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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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刚安排王大野去厨房取晚饭，就有小丫头过来传话，说三爷三夫人要见她。

目光流转，分明三夫人才差人来看过她，若要见她刚刚就直接叫了，现在又要见？

云佩上前一步觉得终于有了自己展示的机会，恭敬道：“姑娘，奴婢跟您重新梳梳头吧，您的发髻有些乱去见三爷和夫人怕是有些不妥。”

庄乐衍点头坐在梳妆桌前让云佩帮她整理仪容。云佩梳好头后庄乐衍望着铜镜里的人颇为满意的称赞：“还是你的手艺好，大野就会梳两种发髻还总是梳不好。”

云佩收到夸奖后脸颊羞红的低下头，谦虚道：“姑娘说笑了，哪里能跟大野比呢，就是自小对发髻感兴趣更会梳头罢了。”

乐衍点头：“得让大野好好跟你学学。”刚要出门时又道：“差点忘了，我给父亲他们准备了见面礼，你去我包裹里拿来。”

云佩在包裹里翻到了几枚香囊，暗暗撇了撇嘴，这见面礼过于寒酸了吧？庄乐衍看见她的表情，轻轻摸了摸那几枚香囊感叹：“这是我亲手做的，也不知父亲他们会不会喜欢。”

“姑娘的手这样巧，三老爷见了定会喜欢的。”云佩奉承着，听了她的话庄乐衍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深呼吸一口气就带着云佩出门了。

故意挑这个时间来叫她，回来饭菜都凉了，也不道是不是那位好姨娘的主意。她悄悄撇了眼在前面带路的云佩，心想不知她是那位老夫人的人还是那个姨娘的人。

云佩将人领到一处看起来格外阔绰的小院里，介绍到：“这儿就是桂兰居了，是桂姨娘的院子。旁边的倩云馆是三夫人的院子，每日这个时候三爷一家子都要在桂兰居用晚饭。”

庄乐衍心里犯恶心，看来这位新入门的三夫人也压不住桂姨娘，还要每日来她院子里用晚饭。她往里面瞧，只见屋里亮堂热闹，看着人还不少呢！刚要抬步进去，一个小丫鬟却前来拦住。

有些不满的开口道：“三爷正在用饭，有什么事儿等贵人们用完饭再说。”

庄乐衍暗暗咬牙面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还真是给这群人脸了。整理好笑容乖巧的后退一步，小声回答：“好！”

话音刚落站在庄乐衍对面的小丫鬟呜嗷一声跌在地上，捂着小腹在地上打滚。

庄乐衍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紧忙后退到云佩身后，慌张的说：“这是怎么了？”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不多时几个人走了出来，庄沛看到眼前这场景本能的皱眉斥责庄乐衍：“你做了什么？”

庄乐衍扯着云佩的袖子无辜的摇头，刚要解释一妖艳妇人在旁出声：“老爷说姑娘同小时候一样不懂礼数，兰儿还以为老爷夸张了，这一瞧才知道老爷是收着说呢。”

这是庄乐衍成年后见第一次桂姨娘，她还是如年轻时一样美艳、刻薄。盯着桂姨娘和庄沛嘴角下沉，他们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可恶。

怕流露出太多恨意，庄乐衍紧忙把头低下，强忍住一刀了结了这对狗男女的想法低声解释：“不是女儿做的，她让女儿等父亲吃完饭再进去，女儿刚想退到廊下等她就突然倒地了，我也被下了一跳。”

她喉咙酸涩，语气哽咽，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庄沛听她解释低头撇了眼桂姨娘，对方低头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扯着他的袖子撒娇，他给了她一个下不为例的眼神，桂姨娘历时笑了。

三夫人忍不住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摸摸肚子似有安抚。

清了清嗓子，庄沛看着可怜兮兮的庄乐衍，到底是自己亲自选的‘礼物’，下午刚刚训斥过难免心生怨怼，现在还是安抚得好。嫌弃的瞧了眼地上打滚的丫鬟，吩咐道：“赶紧拖下去。”

