
好消息是荣少锦的马还在,人估计没走,坏消息则是寻一圈都没见人。
就在这时,面色阴沉的武敏吉来了赌馆。
姜贵大惊——武敏吉来了这里,岂不是在戏馆没见着姜闲
而姜闲去戏馆的消息,是姜贵的书童以姜家下人的名义透露给端王府,要是现在他被武敏吉撞到,对方肯定会把气撒在他身上。
这一世他可不想再和武敏吉有一丁点牵扯。
姜贵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更惧怕命运的轨道会向上一世偏移,只能赶紧悄悄离开赌馆。
回家见到他派去戏馆守着的书童,他才知道姜闲根本没去戏馆包间,武敏吉过去了当然见不到着。
姜贵一巴掌抽得书童摔倒在地,骂道:“一点机灵劲都没有!你向端王谢罪没有”
书童捂着肿起的脸,跪在地上委屈地回:“小的不敢……”
姜贵气得又给了他一脚:“姜闲现在在哪”
书童痛得脸色发白,却不敢争辩,蜷着身子说:“小的回来后问过,大公子的确出了门,说是去看戏,现在还没回来……”
事到如今,姜贵也无计可施,只得一边祈祷赐婚圣旨别下得那么快,一边拼命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二天上午直到日头高升,姜贵终于等到姜闲回来,连忙过去想试探姜闲昨晚的行踪。可惜连姜闲的院子都没进去,里面只隔着门传出一句“大公子身体不适要休息”。
姜贵不安到现在,再吃到如此生硬的闭门羹,火气腾地冲上头。
他从来不把姜闲真当兄长,只是以前他日子过得好,就没去在意姜闲怎么样。但也完全没想过,姜闲人都在矮檐下,竟然还敢不对自己低头。
再一想到上一世自己最后被灌毒酒,姜闲却被宠得逍遥自在,倾刻间便“新仇旧恨”都翻腾上来。姜贵恨恨咬牙,转身就大步往前院走——他要去叫人来砸开姜闲的院门!
半路上,碰到急匆匆往里走的管家。
姜贵叫住人:“正好,你去找几个高大有力的……”
管家却急急打断他:“郎君,您有什么事都得稍稍后。老奴刚接到郎主的传信,得赶紧去告诉夫人!”
姜贵一愣,顺着话问:“我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