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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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自己会丢了伯爵府的面子？”庄佳棉出声刻薄，却盯着庄乐衍的脸打量，这死丫头竟还长得不错。听祖母说只要把她嫁出去父亲就会升官，哥哥的官职也会有着落，如此也算她有些用处。

不然她早把她撵出去了，不知怎的庄乐衍一直低着头表现出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她还是觉得对方一点都不服自己，没准还在心里暗暗骂自己。一想到这儿，她就火冒三丈。

出声讽刺：“有人能看上你，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好好珍惜吧！”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庄乐衍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过头，他们给她订了亲，却不许她知道夫家是谁。

水这样深？

又被各种嘱咐不要坏了规矩，平日少出门……庄乐衍终于被送出门长吁了口气。演戏竟这样麻烦，看他们一张嘴就想抽巴掌是怎么回事？

就应该进京前找个戏班子进修下，可惜了她五文钱一只的香囊。

她满怀心事地走在前面，云佩见她郁郁寡欢出口安慰：“姑娘别放在心上，三老爷也是为您好。”

庄乐衍随口应付了声：“嗯！”深吸一口气，颇感任务艰巨，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要立什么怯懦的人设。

云佩看着庄乐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暗暗摇头，这位姑娘心里还真是藏不住事儿，一从桂姨娘院子里出来就唉声叹气的，看来是个好对付的。

正想一脚踩到了什么上面，低头捡起了，是枚精致的鸳鸯坠。她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也不知是谁掉到这儿的。

刚抬头想询问庄乐衍，就瞧她已经甩开自己一大截，快走到莲花池了。紧忙追上去：“姑娘，等等我。”

庄乐衍在莲花池前停下脚步，刚刚自己一直想事情忘了要装小家碧玉脚步略微快了点，没想到竟甩开云佩一大截，要是大野肯定就会跟上。

她朝着云佩小跑追上来的身影摇头，这小身板也能当卧底？她一掌能拍死两个，盼望她能谨言慎行，不要让自己把对她主子的恨迁怒到她身上。

越跑越近，只见云佩举着一个看着像玉坠的物件朝她招手。人眼看到了跟前，庄乐衍盯着那玉坠觉得有些眼熟，眼睛却骤然睁大。

一道银光朝云佩举着的手袭来，擦过手腕划出一道血痕，云佩吃痛猛地甩开那玉坠。只那银色物件刮过云佩的手腕正朝庄乐衍的左肩而去。

她闪身想躲，却突然想到什么被那东西结结实实打中左肩，仰身向后跌去。

跌落池塘庄乐衍挣扎了两下起身，水才过她大腿，只是挣扎那两下污泥染到了腰间，发尾也跟着湿了，模样颇为狼狈。

云佩见主子跌进莲花池，顾不得手上的疼紧忙跑过去想要下水拉庄乐衍，却听见一声冷喝：“站住。”

庄乐衍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去，虽是春天但池水很冰，冻得她牙齿直打颤，想骂人。

暗色里一玄色锦袍男子走出来，待到云佩慌乱地跪下行礼喊‘世子’，庄乐衍才认出他是今日暖阁里那男子。

她咬着牙在心里骂他，大晚上的穿这么黑也不怕被人踩了，表面上挤出笑容，小心翼翼询问：“世子这是何意？”

男子眼神散漫，拾起地上的玉坠饶有兴致的同水里的庄乐衍对视。他刚刚可是发现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小丫鬟轻而易举地从伯府后院的院墙翻出去了。身手灵活，动作矫健就连他身边一等一的暗卫也难有速度如此之快的。

这小女子不一般啊！

他存心试探，矜贵之姿拿了个十成十。

庄乐衍看不懂他的眼神，刚刚她明明可以躲开但突然想到可能是有人想试探她就顺着那暗器跌入池中。

刚刚在水里她摸清了，那暗器竟是随手从钱袋里掏出来的银子，垫垫重量有二两呢，她趁人不注意塞进怀里。

本来冷得要死庄乐衍只想尽快上岸，看清陆临枫后又不急了。今日她在暖阁里替二伯庄尘说话，又被宁安郡主安抚着实张扬了些。郡主成了靠山，伯爵府里的下人也知道看人下菜碟，免了她很多麻烦。

但庄家那群人虽表面不敢跟宁安郡主他们对上，但她如今无足轻重，难保那群人不拿她撒气给她使绊子。

如今她被陆临枫打进池中，自然证明她不是宁安郡主的人。怕还要记郡主的仇，如此老夫人她们再好好安抚一番，她日后嫁出去没准会更听话的为伯爵府谋取好处。

她也更好做个两边无依的中立派，坐山观虎斗。

但如今陆临枫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盯得她毛骨悚然的不自在，终于还是喊了一声：“世子？”

陆临枫恍然回神，奇怪，为什么刚刚看着她的时候有一种熟悉感？

白日里陆临枫观察过她，皮肤比上京城里的世家贵女黑了些，瞧着却很细腻。如今被月色一照，白净了几分。站在水里虽然表情温顺背脊却笔直，眸中闪着光透着几分倔强。

他勾起嘴角，好整以暇的俯身看她。

水里的人似乎被这动作吓到，退后半步，他看着她的动作更觉得好笑。真正害怕的人是不会这么看着他的，她果然有猫腻。

抬起手将玉坠在庄乐衍眼前晃了晃：“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这玉坠是他发现庄驰一案的物证，但他手里的这个是假的，是他在小摊上花二十文买的仿品。

他故意放在小六身上，想看看有没有人会来偷。谁知那小偷是个傻的，偷完又弄丢了。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小偷，他今晚才能发现这般有意思的事儿！

呸！

庄乐衍看着对方轻佻的模样，心中的小人阴阳怪气的学着陆临枫刚刚的样子‘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她根本没碰好吗？

面上装出惶恐，声音小而细：“回世子的话，我并未见过。”

云佩跪在一旁忙出声解释：“世子，是奴婢刚刚在路上捡到的，刚要拿给姑娘……”看。

她声音越来越小，望着陆临枫突然扫过来的眼刀身子颤颤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土里。

“世子你也听见了，我们是无意的。”

陆临枫扫了眼埋在地上装鹌鹑的丫鬟又回头瞧她，许是池水有些凉她的小脸变得愈发苍白，不说话的时候双唇微启轻轻抖动，泛着迷人的光泽。竟勾得他呼吸跟着乱了几分。