又对着庄乐衍吩咐：“你进来。”

一家人吃饭吃了一半，再回来时谁也没心情继续。丫鬟们收拾餐具的功夫，庄乐衍叫云佩拿出自己准备的见面礼。

小心翼翼的开口：“这是阿衍亲手做的，里面放了驱蚊的香料，马上就要夏天了正好能用上。”

庄沛低头看着下人递上来的香囊，粗糙了些但针脚还算密实，抬眼又瞧了瞧低眉顺眼的庄乐衍，低声道：“你有心了。”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庄佳棉却将香囊丢回到托盘上，嫌恶道：“什么破玩意儿，也好意思拿来送人。”

庄佳棉是桂姨娘的女儿，虽是庶女在伯爵府却颇受重视。但这么多年她从未像此刻一般，一种把嫡女踩在脚下优越感油然而生。

她不屑的看着庄乐衍，一身旧衣，头上插了个破木头做的簪子，冷哼一声：“这布脚就是给我的贴身婢女我都嫌丢人，你还当个宝贝似的拿出来送人，害不害臊？”

庄乐衍皱眉紧张的望向庄沛，寻求他的帮助。

就在庄沛刚要开口时，桂姨娘站出来埋怨的拍了庄佳棉一下，埋怨的训斥道：“说什么呢？你姐姐在边境长大，那像你从小见过的好东西那么多。”

庄佳棉被母亲埋怨，一噘嘴推了回去，嘴上还是嘟囔：“还嫡女呢，一身穷酸气。”

听了这话庄乐衍似有尴尬，以帕掩目。

庄沛也嫌庄佳棉多事，却也只瞪了她一眼，开口对庄乐衍说：“你妹妹年纪小，心直口快了些，你莫要跟她计较。”

庄乐衍放下帕子小声解释：“是我没什么好东西能拿出来送父亲的，只这香囊是我亲自……”她轻轻哀叹：“还以为父亲会喜欢。”

听此庄沛认真的看了眼香囊，虽说布料普通料写，但绣工还算不错，针脚也密实。心中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想着指了指三夫人等人一一介绍过去。“这是我夫人，你有什么短缺的都可以告诉她，她会帮你准备。”

三夫人颔首朝庄乐衍笑笑，庄佳棉见此翻了个白眼嘟囔：“真是没眼光。”这位夫人平日里对她连个笑脸都没有，却对这个乡下来的穷酸货笑得这么开心。

“这是桂姨娘，想你还有些印象。”说着又指向一旁坐着一直没出声的男子：“这是你哥哥，上午在暖阁里你该见过，你看看还记得吗？”

庄乐衍抬头对上男子的视线，勾起了她深藏在脑海中的恶心。幼时院子里没有人管她，这位哥哥时常来照看她。带着嗖了的饭食，发霉了的糕点，掺了料的牛乳。

桩桩件件，她都记着。

她心绪暗涌，挤出笑容小声回答：“还有些印象。”

庄少钦也对她笑笑。

随后介绍起庄佳棉：“这是你妹妹，比你小两岁，往后你多照顾些。”

“你且在伯爵府安心住下，只要你听话好好学规矩，棉棉有的你也会有。”

庄乐衍点头，乖顺的模样让庄沛多了几分满意。就听她轻声询问：“阿衍一定好好学规矩。只是舅舅说家中给我寻了一门亲事，所以才送我回来。”

“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家，品行如何？”

庄沛刚要开口，一旁桂姨娘朝他使了个眼神，上前拉着庄乐衍在一旁坐下：“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般没规矩的开口询问自己的亲事，放心吧，你父亲和你祖母亲自挑选的人家自是不会错的。”

不会错才有鬼。庄乐衍不好当面反驳只好解释：“我是怕对方嫌弃我从乡下来的，给伯爵府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